梦里当主播,怎么成了神明? 第88节
坐着薛驰越的车,池初雁来到了靠近市中心的一处独栋别墅门前,穿过门口的安保,她闻到了门里透出的浓郁香雾缭绕的味道。
踏进别墅庭院的雕花大门,池初雁就看见了草坪石道上铺上的一层淡淡白色香灰,不仅是这片道路,整处欧式风格的典雅庭院道路上,都被铺上了这样的一层平整香灰,甚至更里面的别墅内部房间,似乎也能看得到被香灰铺满的痕迹。
空气中飘散的粉尘颗粒与浓郁气息,让池初雁下意识用精神力微微挡住了自己的口鼻和眼睛。
一对打扮精致,带着讨好笑意的夫妇,跟在一位看着格外仙风道骨,宽衣博带的五十多岁老人身后,老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古风童子打扮的年轻随从,这对夫妇似乎要将这位老人和随从一同礼送出门。
“爸,妈,我回来了。你们现在在做什么?”
薛母立刻拉着他,向那位老人介绍道,“这是我们从外地请来的,鼎鼎有名的周大师,周大师一眼就看出我们家里是闹了小鬼,大师说小鬼可能藏在了旁人找不到的地方,现在我们家里已经铺了一层阵法,大师明天就能把小鬼找出来了。”
“大师,这个就是我们的儿子,他从小就不懂事,如果有什么冒犯到您的,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薛驰越这十几天里已经见惯了各式各样的骗子,如果不是他自己真的遇到了一位高人,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什么所谓的大师,不过有了无相高人这么一桩先例在前,薛驰越虽然对自己家被弄成这副样子有些不满,但还是半信半疑地看了老人一眼,紧接着对母亲说道。
“妈,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高人吗?那位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已经把她请到……”
薛父薛母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还是专心盯着大师的动作:“闭嘴,跟我们一起送大师出门。”
周大师拈了拈胡须,仙风道骨般的清矍面容慈和道,“天色已经晚了,小鬼晚上现身。无论听到什么异动,你们都不要外出,好好待在各自的居所里。等明天再来,我就能定到它的踪迹。”
“多谢大师,太多谢大师了……”
薛父薛母正准备恭送着大师到门口,却被一道陌生的身影拦住。
池初雁盯着这位“周大师”脖子上,缓慢一伸一缩的细小黑刺,平静问道。
“这位大师,你脖子不疼吗?”
望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家里的陌生人,薛父薛母的态度脸上的殷勤笑容顿时变成被冒犯了一般的怒色。
“你是什么人?保安怎么让你进来的?”
“就是你骗了我儿子?”
周大师似乎也感觉到了冒犯,他脸上原本淡淡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身后随从模样的年轻人跳出来斥责道。
“你是哪家的小辈?不清楚我师父的身份吗?你这幅年纪,师门里的功课都还没学好吧?”
池初雁懒得和别人对线,她看着这位周大师脸上镇定自若的神情,觉得只需要一个问题,就能够辨别出这位到底是真材实料的特殊能力者,还是什么都不懂的骗子。
“你听说过特协局吗?”
周大师脸上的镇定神情立刻像一幅凝固的面具,完全僵硬住了,他身前的年轻人还在喋喋不休地呵斥着池初雁,突然就被周大师袖中伸出的拂尘,一把敲到了脑袋上。
“逆徒,闭嘴。”
年轻人龇牙咧嘴地按住了自己的脑袋,但看着自家师父少见的面色严肃的样子,立刻机警地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连忙让到了师父身侧。
周大师走近了一步,压低着声音问道。
“小友可是特协局人士?”
“不是。”
周大师脸上的紧张神色略微减淡了一点,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立刻低声问道。
“不知小友如何称呼?”
池初雁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无相。”
如果说刚刚周大师听到特协局这三个字,脸上的神情像是凝固了,那么这一刻,他微微抽搐的脸庞简直像是裂开了的雕塑,嘴唇抽动着,甚至带着颤音问道。
“阁下……是那位,解决了二级异常的无相?”
