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吗?”李夼冷若冰霜,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既然你这么闲,那就把院子里的那堆柴火都给我劈了吧。”
“啊?”温礼平一脸不可置信。“可是我已经……”
李夼没等他说完便拎着他往院子走去。
最后,在李夼的目光下,温礼平极不情愿的拿起斧头开始劈柴,李夼就一直在不远处盯着,直到他看完柴火才放他离开。
此时的冷凝儿正坐在房中看书,只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书上。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趴在柴房角落处奄奄一息的温庭安,她的护卫下手程度她还是清楚的,怎么就会把人打死?而且为什么温礼平不给温庭安上药,反而去找了个大夫,而且那个大夫不仅是个女的,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正经大夫。还是说那个小贼确实伤得很重,普通大夫已经救不了他了。
冷凝儿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不过,若是让父亲知道她失手打死了人,肯定会怪罪她的,想着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站起身,喊来瑜心。瑜心从外面进来,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去柴房。”冷凝儿说着就开始动身,她一定要知道,那个小贼现在的状况,到底是生是死。
瑜心一听,脸上露出怯弱的神情,语气带着几分不安和抗拒:“小姐,要不……别去吧……”
她一想到温庭安那副惨样,以及温礼平那吃人般的神情,她实在是不愿去。
冷凝儿脚下一顿,她看出瑜心的害怕,语气淡定:“那我自己去。”
眼看着小姐已经走了出去,瑜心忍不住了:“小姐,瑜心陪你去……”
她是不可能让自家小姐孤身犯险的。
路上,冷凝儿二人再次遇见冯管事,冯管事一眼就看出来她们要去柴房,出言提醒道:“小姐,温庭安那小子现在不在府上,他已经被他哥送出去养伤去了。”
冷凝儿神情一顿,那地方确实不适合养伤,便问道:“那你知道他去了何处养伤吗?”
冯管事摇了摇头,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知道。冷凝儿见状叹了口气,这样的话去了也没有什么意义。她转身带着瑜心离开,瑜心见不用去那地方,也是开心的不行,走起路来步伐也轻快了许多。
只是不知道温庭安怎么样了。
第6章 不走
柳音儿的药确实神奇,短短两天温庭安背上的伤已经消肿好了大半,她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动走动了。
温庭安此时正坐在桌子前吃着水果,柳音儿就坐在她旁边,她收起她的小药箱说道:“好了,你已经没有大碍了,现在只需要等伤口恢复。”
“嗯嗯,谢谢音儿。”温庭安亲切道,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温庭安和柳音儿的关系也迅速联络起来。
柳音儿轻轻一笑,说道:“其实你伤的不是很重,但是你那个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了,你是不知道你哥当时有多担心。”
温庭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小就很怕疼。小时候磕到碰到就会哭很久,总觉得受了伤就永远不会好一样,哪怕是很小的伤口也会哭闹很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温庭安叹了口气,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柳音儿。
柳音儿摇了摇头,态度十分诚恳:“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所害怕的事物,说出来并不丢人,嘲笑者才丢人,起码在人品上他就已经输了。”
温庭安一听,整个人都自信起来,一副寻得知己的样子一把抱住柳音儿,几乎要把毕生知道的好词全砸在她身上。柳音儿被她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问道:“那个,庭安。你是一直都姓温,还是说后来改的姓氏啊?”
“啊?”温庭安一瞬间被她这个问题给问懵了。“我……我当然是原本就姓温啊,怎么了?”
柳音儿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莫名其妙,她尴尬的笑了两声,解释道:“因为青平城貌似没有几个温姓人士,所以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别在意。”说着她举起茶杯喝了两口,不着痕迹地在温庭安身上扫了几眼。
“是吗?”温庭安回道。她觉得柳音儿是刚来青平城不久,所以才对这里有些好奇,而自己平时也没怎么关注姓氏这种东西,自然也就没多想。
二人就这么坐着聊了许久,从江湖经历谈到兴趣爱好,从街道美食聊到街坊八卦。发现两人如此投缘,让温庭安更加喜欢柳音儿了。
又过了几天,温庭安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与柳音儿道别后便回到了冷府。
看到温庭安回来,冯管事第一时间告诉了冷凝儿,冷凝儿有些意外:“他真的没事了吗?”
