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会。”萧栀的目光一直环视着四周,“根据杀手的踪迹我确信陛下还未越过我们。”
  高处远眺,陆理看清了来人究竟是谁,他高声道:“萧栀、苏珏棋、朕在这!”
  苏珏棋正欲反驳萧栀,却听到了陛下的声音,他们停驻张望看见陆理正在从树上爬下来。
  陆理骑马绕过溪水与他们会合,他问道:“你们一路前来可有皇后的消息?”
  二人相视一看默契地摇摇头,陆理悬吊着的心又往上提了一截,厉声道:“朕的身后跟着几拨杀手,我们必须快速赶往承州。”
  货郎路艰辛难走,时而遇上倾倒的树干、大石拦路,她们得费劲去移开,大大地耽误了行程但胜在安全,沈芜胆子大了起来,夜间也在马车前头两侧挂起明亮的灯笼奋力赶路,她心中牵挂着陆理,一日不到承州她就一日不得心安。
  杀手还是追上了他们,陆理骂道:“你们也不早些到?害得朕日日不得安睡!”
  杀手不吐一句废话就拔剑动手,苏珏棋说道:“你们也太没礼貌了!竟敢不回应陛下的话,我把你们舌头给拔了!”
  萧栀一敌三,握剑的手在发抖,苏珏棋见状,朝一人后脖颈扔去了一支飞镖,那人怒瞪双目而倒地,“萧栀,不要逞强!”
  “你不要管我!护陛下周全!”萧栀咬牙奋力厮杀,他恨透了这群如狗皮膏药黏着他们的杀手,甚至他恨不得奔袭京城把陆珹给杀了!
  陆珹不停地铲除朝中结党营私,中保私囊之辈,使得朝堂上风声鹤唳,一向喜欢进谏弹劾的言官也消停下来,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抄家流放一气呵成,甚至有官员被吓出了病。
  陆珹笑了,说道:“徐卿,大庆病了许久,而今我们的刀必须快准狠,方能建立属于本王的朝堂,届时即便陛侥幸不死,也无力回天了!”
  陆理等人再次突围出逃,付出了萧栀与莲九身负重伤的代价才抵达了承州,沈芜闻讯连忙赶至陈府。
  “陛下!”沈芜看见陆理虚弱的背影,喜极而哽咽,唤道。
  莫武杰看见他们的伤情,一时着急忙慌竟忘了告知陆理皇后娘娘先行抵达了承州。
  陆理原地征了一下,而后嘴角缓缓扬起,转身之际,沈芜已欢快地走至他的身前,笑眼闪烁着泪光:“平安就好。”
  陆理左手的伤口反复撕裂已然动弹不得,脏污的右手欲抚摸她的脸却停滞在虚空,劫后余生喃喃道:“我们平安了。”
  院中忙乱成一团,萧栀与莲九的伤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所幸有沈芜坐镇,屋内烛火明亮,沈芜小心翼翼地剪掉丝线,深深吐了一口气,叮嘱道:“夜里须仔细照看他们,挺过今晚就熬过这一关了。”
  陈府夜里加强了巡防,沈芜打开药箱,坐在榻前陆理处理伤口,她见过许多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但她此刻拿着棉团的手却在抖。
  “芜儿,朕不疼!”陆理笑着看向她,微微挑眉:“不过是小伤,朕往日在校场上与部下比试.......”
  “住口!”沈芜厉声打断他,而后语气软下来:“别说话,疼就喊出来。”
  爱人身上的伤处带着不能分担的无奈,沈芜皱着脸为他处理完伤口,陆理咬牙坚持了全程,愣是没哼一声,缓解气氛道,“芜儿,你夸赞朕几句,譬如朕耐力不错此类的话。”
  沈芜为他擦拭额头脸侧的汗珠,鼻酸地夸赞道:“陛下是阿芜见过最坚韧的男人!那喝药也不许叫苦。”
  陆理服下药汤很快昏睡过去,沈芜替他掖好被子,往香炉里加了栀子香,关上门之际说道:“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噩梦就结束了。”
  沈芜一夜无眠,时刻注意着萧栀与莲九的伤情,所幸朝晖洒落人间之时,二人的高热退了,熬过了难关,苏珏棋如释重负给沈芜磕了三个响头,随即倒地不起昏迷过去,陈府上下陷入了一片宁静,袅袅药香弥漫开来,唤醒了陆理。
  “朕睡了多久?”
  沈芜搅拌药汤,说道:“两日有余。”
  药碗空了的一刻,陆理盯着她这颗糖许久了,猝不及防伸出右手搂着她的肩入怀中,深深地细嗅她身上淡淡的栀子香,颤声道:“沈芜,朕好想你!”
  药碗掉落在床榻一侧,沈芜双手环抱他,哽咽道:“陆砚卿,你个混蛋!”
