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见有着落了，赵英寻用力地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如果他仍旧不同意…”林唐抱臂看着他又问。
“那就作罢，我再另寻他招。”
静默一刻，林唐总算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她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早就过了下班时间了，便起身要离开。
见状，赵英寻赶忙说道：“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就当是谢礼了。”
在凤池白还没在合同上签字前，林唐在他这就是祖宗，得把祖宗哄好了才行。
林唐没拒绝。
餐厅里。
想起一事，林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喂，时间地点你可要提前跟他沟通好，我只负责到场。”
赵英寻做了个“salute”的手势，连忙说：“放心，我现在就沟通。”
说罢，他马不停蹄地掏出手机，给凤池白拨去电话。
接通时，林唐听到那头传来很模糊的一声“喂”，因为想听清他具体说什么，林唐还是没忍住坐到赵英寻边上，耳朵几近贴上他手机。
赵英寻清了清嗓子，势在必得地说：“凤董，是我，小赵。”
“有什么事吗？”对面似还在处理公务，声线冷冽，还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赵英寻开门见山地说：“就合约的那事，我这边已经谈妥了，你看周六早上你有空吗，你备钱我带人，咱们碰个面？”
对面忽然沉默了下。
还以为他要反悔，赵英寻正要开口，蓦而听见很轻的一声笑，就连语气都缓和了下来：“起得来吗？”
“我？”赵英寻不明所以地说，“我当然可以啊，为了事业，牺牲点睡眠时间那也是在所不辞的。”
然而下一秒，他听见对面一字一顿地说：“林唐。”
闻言，林唐赶忙朝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十点之后。
“哦？哦！十点这个时间完全可以的。”赵英寻冲电话那头说道。
“那就十点，不见不散。”凤池白声音还带着笑，更像是在通过这个电话，和一个人打着招呼。
电话挂断后，赵英寻朝林唐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又若有所思地询问了声：“真起得来吗？可千万别睡过头了啊。”
林唐坐回原位，不满地嘟囔道：“你少瞧不起人了，我现在生物钟很准的。”
赵英寻不信也得信，随口又说了声：“一会儿送你回去。”
林唐摆了个制止的手势：“不用，不喜欢太多人知道我住的地方。”
“你是怕我周六杀到你家去叫醒你吧。”赵英寻说。
林唐瞪了他一眼：“都说了少瞧不起人了。”
一顿饭结束，她最终还是坚持自己回去。
只是在临近小区门口时，她蓦然注意到不远处站了个熟悉的人。
那人也注意到了自己，此刻视线笔直地朝她投来。
这会儿再往回走就显得有些刻意了，林唐还是装作一副自然的样子，朝着原定路线走去。
临到他身前时，她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
凤池白唇角弯起，语气温和：“原本以为你早就回来了，不过刚刚突然觉得，如果这个时候过来的话，或许有机会能够见你一面。”
林唐一顿：“见我…干嘛？”
“刷个眼缘。”凤池白坦诚地说。
蓦然注意到她发根处不知何时落了一点雪，此刻白雪在慢慢地消融，水在化开来。但因为天气太冷，发根的温度与四周别无两样，她并未察觉。
凤池白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抬手帮她擦拭那一点湿意。
林唐身子僵了一下，回神之际，猛地握住他的手。她避开他的视线，自顾取下他手里的那张纸，有些不稳地说道：“我自己擦。”
那团纸发挥完用处后就被她揉进了掌心，她慌乱地瞄了他两眼，提醒道：“现在见也见了，你可以回去了。”
凤池白眸光暗了下，声音很轻：“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对上他稍显失落的神情，林唐心里的愧疚莫名被勾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也不是，但是…你不觉得以我们现在的关系，见了面会很奇怪吗？”
“觉得奇怪的是你。”凤池白注视着他，眸光蓦然又染上了几分喜色，“林唐，你开始动摇了。”
分不清是抗拒还是被说中，林唐下意识想逃避，她胡乱地将纸巾塞进他手里：“还给你。”
转身走出几步时，猝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丢给了他个垃圾，咬着牙又转过身去，他还没走。