池初雁点了点头,周大师的脸色顿时比死了全家还要难看,还是强撑着快速解释道。
“无相尊者,我和小徒不过是过来混口饭吃,实在无意冒犯高人,您切勿怪罪我们,我们给您赔礼了……”
看着这位周大师眼含哀求,甚至当场下跪的动作,池初雁在周围投射而来的惊恐震撼目光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不是,她在知道她代号的人眼中,到底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形象啊?至于为这一点小事就当场下跪吗?
还有,她的名声什么时候传的这么远了?
池初雁不理解,直接道。
“起来,我不会计较这点小事。告诉我你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周大师立刻灵敏地站起,以着不符合他原本仙风道骨的姿态,小心跟在池初雁身后,解释道。
“多谢尊者。我之前听说了这家求医问道的风声,用人脉打听了一下,觉得这家应该是没什么大事,灵身在这里也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就应下他们的邀请过来做法了。尊者,难不成这一家里……有什么不对之处?”
池初雁点了点头,周大师的神色更加添了一抹恐惧。
“尊者,我,那我可以先带着徒弟离开吗?以我们的微末道行,只怕耽误了尊者斩妖除魔。”
池初雁看着庭院里的每一处景致,虽然没有找到黑刺怪物的痕迹,但自然不可能放着他一个感染了黑刺怪物的人离开。
“还不行。”
听着这简单的三个字,周大师的身体被吓得打了一个摆子,他相信无相既然开了口,应该就不可能因为之前的那一点小纠纷找他的麻烦。
可无相既然不准他离开,那肯定有他不能离开的原因。周大师更加小心翼翼地跟在了无相附近。他是真正见过二级异常的阿列萨菌菇实体,而能够消灭这么一位遍布四海大妖魔的无相,竟然出现在了这片地方,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周大师根本不敢深想,他只担心自己行差踏错了一步,怕不会就要带着徒弟一起死在这里。
而周大师的徒弟看着自家师父的恭敬话语和表现,被吓得恨不得拼命缩小着存在感,让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到他。
薛父薛母更是吓得不轻:“大师,这位是……”
周大师的面色在薛父薛母前才有了一点高人的风度,他不忘窥着池初雁的面色,郑重解释道。
“这位尊者,是比我的驱鬼本领更加高深的师者,你们不知道外界有多少名门高户,想要求见这位尊者都不可得,如今尊者既然亲身前来此地,说不定也是你们的福气,不要妄言,尊者问什么,你们就回答什么就够了。”
薛父薛母被吓得不敢多说,只能跟在了徒弟身后。
薛驰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找来的这位无相大佬,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名头,而且竟然能够让这位所谓的周大师也心服口服,他走到了池初雁身后的另一侧,小声问道。
“我们有什么能配合您的地方吗?”
池初雁先摇了摇头,她一时半会没有太多的头绪,索性停下脚步问道。
“你布下的阵法是什么?有什么具体用效?”
周大师脸上闪过一抹尴尬之色,他有些讪讪地伸出手,手上出现了一条胖滚滚的大白蚕。
“尊者,这个就是——我的灵体。”
周大师压低着声音,以着几乎只有池初雁和薛驰越能够听到的声音说到。
“蚕沙本就可以入药,还有做枕头,我灵身吐出的蚕沙和蚕丝,更是有安眠宁神之效,我以为这家人就是神经紧张,索性就把蚕沙和蚕丝粉末,混入香灰之中,铺在了这里,想要他们安心睡下一觉,以后就不会产生什么古怪的幻觉。”
薛驰越虽然有很多术语听不懂,但还是敏锐地听出了这位所谓的周大师果然是用骗术糊弄他的父母。
可能是感觉到了从薛驰越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周大师讪讪道。
“这也怪不得老朽,这一招老朽已经对十几家大户用过,再加上心理安慰作用,每家的疗效不错,不然老朽也不能有现在这么大的名声。不过老朽也没想到,贵主家是真的出现了妖魔啊?”