  话音刚落,沾着些苦味的唇贴上甜唇,搂着她的脖子紧紧相贴,不带一丝温柔撬开她的唇腔索要着更多,二人呼吸逐渐紊乱,分离之际,额头相贴,陆理喘着粗气低沉道:“沈芜,告诉朕你的答案。”
  沈芜的目光往下落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仰起下巴吻他,在他不舍之际分离,含笑道:“陆砚卿,这就是我的答案。”
  陆理迫不及待地单手抱起她上了床榻,同时翻转身子将她覆盖在身下,逐渐占有她的每一寸肌肤。
  承州参将莫武杰、承州知府陈海平在正厅内等到晌午,终于等到了帝后。
  陈海平递上密信:“陛下,微臣二人商议过后,已经下令紧闭承州城门。”
  陆理把密信随意放在手边,说道:“二位爱卿的态度朕已知晓,而今之计是维持大庆一切如常,传朕的谕旨昭告天下,朕暂且入寺庙修行静心,由翎王陆珹代行监国!”
  “陛下英明!大梧未探清虚实之时不敢贸然入侵我大庆,翎王亦只能以代行监国,如若登基便是篡位!”
  圣旨快马加鞭传回京城,陆珹挥剑碎为了几块,嘶吼道:“陆砚卿手段了得!他难道就不怕拉着整个大庆共沉沦吗?”
  月娘说道:“王爷三思,大梧的野心您最是清楚,而今他们国力渐盛,此时登基不仅名不正言不顺,大梧一定趁机犯我边境!”
  “不过是一时气话。”陆珹把剑插回鞘中:“本王把朝中的无能之辈放逐,届时朝中尽是本王的人,本王称帝顺理成章,陆砚卿的圣旨不过是废布一张,本王将他赶回雁州做大庆的看门狗!”
  雁州的银雁军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加大了边境巡防力度,他们手中的剑磨砺多年,而今终于再次迎回他的执剑者!
  “陛下,我为你处理伤口。”
  第75章
  大庆并非密不透风的铁桶, 一些消息很快传至大梧境内,陆理预防边境生变赶回了雁州,一路风尘仆仆, 沈芜喝水漱口吐了几口沙子,摸摸发间一手沙子,笑问道:“陛下,接下来臣妾是不是几日不能沐浴了?”
  陆理为她抖落衣裳的灰尘, 低声笑道:“朕是犯懒不愿沐浴,阿芜不能学了朕的坏毛病。”
  “哦?”沈芜仰头盯着他:“那为何陛下在京城中却没犯懒?”
  陆理拂正衣冠,一本正经道:“朕成亲了, 若是身上一股汗味,皇后只怕不愿意靠近朕。”
  王府的管事慈祥地看着沈芜,喜不自禁地帮腔道:“皇后娘娘, 陛下平日里也如常沐浴,只是时而深入大漠之中训练兵士, 缺少水源迫不得已邋遢了些。”
  雁州地处大庆北境,州内北边是荒无人烟的大漠,百姓聚集在南边,南边水草丰美与大梧接壤,建立了互市利于两国边境贸易往来,不出陆理所料, 大梧收到了消息, 在互市上有了试探性的行为, 一群马贼公然抢夺大庆商人的香料和布匹, 如入无人之境。
  陆理愤愤不平,怒声道:“林暄,你回至雁州多时, 可清楚这群马贼的来历?”
  “陛下,这群马贼为赤蒙多部下,阿尔赤部落抵抗大梧多年,前两年被打服了,首领赤蒙多正式奉大梧君主为王。”
  “好!”陆理掷地有声,“封锁一切消息,切勿让大梧人知道朕在雁州,你带人去砍下这群马贼的头颅,连同大庆控诉国书一同送给大梧国主!”
  大梧国主把庆梧国书甩在赤蒙多脸上,怒骂道:“赤蒙多,睁开你的牛眼看看国书上是谁的落款?”
  赤蒙多不以为然地说道:“大庆君主陆理。”
  “那你还敢命令部下挑衅大庆?”
  “为何不敢?我收到了大庆内乱的消息,翎王陆珹占据了京城,君主陆理不知所踪!”
  大梧国主额头上的青筋凸起,骂道:“你是在草原上喝多了羊奶导致你的脑子里一片浑浊分不清形势?若真如传闻所言,陆珹难道与你一般脑子浑浊放着手中的玉玺不给自己盖上大庆皇帝禅让皇位的诏书?”
  赤蒙多恍然大悟,大梧国主怒甩袖子:“三百只羊,赶至大庆雁州城门口赔罪!”
  赤蒙多心算了一下,将近三百两银子不翼而飞,心中窝了一团火,在身后怒瞪了大梧国主一眼,部下赶着羊儿出圈之时,心疼地骂道:“窝囊没胆的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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