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啊!……神主…疼,疼……”沈临一个劲儿地求饶着,“我不说了……不胡说了还不…还不行么……”
  擎涳却不打算松手,他下定决定给沈临一个教训,不然这货天天胡说八道,扰得他心烦意乱的。
  这时,船靠了岸,络腮胡提起铜铃,在擎涳面前晃了几晃,清脆的铜铃声引着“尸体”慢慢走下船,当然,这“尸体”还牵着一个隐身的魂儿。
  这“魂儿”手被捏得生疼,呲牙咧嘴地被擎涳牵着手带下了船。之前总听说人间的卿州篱篱如笙,如今迈上卿州的土地,擎涳才明白何为“篱篱如笙”。
  卿州的烟江畔满是一人高的芦苇草,白色的芦花随风飘荡在月色下,衬着远处勾栏之中隐约传来的琴乐歌鸣,不正是篱篱如笙的繁华盛景么。
  络腮胡摇着铜铃在前面领道,刀疤脸在后面断路,擎涳则攥着沈临的手,慢慢走在这芦苇荡之中。许是被周身的苇草香乱了心神,许是被远处的悠扬琴声迷了性情,擎涳的手渐渐松了些力气,只虚虚地握着。
  沈临感受到神主大人松了力,想趁机把手抽回来,却忽然想到擎涳是闭着眼睛走在黑夜的芦苇荡中,万一不小心摔了可如何是好。
  所以沈临干脆反将擎涳的手握住,带着他一步步往前走,还笑着开口道:“神主你看我多忠诚,你虐我千百次,我却还是不离不弃地护着你。”
  擎涳无语,心想还不是因为你招欠,不然谁稀罕虐你!
  沈临自然是不知道擎涳的心理活动,只抬头望着圆月,继续道:“今晚月色皎洁,可惜了你只能闭着眼睛,不然的话,真想带你看看卿州江畔的芦苇花。小时候我常在这江边摘芦苇草,带回家编成各种小玩意儿,挂满了床头。沈洪志就笑话我,说我是个只会瞎胡闹的熊孩子。”
  闻言,擎涳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到沈临握着他的手心里似乎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轻轻摩挲过掌心,微微沾湿了指尖。
  沈临顿了顿,开口道:“其实,该紧张的是我,我从没带谁回家见过我养父,如今带着神主回来,虽然他再不能看见我,但我总觉得……”
  说到这儿,沈临忽然住了口,因为他心上有些乱,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他的心思,其实,他也理不清自己的心思,每每待在擎涳身边,那心忽上忽下的总是不消停。
  “算了,我在说什么啊,胡言乱语的,”沈临自嘲地笑了笑,他牵紧了擎涳,笑着道,“神主可要握紧别松手,你看不见路,小心摔了。”
  手心传来的暖意让擎涳莫名心安,不知是不是这番话奏了效,他也轻轻回握住沈临,任由他带着自己穿行于芦苇之间。
  谁都没有注意到,神主大人额上发丝后隐隐闪烁着一枚金色的符团,是素馨花。
  早已开启了天眼的神明说了谎,
  或许只因贪恋手心那一隅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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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郁衡
  珲柟宫的天锦池边,姜禄阱设了一个结界,将解梦盒至于其中,然后打开盒子放出里面的夜游魂。
  这夜游魂刚一被放出,就在结界中肆意冲撞,险些攻破结界。姜禄阱忙引了天锦池的水灌注到结界中,只见那夜游魂一碰到池水,瞬间发出悲鸣的嚎叫。
  “真的吵死了……”姜禄阱揉了揉耳朵,食指于结界外画出了一道阵法,阵法启动,竟将结界中的夜游魂一点点逼进池水中,不让他脱离。
  这夜游魂受不了天锦池水的圣力,拼命挣脱,却撞到了旁边的解梦盒,将盒子撞成了两半。姜禄阱本不想使用暴力,可这夜游魂真是一点都不消停,没办法,姜禄阱皱着眉头念动咒法,生生将那夜游魂连同结界一起投入了旁边的天锦池。
  池水有神法加持,瞬间将夜游魂净化成一股青烟,消散于天地间。
  姜禄阱收了阵法,走过去捡起那被撞坏了的解梦盒,翻来覆去看了看,见无法修复,便想着再去怨灵坳寻一些回来。毕竟三界之中若是真的散布着许多夜游魂,这解梦盒还是不可或缺的抓捕神器。
  于是,姜禄阱写了张字条,叫来一个珲柟宫的侍女,命她将字条送到夜行司交给烺篂,然后自己只身离开,前往怨灵坳去寻新的解梦盒。
  侍女带着字条来到夜行司,将它交给了烺篂,烺篂打开字条见上面写着:我已将夜游魂净化于天锦池中,待神主归来,烦请告知。
  烺篂看完,便询问那侍女:“姜禄阱他人呢?怎么不自己过来说,懒成这个样子了?”
