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郁衡说着,便抬头望向擎涳,眼神略显担忧地问道:“漂亮仙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大家都像疯了一样?”
  擎涳轻声叹息,望着不远处紫红色的天空,道:“我猜想,应该是火灵石归位,时轮之心遭受了咒法冲击才会导致三界之中原本正常运行的法术渐渐失灵。”
  听了擎涳的话,坐在一旁的姜禄阱忙扶着烺篂起身,走到擎涳面前问道:“神主所说的时轮之心,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三界圣器?”
  擎涳:“正是。”
  姜禄阱:“属下曾在四方碑的碑文上见过对此圣器的记载,数万年前,这圣器上丢失了一方灵石,从那之后,时轮之心便就此消失,神主是从哪里找到的?”
  擎涳道:“圣器并没有消失,而是被我师尊隐匿在赤水山脉,时轮之心是稳固逆界的命轮,甚至于三界存亡都要靠此圣器的运行,所以师尊将其封印起来,为的就是不让其被歹人利用。但是……”
  说到这儿,擎涳神色落寞地低下头:“但是,师尊的良苦用心却被我毁了。”
  “这不能怪你!”
  闻声,大家回过头,见沈临不知何时出现在四方碑前,正直直地望着擎涳,语气坚定地说道:“这不是你的错,曦光上神也从未责怪过你,所以不许你自怨自艾,你是皓涅神主,是守护逆界的唯一希望。”
  沈临的眼神中闪烁着似星河般的璀璨,擎涳只就这样静静看着他都能感到莫名心安。见他并未接话,沈临便微笑着问他:“和叶先生都聊了什么?”
  擎涳摇摇头:“没什么,你呢?你方才在做什么?”
  沈临笑道:“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在凛阁等你,没想到神主大人是来守护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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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4章 五行至纯
  沈临故意没有告诉擎涳自己方才使用了双印之力,自然也不会告诉他在虚境中都看到了什么,他此刻说着话,眼神却瞄向擎涳身后站着的小孩儿:“这‘苍生’有些眼熟啊,你叫郁衡对吗?又见面了。”
  郁衡认识沈临:“你就是上次把漂亮仙君救出红石阵的大人!”
  沈临挑挑眉:“我可不是什么‘大人’,不过你这个‘小人儿’为何会在这里?你也从怨灵坳出逃了?”
  “没有没有!”郁衡慌忙摇头,“我……”
  郁衡说着,仰起头望着擎涳:“漂亮仙君,我先回去了。”
  “你要回哪儿?”擎涳问。
  “自然是回怨灵坳。”
  擎涳将郁衡拦下,说道:“此刻怨灵坳是回不去的,恶灵已然失控,结界入口被神网暂封,回去便是死路一条,你先跟着我吧。”
  听了这话,小孩儿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真的能跟着漂亮仙君吗?”
  擎涳点点头,小孩儿激动得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似的,原地踱着步子,几乎语无伦次:“太好了!太好了!能跟着仙君真的太好了!”
  沈临看不过去,撇撇嘴,拽着小孩儿的衣领将他拉到自己身边:“你这‘小怨灵’先别忙着兴奋,若是不听话,小心我给你塞回怨灵坳去!”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擎涳怕沈临吓坏小孩儿,便赶紧转移了话题,他问沈临:“你之前是否在虚境中见过一个铜炉?”
  “铜炉?”沈临想了想道,“从未见过,怎么?难道时轮之心是在一个铜炉中?”
  擎涳道:“那不是普通铜炉,而是烬炉。”
  沈临惊讶道:“你怎知时轮之心在烬炉?”
  擎涳顿了顿道:“叶沐笙告诉我的。”
  如果是叶沐笙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沈临点点头:“那我们快去烬炉找回圣器。”
  擎涳却道:“若火灵石已归位,那么盗走时轮之心的人必定会想方设法将圣器投入烬炉销毁,烬炉之火可灼万物,此刻即便我们找到了,恐怕也无法将圣器复原如初。”
  沈临焦急地说道:“那便不管了吗?至少也要尝试一次,总不能坐以待毙,也许我们到了烬炉就能知道是谁在破坏三界。”
  擎涳说:“我已知道是谁了。”
  “谁?”
  擎涳未语,只摇摇头:“我知道一个修复时轮之心的方法,即便它被烬炉之火炙烧,但若找来三界之中五样五行至极至纯之物,扭转时轮,便可使之一一对应时轮之心上的五方灵石,使烬炉只伤其形,而不能伤其魂。”
  沈临道:“五行至极至纯之物,我们该如何找到?”
