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侍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林祈岁和陈迁迈入院子,果然有两名身着粉衣的侍女迎了上来。
这两名侍女分别走到两人面前,异口同声道:“贵客,请跟我来。”
而后,领着两人分别进了左右两间不同的屋子。
带领林祈岁的那名侍女推开房门,率先走了进去。
见林祈岁立在门口,没有跟上,开口道:“进来啊,还愣着干什么?”
“我和陈迁一起来的,为何要单独分开?”林祈岁道。
那侍女微怔,随即笑了:“小公子莫要多心,你们所扮的角色不同,自然要分开来教导。”
“扮角色?”林祈岁敏锐的抓到了她话里的重点。
那侍女扬起粉袖,捂住嘴巴笑起来:“对啊,不然白仙儿的生辰宴,谁来唱这出大戏?”
她说着,便上前将林祈岁拉进了房间。
林祈岁这才发现,这房间大有乾坤。
外面的小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行头,还有琳琅满目的头面,放着铜镜的桌子上还摆着各色各样的油彩,钗环耳饰,手串挂件,看得人眼花缭乱。
明显就是上妆换衣的地方。
而绕过几座木制屏风,便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靠墙摆着兰锜,上面架满了长枪、长矛等未开刃的兵器。
这里显然就是用于授课的练功房。
他被那侍女领着,小间的铜镜前坐下。
那侍女伸出纤纤素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微微仰起头,对着铜镜里的自己。
“小公子生的好看,倒是适合扮旦角儿。”
“我?”林祈岁一怔。
那侍女又掩面嬉笑起来:“小公子就瞧好儿吧,奴家手艺很不错的。”
话落,便动手在林祈岁的脸上操作起来。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之后,一位秋水明眸,顾盼生辉的漂亮小花旦就出现在了铜镜里。
“果真不错。”那位侍女似乎对自己的手艺很满意,频频点头,“小公子真是奴家画过,最漂亮的一位了。”
林祈岁看着镜中被涂抹了一脸油彩的自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那我扮的是个什么角色?”
“金玉奴。”侍女整理着他头上的穗子,回答道。
林祈岁微怔。
这名字他熟悉,昨晚那一出《金玉奴》他可是听了一整宿的。
没想到,转天他就成了这里面的角色。
“这戏,不是有戏班子在唱吗?”他问道。
“戏班子那些人,哪有贵客扮的精彩呢?”侍女意有所指的勾了勾唇角,“小公子别多问了,跟着师傅好好学就是。”
说是师傅,其实就是另一位身穿粉衣的侍女,盯着练些身段、身法之类的基本功。
看似简单,其实颇有些难度,一个时辰下来,林祈岁觉得自己的里衣都出透了。
直到太阳西落,那侍女才结束了今天的授课,尽职尽责的给林祈岁总结需要多加练习和注意的地方。
林祈岁一一应下,之前帮他装扮的那位侍女,又来给他卸妆净脸,让他换衣。
然后,又领着他出了房间。
此时已是傍晚,夕阳将天边染灿若丹霞。
林祈岁揉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胳膊,舒展筋骨。
不多时,陈迁也被一位侍女领着出来了。
他脸上的油彩还没完全擦净,但能看的出来,心情很不好。
见两人到齐,之前带他们来的那名侍女,又出现了,领着他们回观鱼小院。
“陈大哥,你扮的是谁?”林祈岁问道。
一听这话,陈迁的脸更黑了:“还能是谁,那个穷书生莫稽。你呢?”
“金玉奴。”林祈岁如实相告。
陈迁顿时沉默了。
他烦躁的擦掉自己脸上未净的油彩,将袖子甩的嚓嚓响。
“左右只是唱一场戏而已。”林祈岁安慰他,“说不定破解这个劫的关键,就在这出戏之中。”
“我管它什么莫稽李稽!”陈迁嗔怒,“林小兄弟,这戏一开场,就不能停的!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但现在再反悔,恐怕来不及了。”林祈岁道,“不如将计就计。”
“还不是那个白仙儿!”陈迁似乎根本没听他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发泄着,像是刚刚在那房间里受了天大的委屈。
“要不是祂办劳什子的生辰宴!我怎么会大老远跑到这个劫里来!”
