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碎玉抵挡了一轮进攻,药效过了,敌人的杀意更盛,沈芜从身后赶来,迫不及待撒了一波药,来不及掩口鼻的敌人瞬时酥软倒地,沈芜与碎玉趁机进行杀戮,解决了大半的人。
  沈芜自嘲道:“玉儿,我们若是能活着离开这里,定要找个江湖术士驱除一下霉运。”
  杀手重整了阵型,碎玉扔给她一个小瓶子,她笑着吞下,眸光如冷冽的月光,手执长剑指向他们:“我绝不会让你们往前迈进一步!”
  沈芜与碎玉联手击杀,敌人一个个倒在剑下。
  “快停下!”陆理努力仰起头伸手拍打牛身,嘶吼着:“快给朕停下!”眼泪从他的眼角流出,“朕求求你了!朕不能舍下阿芜!”
  月下杀人夜,萧栀与陆理前进路上的一队杀手相遇,他沉着冷静道:“莲九姑娘,你带人先走,此处交给我!”
  莲九带领银雁先走一步,陆理挣扎着起身,不慎掉落地上,地面在震动,是马蹄声,他瞪大双眼努力向一侧蠕动,他仰头祈求道:“老天爷,你真要夺命,就用朕的命换我的阿芜!”
  陆理的掌心和手指磨出了血,他用力地蠕动却无济于事,马蹄声越来越近,扬起的尘埃落在他的乌发上,迷了他的眼。
  “吁!”莲九勒紧缰绳停下奔袭。
  “莲九!”陆理扯着嗓子喊道。
  “陛下,您怎么......”莲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属下扶您起来。”
  “快去救皇后!”陆理的指尖颤抖地指着沈芜的方向。
  “莲九霎时心下一惊,陆理焦急的模样使她立即明白发生了何事。
  快马奔袭,陆理趴在马背上向上苍祈求:“阿芜,你一定要等着我!”
  杀手尸体遍地,令人触目惊心,陆理从马背上滚落下来,视线一边寻人,一边往前爬。
  莲九突然在几具尸体前停住了脚步,她猛然回首看向陆理,他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恐惧。
  双手奋力撑着起身,嘶喊道:“给朕一柄剑!”
  银雁卫回身给他送上一柄剑,他借力撑着往前走,莲九摇摇头不忍直视这一幕,她上前拦住陆理,“陛下,您不要往前走了。”
  “让开!”陆理怒吼道,他失力单膝跪在地上,哽咽道:“让朕看看阿芜。”
  莲九让开了路,陆理踉踉跄跄地上前,眼前的一幕让他登时跌坐在地上。
  沈芜压在碎玉身上,背后插着一把剑,鲜红的血格外扎眼。
  温热夺眶而出,陆理颤颤巍巍地上前,泣不成声道:“芜儿,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些?是朕害了你!”他懊悔悲痛地捶着心口,试图缓解心中的疼痛。
  手掌颤抖地握住剑柄一拔而出,陆理捋开她凌乱的乌发轻抚她的脸颊。
  “还温热!”陆理生出一丝欣喜,双手分别探沈芜和碎玉的鼻息。
  “她们还活着!”
  莲九闻言疾步上前,确认了尚存鼻息,二人劫后余生般露出了一丝笑容。
  徽州官府内安静如许,静的吓人,萧栀坐在正堂盯着徽州州府周仿,后宅内檐下是陆理和莲九焦急来回踱步的身影,侍女端来了热水也迅速退下,不敢多言一句。
  陆珹收到了消息,夺过月娘的琵琶怒摔在地上,脸庞涨得通红,怒骂道:“一群没用的废物!不过区区几个人,竟也杀不了!”
  月娘悻悻地拾起琵琶,宽慰道:“王爷,我们虽失手一局,但大概掌握了他们的行踪,此时再度出击定能一举歼灭!”
  “来人呐!发密令给徽州州府周仿,他胆敢窝藏人,本王取了他的项上人头!”
  大批杀手朝着徽州奔袭而去。
  陆理坐在榻前摩挲着那件软甲,幸而他在村庄之时强硬地要求沈芜穿上,否则后果他不敢设想,伤口若再深一寸,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挽救回她。
  他把棉花捻成小圆团沾水打湿轻柔地替她湿润嘴唇,喃喃道:“朕于你而言是不是命里的一颗灾星?自从你与朕成婚,你屡次受伤在生死线上徘徊,朕对不起你,对不起沈夫人的托付。”他长叹一口气,眼尾通红,“你快些醒来,朕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你。”
  第72章
  周仿毕恭毕敬地入了后宅, 识相地跪地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周大人请起。”陆理素有听闻周仿的风评,风吹两边倒,实打实的墙头草, 这样的人在官场中混得风生水起,他打量着周仿手中的锦盒。
  周仿领会到他的眼神微微佝偻着身子打开锦盒,介绍道:“陛下,这是徽州府库藏最年久的人参, 助益沈......皇后娘娘的身体。”
  陆理微微一笑,周仿是个人精,仅仅一字口误就暴露他熟知京城中发生的事情, 也侧面表明了自己的忠诚之心。
  “陛下。”莲九匆匆来报,周仿登时紧张起来,“皇后娘娘醒了!”