  这时,一旁的姜禄阱开口道:“或许,有几样就在我们身边,比如,我的法器‘和恃’上的金丝,正是属金的至纯之物,怨灵坳的地脉红石,是属土的至纯之物。”
  擎涳接着姜禄阱的话继续道:“还有,赤水山脉的那棵大槐树,是师尊儿时亲手种下,已有数万年之久,它便是属木的至纯之物。至于水和火……”
  见擎涳陷入沉思,一直被沈临拎着衣领的小孩儿郁衡弱弱地开口道:“我有三片玉蛟龙鳞,不知是不是属水的至纯之物……”
  听了小孩儿的话,所有人都惊讶不已地看向他,擎涳不解地问:“你为何会有玉蛟龙鳞?”
  郁衡道:“是…是我娘留给我的。”
  记得之前在储泉楼里看到的那些无人认领的格子,最大的那个就是郁衡的,有人会定期给他寄来物品,哪怕过了上百年都未间断,于是沈临问道:“小孩儿,你说实话,你娘究竟是何身份?”
  郁衡低着头:“我娘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没有什么身份的。”
  “那她为何既有‘极寒冰石’,还有‘玉蛟龙鳞’?这两样皆是北海圣物。”擎涳又问道。
  面对沈临和擎涳的步步追问,郁衡支吾了许久,只好开口道:“因为……这些东西都是…都是我爹的……”
  这话中的信息量有点大,擎涳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并不知道你爹是谁吗?”
  郁衡头低低的,小小的眉头紧皱,他糯糯地开口道:“我娘不许我提起他,所以我才说不知道的。”
  “那你爹是何人?”
  “我爹…是……”郁衡深呼吸,像是做好了准备才开口道,“我爹是北海蛟王,应璇。”
  众人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小鬼竟然是北海蛟王之子,怪不得他会有那么多的北海圣物,也怪不得几百年来定期总有人往储泉楼寄东西给郁衡,沈临记得,之前在储泉楼时风叔说过,给郁衡寄物的人就叫做“应璇”。
  擎涳也瞬间想起,为何当初觉得“应璇”这名字耳熟,原来竟是北海蛟王。
  “你是北海蛟王和人类的孩子?”擎涳道,“应璇并非凶煞异类,你娘为何不准你提起?”
  郁衡脸上闪过一丝落寞的神色,他低着头道:“因为我娘说,正是他害我们被降罚于怨灵坳的。”
  “此话怎讲?”擎涳更加疑惑不解。
  郁衡道:“我娘曾是北海边一农户之女,一日,她在林中遇见一个受伤的男子,便将他带回家中医治,那男子便是我爹,应璇。他与海底异族交战多日,身负重伤,醒来后见自己身处一户农家,身上的伤口被敷上了厚厚的药草,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他便觉得奇怪。这时我娘端着药膏进屋,见他醒了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势,我爹便对温柔美丽的我娘一见钟情。”
  “再后来,他伤势痊愈,要回海底处理战事,便向我娘挑明了身份,说待海底混战结束,定要接我娘去蛟龙宫殿居住。结果,就在他离开的第十日,我娘却收到了玉蛟龙王大婚的喜讯,说龙王要娶鱼族公主为妻,就连隔壁村庙都趁机摆上了祈雨求丰收的祭台。然而那时,我娘已有身孕,她日日到北海边等我爹,一等就是好几个月,却始终没有等到他。”
  “北海一望无际,水中游过几条奇怪的鱼,长着人形的四肢,鱼的尾巴,还有类似于龙鳞的闪光鳞片。村里的老人都说,那叫‘蛟鱼’,是蛟王和鱼族公主所生,他们还在村庙的祭台上加了好多的贡品,以恭贺蛟王和公主恩爱幸福,儿孙满堂。我娘万念俱灰,推翻了桌上的红烛,一把火烧了村庙。但却无意中将村庙周边的房屋一并烧毁,牵连了数十条无辜的人性命,所以才被降罚于怨灵坳。”
  听了郁衡的讲述,所有人皆大吃一惊,但也瞬间明白为何郁衡的母亲身怀有孕却还犯下被降罚于怨灵坳的大罪,也明白为何总感觉郁衡这小孩儿和怨灵坳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本就不是恶灵,他是蛟王之子,是仙灵的后裔。
  擎涳慢慢蹲在郁衡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语气轻柔地说道:“别伤心,都过去了。”
  不知是不是神主大人太过温柔,郁衡内心的伤感和委屈瞬间涌出,他哭着说道:“其实我娘也后悔极了,她根本没想要害人的,她一直跟我说,要忏悔,要赎罪,就是因为那些无辜被火情牵连的百姓,我娘她即便身在怨灵坳都不能心安。所以,有一回担红石的时候,她无意中被红石灼伤,却宁死都不肯用极寒冰石为自己疗伤,她魂灵消散之前将冰石和龙鳞都交给我,又告诉了我关于亲生父亲的所有事情,然后她松了一口气,说终于能赎清这一世的冤孽了,她被红石击散魂魄,从此便消失于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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