池初雁也没想到这位周大师的做法是如此的简单粗暴,简直和那些给人灌安眠药的骗子大师没有什么差别。
薛驰越冷冷地嗤笑了他一声,没敢在真正的大佬面前多说些什么,以免干扰无相的注意力。
夜色降临,即便别墅里面的灯光全部亮起,亮得几乎没有半点暗处,所有人还是只敢像一条小尾巴一样,挨挨挤挤地跟在池初雁身后。
薛家的别墅实在太大,池初雁一间房一间房走过去,最后终于在薛驰越的房间里,发现了那天她在咖啡店里看见的,形状不规则,外表扎满锋利黑刺,如同畸形海胆的怪异生物,它的身下拖拽出血红的水痕,趴在薛驰越床边不远处,房间的地上被拖拽出一道又一道恐怖的血痕。
池初雁拿出了隔离罩,轻易地就将怪物锁在了隔离罩内。
但是那只怪物没有发出任何异动,池初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还是先拿出怪物照相机拍了一张照片。
然而让她有些惊疑的是,照片里似乎只有外层的锋利长刺上,出现了较为鲜艳的彩色光点,而海胆怪物内部的结构轮廓——更像是,一个龟壳?
池初雁拿出了手术刀,决定验证一下心中的这道猜想,她将隔离罩放到了身后的那群人身上,自己快步走进了海胆怪物。
手术刀锋利一切而下,那些怪异蠕动的锋利黑刺,瞬间被雪白的刀锋成片切下,黑色下方的硬壳瞬间被一分为二,最终露出了怪物中心的,一只足足有成年人手臂大小,墨绿的龟壳和身体满满是被锋利黑刺贯穿的巨大海龟。
第95章 争吵
海龟的身体奄奄一息, 被拔除了黑刺之后,似乎扭过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虚弱无力地缓缓缩回壳中, 只留下壳里不断渗出的鲜红血液。
池初雁突然听到身后的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叫。
“驰越, 你怎么了?”
她猛然一回头, 只见原本刚刚一切如常的薛驰越,此刻脸色发白地躺在他父母怀里,少年脖颈上的那圈白色绷带,此刻渗出格外鲜艳的血液, 而那些血液还在不断流下, 红色上衣几乎被染成深红。
池初雁紧紧皱了皱眉, 她分明拔离了海龟上的黑刺, 为什么薛驰越反而像是伤得更重了?
女人此刻的声音格外尖锐:“你到底对驰越做了什么?!”
薛父脸上也露出了格外愤怒的神色:“为什么你在那里做法, 最后受到伤害的是驰越?是不是谁买通了你, 要害我们薛家全家?”
这时反倒是周大师站了出来,冷静喝止道。
“我知道两位也是爱子心切,但是尊者行事, 定有她的道理,二位不要插嘴, 好好等着就行了。”
周大师身后的徒弟也站了出来, 努力安抚着两位情绪激动的家长。
池初雁懒得回应他们,她直接将一针宠物安定药剂注射在到了海龟体内, 海龟身上的伤口终于不再渗出源源不断的血液,薛驰越的气息也平稳了许多,虽然绷带完全被伤口染红,但已经不再流淌出更多的血液。
他虚弱地睁开眼,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但是俊朗的面容上逐渐浮现出了喜悦而轻松的笑意。
“爸,妈,我的脖子不疼了,肯定是高人做法起了效果,你们是不是也好了一点?”
看着薛驰越脸上露出的喜色,薛父薛母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他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脸上还是浮现出如同被针刺一般的痛苦不堪之色。
“我们怎么还是那么疼?”
“好疼啊……”
或许是因为疼痛引起的情绪波动,在确定薛驰越没什么大碍后,他们抱着虚弱的孩子,注视着近在彼此的对方,内心无处宣泄的愤怒,似乎在这一个眼神中都找到了一个再合理不过的出口。
“刚刚是你开口质问大师的对吧?还不快和大师道歉?”
“你也问了不是吗?凭什么就我一个道歉?”
“你每次都是这样,做事前就不能好好想一想吗?你这种性格得罪了多少人……”
“我什么性格?你以前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性格吗?!现在就觉得烦了,恶心了?那你觉得谁的性格好,你的……”
“我是就事论事,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扯到一些无关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