她始终低着头去躲开他的视线，一把抓过自己扔给他的那张纸，闷闷道：“我自己扔。”
*
周六，罗宸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里。
凤池白好整以暇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文件，陈征和叶新呈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发现他理都不理一下自己，陈征没忍住开口道：“哥们儿，周末还要加班，这么敬业啊。”
两人原本想趁着周末，叫上凤池白一块儿出去喝酒的，结果被一句有事给搪塞回来了。两人愣是不信，追杀到罗宸来，非要看下他是不是在骗自己，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文件。
凤池白弯了弯唇，抬眼看了下墙上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他淡定地吁了口气，看上去心情很好：“不算敬业，算福利。”
沙发上的两人默契蹙眉，叶新呈没忍住骂了声：“你是工作疯了还是脑子坏了？”
话音刚落，门外的走廊突然传来声响，由远及近。
“这哪儿迟到了，我平常工作一般都踩点到的，这不还没十点吗？”
“咱们是乙方，乙方就要有乙方的态度，让甲方等久了万一一急眼直接掀桌子了怎么办。”
“打住，你是乙方，我可不是。再说了，这甲方的脾气也没有这么差吧。”
捕捉到最后一句时，凤池白肉眼可见地笑意加深。
大门打开的瞬间，因为好奇，陈征和叶新呈第一时间望过去。然而在看清来人时，两人顿时愣住。
愣住的也不止有他们。
林唐脚步定在原地，小声地同赵英寻问道：“你这项目面子还挺大哈，需要这么多人一起聊。”
赵英寻也不明所以，他好像就只约了凤池白吧，于是讷讷地说：“你前夫这么器重我吗？”
人到齐了，凤池白便先同沙发上那两人说道：“我有事要忙，如果…”
只是话还没说完，陈征立马垂垂胸脯说道：“懂，我俩撤退。”
身影交错之时，两人还很识趣地同林唐喊了一声：“嫂子好。”
他俩知道情况林唐并不觉得稀奇，只是赵英寻脑瓜子嗡嗡的，这又是什么情况，怎么他俩也认为两人还没离婚。
不过转念一想又能理解，两人跟凤池白玩得好，自然是不会觉得凤池白会骗他们，说啥信啥。
跟随着林唐走近之时，他笑盈盈地正要喊一声凤董，结果猝不及防地听见一句：“你也先出去吧。”
赵英寻怔了下，一瞬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文件塞到林唐手里，低声在她耳畔说道：“靠你了，实在不行，用点美人计。”
“你有病…”然而林唐话还没说完，赵英寻就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相视一眼后，林唐率先别开，将文件的签名页摊开在凤池白面前。现在真成乙方了，林唐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他递上一支笔：“签吧。”
但凤池白接过笔后却没有签字的动作，而是直接把文件翻到第一页，从头开始查看内容，然后冷不丁地来了句：“你们这个项目的核心理念是什么？”
林唐正在沙发上坐得舒坦呢，莫名被来上这么一句，眼里是掩藏不住的震惊：“你们？不是，你问我呢？能回答你问题的已经被你赶出去了。”
她压根看都没看过一眼，甚至都没听赵英寻说过半点内容。
她眉心顿时拧起，不是说好签个字的事吗，在这故意刁难她呢。
然而凤池白并没有进一步的追问了，像是突然来了兴致想逗弄她一下，但有分寸地点到为止：“开个玩笑。”
林唐松散地往后靠去，扫了眼自己面前的桌子，又瞄了眼他身前的办公桌，蓦然问道：“你们这儿，有没有水？”
凤池白循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抱歉，招待不周。”
随后通知助理送了两杯水进来。
因为渴，林唐很快喝完。然而面前又多出一杯来，林唐侧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有些疑惑。
凤池白解释道：“没喝过的。”
也不等她说什么，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翻看文件。
原本以为一分钟内能解决的事情，持续了将近半小时也还没有结果。
不过林唐也能理解，毕竟是涉及到双方利益的事情，自然要过目得更仔细些。
又是一阵漫长的等待后，林唐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他办公室里漫无目的地走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