  侍女答道:“宫主他去怨灵坳了。”
  烺篂一惊:“去哪儿?怨灵坳?!”
  侍女:“是的。”
  烺篂:“他一个人?”
  侍女:“是。”
  烺篂眉头紧皱,将字条攥成一团:“疯了,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
  说着,烺篂叫来两个手下,是他平日里最为器重的,他交代道:“左明,卫影,我要去一趟怨灵坳,夜行司暂且交与你们两个,待神主回来,告诉他夜游魂已于天锦池净化完毕,我去去就回。”
  左明和卫影领了命令,烺篂便不敢耽搁片刻就直奔怨灵坳。左明和卫影面面相觑,觉得有些奇怪,何时他们的侍长大人竟如此关心姜宫主的安危了?这俩人,莫不是还有怨仇没报完,急着去怨灵坳一分胜负吧?
  再次来到怨灵坳,姜禄阱记得上次他和烺篂是在火擎山附近的枯林中,找到的解梦盒。于是姜禄阱直奔枯林,打算再寻一个完好的解梦盒带回逆界。
  他刚进入枯林,忽然听到一声尖利的的惊叫,姜禄阱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几个人,好像在抢夺一个人的红石。
  这样的事情,在怨灵坳很常见,毕竟这里的怨灵每日都要担够一定数量的红石,必定有嚣张跋扈的人会抢夺别人的红石,就看这一片管事儿的领导者怎么处理了。
  姜禄阱本不想理会这些纷争,他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见一个孩童的哭声,很是熟悉。
  郁衡?
  枯林中,有三个壮汉将郁衡按在地上打,争抢他手里的红石,而郁衡则蜷缩在地上,护住身下的竹篮,虽然背上一直遭受毒打,但他却丝毫不肯认输,用小小的身体默默对抗着那三人的欺压。
  “住手!干什么呢!”姜禄阱大喝道。
  那三人停下动作看过来,见到姜禄阱,便冷笑着道:“哪来的多管闲事的小白脸儿,赶紧滚,小心我们连你一起揍!”
  姜禄阱被人喊做小白脸儿,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于是他拿出“和恃”,让金丝迅速编织出三个吊笼,将那三人吊在笼中高高挂在枯木上。三个人在笼子里连喊带骂,都快把姜禄阱的祖宗十八辈骂遍了,姜禄阱却不紧不慢地使了个噤声咒,让那三人静了下来。
  他走到郁衡旁边,将这小孩儿扶起来,发现郁衡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但看起来也触目惊心的。
  “你没事吧?”
  郁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他护住的竹篮拾起,又捡起散落在地的红石,抬起头笑着对姜禄阱摇摇头说:“我没事,都习惯了,谢谢大人。”
  姜禄阱问:“他们每日都会抢你的红石吗?”
  郁衡点点头,但又马上笑着说:“没关系,我也不可能老老实实让他们抢走,虽然少不了挨打,但打累了他们就烦了,随便抢几块就走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从这么小的孩子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姜禄阱不免有些伤感,尤其是看到郁衡尽管处境如此不佳,但脸上却一直洋溢着充满希望的微笑,便觉得这孩子更让人心疼了。
  “你爹娘呢?”姜禄阱问。
  郁衡略显失落地低下头,小声道:“我没见过我爹,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也因地心红石爆发而魂灵烬亡了。”
  所以说,这孩子是独自在这怨灵坳中长大的,而且,他还是个毫无罪行的怨灵。姜禄阱不免为此叹息,他从袖口中拿出一瓶药膏递给郁衡说道:“这药你先拿去擦,别让伤口恶化了。”
  郁衡高兴地接过药瓶,笑着说:“多谢大人,上次跟您一起来的那个漂亮的仙君呢?”
  漂亮的仙君?姜禄阱笑笑道:“你说的是皓涅神大人吧?神主很忙,这次没有来,你找他有事吗,我可以替你转告。”
  郁衡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没什么事,只是觉得那位神主大人很面善,这怨灵坳里还从未有过那样既清冷又漂亮的人呢!”
  跟郁衡聊了半天,姜禄阱这才想起自己还有别的事,于是问郁衡:“对了,你知道这枯林中哪里还有解梦盒吗?”
  “解梦盒是什么?”
  “就是上次你交给神主的那种小铁盒,有外面不带花纹的那种。”
  “哦,我想想啊,”郁衡转身指着身后的方向说,“我记得再往那边深处走,能看到好多小铁盒,不知有没有大人您说的那种不带花纹的,大人要不要我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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