冯管事肯定的回答:“千真万确,跟个没事儿人一样,能走能跳,好得很呢。”
冷凝儿松了口气,自从温庭安被送走后,就再也没了踪影,她派人去打听也是毫无消息,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甚至一度怀疑温庭安已经被埋了。
一想到自己因一时恶趣味而杀了人,她就感觉心里悬了块石头,堵得慌。现在知道那人没事,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顿时感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晚上,大牛看见温庭安回来了,冲上前一把抱起她,堂堂八尺男儿此时眼角微红,声音有些哽咽:“安弟,我听人说你已经被小姐活活打死了,没想到你还活着。我想死你了。”
大牛到底是个粗人,下手也没个轻重,把温庭安勒得喘不过气来,她捶着大牛的手臂,愣是吐不出一句话,连连咳嗽。但大牛哪里知道,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说了一大堆话以表示自己对她的思念。
温礼平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妹妹被一个八尺大汉抱着,脸色一僵,赶紧上来拉开大牛把温庭安救了出来。他神情不悦的看着大牛,说道:“怎么了大牛,有什么事吗?”温庭安趁机溜了出去。
大牛憨厚的笑道:“没事,就是太久没看到安弟了。对了,听说浴房的浴池扩建了,一会儿咱哥仨去泡澡吧。”
温礼平表情凝固,他疑惑的比出三根手指:“哥仨?”
“对呀,我们总不能丢下安弟独自享受吧?”大牛挠了挠头,坦然道。
温礼平顿时脸都黑了,他赶紧摇头拒绝了。大牛疑惑不解,温礼平想了想,把他拉到角落低声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这个弟弟长得秀气漂亮。他小时候洗澡被隔壁村的断袖无赖偷看过,这心里就落下了病根,断不能再和旁人一起沐浴了。”说着他像是在回忆痛苦的过往般,神情沉重的抹了把泪。
大牛看到他这幅样子,深信不疑。他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愤道:“该死的无赖!难怪安弟平时跟我们相处也下意识的避嫌。”
温礼平见状在一旁偷笑,大牛转过身一脸严肃的说道:“礼平你放心,我回头就跟哥几个说一下,以后一定好好待安弟。”说着就抬脚往门外走去。
温礼平赶紧拦住他,语重心长道:“大牛,这是我弟弟的一块心病,你还是不要告诉他人,免得传到他耳朵里,他心里不舒服。”
大牛拍着胸脯语气坚定,说道:“礼平你放心,我又不傻,我只是稍作提醒,不会告诉别人的,更不会传到安弟的耳朵里的。”说着就离开了。
温礼平看着大牛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庭安,你可不要怪哥,哥也是为了你好。”
第二天晚上,温庭安趁着没人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去沐浴,却在浴房门口看见了大牛,温庭安有些意外,大牛看到她便朝她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臂就朝浴房里走,轻声道:“安弟,你跟我来。”
温庭安脸色一变,挣扎着,但是大牛力气太大她根本挣不开,她尽量稳住语气,说道:“大牛哥,你这是干嘛?”
大牛没有说话,他把温庭安带到浴房里,指了指旁边的小隔间,说道:“安弟,这是我特意为你搭的,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其他人商量过了,以后这就是你专属的隔间,没有人会进去的。”
温庭安一愣,她虽然不知道大牛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还是非常感激,她朝大牛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谢谢你,大牛哥。”
大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你先沐浴吧,我要回去睡觉了,你记得早点休息。”说着就离开了浴房。温庭安看着他离开,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不由得感叹道:“这座城里的人,真好。”
一天后的下午,李夼和冷凝儿来到柴房,李夼手里拿着一个包袱。兄妹二人正在下围棋,那是从大牛那里借来的。温礼平看到来人,下意识挡在温庭安身前,温庭安看到了李夼身后的冷凝儿 ,冷凝儿此时也看到了她。
温庭安把脑袋往后缩了缩,平静的双眸附上了一层霜。温礼平一脸警惕,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夼将手里的包袱扔到他怀里,说道:“这里面有些盘缠,我已经听凝儿说过了,你弟弟生病了。现在他的病也好了,你们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