  陆理立刻起身离开, 周仿拿起桌上的人参交到莲九手上,大声庆贺:“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沈芜挣扎着要起身, 喊道:“玉儿!”
  陆理快步入内,瞬时鼻酸,温柔地抚摸她的肩,哄道:“芜儿,你先躺下。”
  沈芜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陛下,玉儿呢?”
  陆理搂着她的肩:“碎玉无事, 她昨天醒来了一次, 莲九会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芜儿宽心好不好?”
  沈芜崩溃地大哭:“玉儿差点因为我而死, 我对不起她!”
  手掌轻揉她的后脖颈,陆理双眸湿润,“碎玉一定不会怪你, 芜儿先好好养伤。”
  当夜,沈芜与碎玉服下助长力道的药物,但会有损身体,战至杀手只剩一人,沈芜用剑挑飞了对方的剑,自己也力尽倒地,杀手冲着沈芜而去,一旁瘫倒的碎玉挣扎着起身拉住他的腿,却被连踹了几脚,那人踉跄了几步捡起地上的剑,双手举起要杀碎玉,沈芜瞪大了眼睛借力起身挡在碎玉身前。
  利剑穿入身体,碎玉咬牙伸手拾起掉落的短刃递给沈芜,沈芜反手将短刃插入他的胸膛,碎玉抬脚踹倒杀手,主仆二人力尽而昏迷。
  徽州的巡防严了许多,萧栀站立城门之上,严下命令:“即日起,酉时之后关闭城门,无特殊情形不得打开城门放人入内!”
  命令传到周仿耳中,他在内室怒道:“岂有此理!萧栀又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这么大的事情竟不跟本官商议!”
  主簿问道:“大人,若是京城中来了信,您打算如何?”
  周仿双眼微微眯起,“但凡危及本官性命之事,本官一律不会沾手。”
  主簿恭维道:“大人英明。”
  经过了半月有余的恢复,沈芜的精气神好了许多,陆理喂她吃饴糖,问道:“芜儿仅仅是因为朕是一国之君才会舍命护着朕?”
  这个问题陆理问了几次,每一次都被沈芜以身体不适岔开,这次她故技重施。
  陆理搂她入怀:“这回必须告诉朕答案。”
  沈芜摇摇头。
  陆理捏她的脸颊,宠溺道:“那芜儿唤一声夫君。”
  沈芜的脸颊红了大半,磨蹭了一会儿,唤道:“砚卿哥哥。”
  陆理心满意足扶她躺下,将她的手放入被子中,“等芜儿想说了再告诉哥哥答案。”
  萧栀在正堂恭候片刻,陆理款步而至。
  “陛下,我们已在徽州停留一月有余,微臣总有些不安的预感,您看?”
  陆理放下杯盏,叹了一口气:“不瞒萧卿,朕近来总是梦到那夜被追杀的情景,每每醒来总是冷汗浸透衣衫,翎王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萧栀凝神细听周围动静,确认四下无人开口道:“陛下,微臣有一计。”
  皇后身体痊愈大半,陆理甚是喜悦,唤来了周仿,命他在府中设宴欢庆。
  夜色朦胧,庖厨里烟火缭绕,一道道飘着香味的菜肴被至宴桌上,只待陆理一声示下,他们举杯共饮,其中不乏徽州的官员,参将等。
  宴席上还空余几桌,陆理吩咐:“周大人,近来在你府上多有叨扰,家丁们巡夜轮值很是辛苦,让他们也上桌一同共饮。”
  与天子共饮是莫大的荣耀,周仿府上的家丁们喝得酩酊大醉,宴席至了尾声,一众人等皆酒醉趴在桌上,任凭莲九用剑鞘拍打他们背部也无任何反应。
  “陛下,我们可以启程了。”
  酒水中下了迷药,莲九在各个房间中的香炉内也加入迷香,周府上下陷入了沉睡,马车趁着夜色分两路出发。
  萧栀与莲九站立城墙上望着他们没入夜幕中,他面色凝重道:“我们一定要拖到陛下与皇后娘娘进了承州地界,苏珏棋应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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