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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盛自闲说:“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但阎王庄的人耳目灵敏,行踪飘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跟丢了。”
  “有甘如寄的画像吗?”
  “有。”
  陆行舟下定决心:“把甘如寄的画像和地址给我,事成之后,你最好履行承诺。”
  “好,一诺千金。”盛自闲握紧手,跟陆行舟碰了一下拳。
  他还想跟宁归柏碰拳,宁归柏摇头:“一言为定。”
  离开池鱼阁后,陆行舟跟宁归柏商量:“杀甘如寄的时候,让我先上,等我把他的内力耗得差不多之后,你再出手。”
  宁归柏不愿意:“为何不让我先上?”
  “我先探探甘如寄的实力,你在旁边看着。”
  “不是这个原因。”
  “好吧,我死不了。”陆行舟避开他的目光,“但我不会死的,等我把甘如寄拖得没力气之后,我就退下来,然后你上去一剑把他咔嚓掉,这个计划多安全、多完美啊。”
  宁归柏说:“我不会这么做的。”
  “小柏……”
  “不管你是不是不死之躯,我都不会眼看着你身处险境。要么我独自杀了甘如寄,要么我跟你一块上,没有第三种可能。”
  陆行舟拗不过宁归柏:“好吧好吧,那我们一起上。不过你不可以把甘如寄的攻击都挡下,一起就是一起,不是让你在前面当盾牌。”
  宁归柏认真思考:“要不我还是一个人上吧。”
  陆行舟咬牙切齿:“不可能。”
  又要杀人了,不管对方是谁,陆行舟的内心是异常抗拒的。可是甘如寄这种人,若是放在现代,也是要被枪毙的,陆行舟想,也许他不是在对抗“杀坏人”,他是在对抗“融入”,他不想习惯这个世界的法则,彻底成为这个世界的人。可是,要如何挣扎反抗,才能抵挡命运的洪流?
  有杀气!甘如寄闪身一避,但那剑上的寒意,还是侵入了他的皮肤,让他竖起了浑身汗毛。浴血多年的经验使他马上就拔出了剑,仓促间进行迎击。
  宁归柏剑如快雪,密密笼罩住甘如寄的全身,陆行舟青锋剑在手,剑气绵绵如无形的网,简直无处不在。甘如寄大骇,这两人武艺超群,是从哪里窜出来的?
  在烁烁剑影中,陆行舟还仔细辨认了甘如寄的容貌,不错,跟画像上的一模一样,盛自闲真是请了个好画师。
  甘如寄不是吃素的,等他回过神冷静下来,一把剑舞得虎虎生威,无人能近,以一敌二,竟然也能暂时不落下风。他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
  陆行舟脚下斜错,如同湍流中的树叶:“还用问吗?自然来取你性命之人。”
  宁归柏一声不吭,剑气破空,缠得甘如寄透不过气来。
  频密攻击此次落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甘如寄看出二人之中,陆行舟的功夫稍差,要是以陆行舟为突破口……他迅速改变对策,对陆行舟以攻为主,对宁归柏以守为要。
  这样也好,陆行舟看出来了,他使出浑身招数来对付甘如寄,引走了甘如寄大部分的注意力,宁归柏一抖剑,如大雨倾盆,滴滴皆是杀意。甘如寄的腹部被宁归柏刺了一剑,内息一岔,丹田里如像钝刀磨肉。但与此同时,甘如寄的剑锋也攻破了陆行舟的防御,陆行舟原本可以狼狈躲开,电光火石间,他硬生生地抗下那一剑,同时将青锋剑送进了甘如寄的体内。
  甘如寄身躯一硬,此战胜负已分,宁归柏一掌拍出,甘如寄被掌风扫得飞出了十几丈远,撞断了院中一棵树。宁归柏跪下身来,颤着手,要看陆行舟的伤口。
  陆行舟的头上滚着冷汗,他忍着痛往后仰:“别碰我……剑上有毒。”
  宁归柏动作一滞,不敢再向前了——他不是怕自己中毒,他是怕他中毒之后,陆行舟还要费心取血救他。
  陆行舟稳住宁归柏,便安心了许多,他松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他握着剑柄快速抽出,“哐当”一声,将甘如寄的剑丢远了。他扯断袖子,捂住了伤口,还扬起嘴角对宁归柏说:“没事,伤口不深,止住血就好了。”甘如寄死了,宁归柏没受伤,自己不过受了点轻伤,这已经是最好的可能了,陆行舟很高兴。
  还在那傻乐,受伤了有什么好乐的?宁归柏的眼睛剜着陆行舟,他还是没忍住,上前按住了陆行舟摁伤口的手,陆行舟吓得脸都变了形:“你干什么?把手拿开。”
  “我没受伤,不会有事的。”宁归柏轻轻搂住他,“别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会有事的。”
  第164章 谓我心忧-2
  “甘如寄死了。”陆行舟气定神闲地说,他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厚厚的绷带缠在腰上,衣服下鼓起来一小团,不认真看倒不明显。
  盛自闲将长生药递给他:“多谢。”
  陆行舟将瓷瓶收进怀中:“如果我们没有来,盛兄是想用这颗长生药,让别人去杀甘如寄吗?”