林祈岁心道,难道不是你梦到那位姑娘,才跑来的吗?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引路的侍女,却突然闪身到了他们面前。
那侍女一改之前的温婉乖顺,眼神森冷的盯着两人。
“你刚刚……说什么?”
陈迁被她可怖的神情吓得顿时清醒过来,连连摆手道:“没,没什么……”
“当真?”那侍女阴恻恻的追问。
“真,真的。”陈迁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回答道。
那侍女似乎并未相信,突然探头过来,仔细盯着陈迁的脸,一寸一寸的打量。
陈迁一愣,后背冷不防起了一层冷汗。
“陈大哥……”
林祈岁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道:“快走,不要看她的眼睛。”
“什么?”
陈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林祈岁一咬牙,使劲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走!天黑了。”
“嘶!”
陈迁痛的一缩,这才回过神来。
却惊愕的发现,刚刚还亮着的天色,不知何时竟然完全黑了下来。
而他,就这么在黑夜里,和这位侍女大刺刺的对视着,丝毫没有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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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来啦
第157章 子夜之邀
“两位贵客, 快跟我回去吧。”
那侍女已然退去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架势,又恢复了温婉可人的语调。
林祈岁没有说话,避开她看过来的目光, 将她绕开, 快步往前走。
陈迁紧随其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路上, 安静的只剩下他们两人沙沙的脚步声。
那侍女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两位贵客,快跟我回去吧。”侍女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道粉色的影子突然挡去了两人的去路。
林祈岁和陈迁几乎同时移开了目光,不去看那双冒着绿光的眼睛。
“两位……贵客,快跟我回去吧!”
那侍女又重复了一边, 声调陡然拉长,嗓音也变得又尖又细,尖锐的刺耳。
这一次,她没有给两人绕路而行的机会。
她的头发突然像藤蔓一样开始暴涨, 几乎是瞬间,就密密麻麻的铺了一地,将原本不不算宽的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迁一惊。
眼见那如海藻一般疯长的头发, 已经延伸到了他们脚下。
林祈岁握住剑柄,拔出了吟霜。
薄如蝉翼的剑锋在黑夜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白光, 只听风声呼呼, 疯长的头发顿时被齐齐切断。
而落在地上的断发, 瞬间便成了一截截枯枝, 掉了满地。
“是桃枝。”陈迁道,“这些侍女怕不是桃树精吧。”
林祈岁回忆起从迷雾桃林,到严府这两日的种种细节,确实发现了一处很违和的地方。
“陈大哥,”他问陈迁道,“你还记得昨晚带我们来观鱼小院, 给我们讲严府规矩的那名侍女,长什么样子吗?”
“靠!”陈迁短暂的沉思了一会儿,猛地一拍大腿。
岂止不记得,就连今天下午给他上妆,叫他基本功的那个两位侍女,长什么样,他都完全没有印象了。
“她们虽然个个都生的漂亮多姿,但是看过之后,却不会在脑海中留下什么印象。”林祈岁道。
“就好像,和她们相处的当下,你会觉她们每一位都姿色各异。但相处过后,回忆起来,却发现这些侍女长得都差不多,并无甚差别。”
毕竟,她们从未说过自己叫什么名字,也没有特定称谓,就像洒落满地的桃花,乍一看都是都是粉粉的五瓣,只有单独捡起一朵,才能发现它和其他的桃花不同。
“这也太诡异了。”陈迁吞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更诡异的很快来了。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过后,自四周的黑暗里,同时走出了五位身穿粉衣的侍女,将他们团团围住。
“两位贵客,快跟我回去吧!”
六位侍女异口同声,音调尖利刺耳,像指甲划过墙壁,刺的人汗毛倒竖。
霎时,她们头发都同时开始暴长,像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触手,瞬间袭来,将林祈岁和陈迁从头到脚,缠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