  “差不多。”盛自闲微一耸肩,“反正甘如寄得死在我前面。”
  陆行舟说:“杀了甘如寄之后,在来的路上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为何要让我们二人去杀甘如寄。你是池鱼阁的阁主,论人脉论钱财,你想要杀甘如寄,多的是人愿意跟你交易。”
  “做交易容易,要做稳赚不赔的买卖难,用一颗长生药买甘如寄的命,我觉得很划算。小舟啊,在知道我的难处之后,像你们这样不讨价还价的人,少之又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着钱?”
  “有什么办法呢?命很重要,钱也很重要啊。”盛自闲撑着头,“再说了,没有商人喜欢做赔本买卖,池鱼阁再怎么厉害,我这个阁主也只是一个重利的商人罢了。不要迫不得已的时候,我可不愿花大钱办小事。”
  陆行舟说:“既然你这么在乎钱,又知晓蓬莱的位置,这些年为何不去蓬莱找长生药?”
  盛自闲说:“我不能找到长生药。”
  “为什么?”
  “若长生药是我找到的,以后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缠上我,不值当。”盛自闲笑了笑,“你不是商人,也还年轻,或许不明白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行舟确实不解:“可我至今没遇上什么麻烦。”
  盛自闲跟宁归柏对上了视线,盛自闲不着痕迹地挪开眼:“不管怎样,这次你们帮了我这个忙,日后若有需要池鱼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无需客气。”
  陆行舟想,希望不要有那样的时候,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做成某事、必须要依赖或求助别人的时候,还是越少越好吧。
  余自玫一天天衰弱下去,那么多“灵丹妙药”,都没能让她有半分好转。看着日渐减少的药瓶,成徽涌起一个念头——要不把屋子卖了吧,市面上还有不少长生药,他还有一些房产地契,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倘若这些药瓶里装的全是失望,那他还可以倾家荡产,再去买一些希望。
  成徽没把这些焦灼摆在脸上,可余自玫跟他成婚十年,又怎会看不出他的情绪?余自玫不清楚外头的事,她根本不知道黑市上关于长生药的买卖,但她敏锐地察觉到,成徽给她吃的药绝不止是治风疾的药,每日服过药后,她的症状和感受都不一样,有些日子她感到身体轻盈了,有些日子她感到手脚有灼烫的疼痛,有些日子她感受不到自己,不痛也不痒,甚至在吞咽食物时都没有感觉,她怀疑自己已经半死。这些感受她都不会告诉成徽,因为她已经放弃希望了,她不想让成徽因为徒劳无功而难过,她希望自己离开的时候,成徽能如释重负,而不是悔恨交加。
  可是她不说,成徽就不知道吗?
  余自玫忍耐着痛苦,额角的细汗、紧皱的眉心、失神的眼睛、紧咬的牙关、扭曲的面容……成徽通通看得到,但余自玫不想说,他就不会强迫她坦陈痛苦。正如成徽也有事情瞒着余自玫,余自玫不会知道,成家正走在敲髓洒膏的路上。
  成徽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孩子。等余自玫走了,他就跟她到阴曹地府去,不需要再理会身后之人了。至于长辈……老人有老人的智慧和过法,他没法让所有人都满意,只能自私地决定自己的去向。
  这日,成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成徽去到正厅时,被两人的容貌炫了目,心神一激,恍惚以为天神下凡,是要来救他的妻子了。成徽问:“不知二位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人手上拿着最后一颗长生药,宁归柏默默看着他,滋味难明。
  跟陆行舟在天眼中见到的人比起来,眼前的成徽年迈了许多,衰老总是会缠上遭逢巨变之人。陆行舟将不忍压下去,告诉自己这是天意,这是命运,这是他也无法抽身的怒涛。他和成徽是一样的。
  陆行舟说:“我想买下你手上所有的长生药。”
  成徽断然拒绝:“我绝不会卖,二位请回吧。”
  陆行舟早有预料:“我知道你要长生药做什么,是为了救你的妻子。不过,你可知长生药的用途是什么?长生药能使人恢复青春,延年益寿,但它没法让重病之人恢复健康,你想用长生药救妻子,不对症下药,无异于痴人说梦。更何况,你现在拥有的长生药里,还未必有一颗是真的,不如将长生药都卖给我,再用钱想想别的能救你妻子的法子,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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