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芜再次凝视他,沉声问道:“你是谁?”
  二贵抬眸看她,只见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且穿着黑色的黑行衣,瞬间明了她与他们不是一伙人,扯谎道:“我是来京城行商的商贾,无奈被贼人暗中盯上我的钱财将我和我的家人抓至此地严刑拷打。”
  “你的家人在哪?”
  “我只知道还在此处,他们将她们关押起来之时我听到了石门关起来的声音,此外这里还有一位姑娘也被关了进来。”
  沈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低声追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们对她用刑的时候我听到了哀嚎声。”
  沈芜把软剑架在他的颈侧,厉声道:“抓你们来这里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从未透露身份。”
  沈芜摸索着其它地方,终于找到他口中所说有石门的牢房,她故技重施寻到了机关,石门缓缓打开。
  她登时瞪圆了眼睛,双手捂着嘴巴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昏睡的人,轻微的呼吸声让她确定她还活着。
  沈芜手指微微颤抖按下关闭石门的开关,思绪瞬时乱如麻,她扶着墙继续往里探索,再次看到一对昏睡的母女,她们只是被关在普通牢房。
  这就是陆理阻止她进入南苑的原因,他究竟在布什么样的棋局?甚至连她这个枕边人也不能知道,难道他仍然相信那些不实的传闻?认为她是王松鹤的耳目?
  陆理缓缓睁开眼觉着脑袋有些疼,慵懒地唤道:“皇后!”
  殿中悄无声息,陆理起身寻人,唤道:“皇后,阿芜?”
  他突觉不妙,眼神望向那桌还未收拾的酒菜,沉思片刻后色深嗅了几下,殿中的栀子花香淡了!
  “不好!”陆理回味过来直朝着南苑而去。
  沈芜再次返回二贵的牢房,拿起摆设的刑具威胁道:“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二贵弱声道:“姑娘,我说的一切都是实话。”
  “撒谎!”沈芜抓住他的掌心说道:“商贾身负财富养尊处优,吃食起居皆有下人伺候,可你的掌心布满了老茧这分明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而是长期苦干劳力磨出来又厚又老的茧子。”
  “若我说了实话,姑娘可否答应我替我救出我阿娘与妹妹?”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沈芜的手滑至他的手腕处,上边还有未愈的旧伤,她用力地往里掐。
  “啊!”二贵发出痛苦的低吼。
  陆理匆匆赶至南苑入内发现被捆绑在柱子上的莲九。
  第59章
  布条被拿开的一刹那, 莲九说道:“陛下,皇后娘娘闯入了密道。”
  陆理替她解开了绳子,面色凝重道:“守着入口!”
  这一天还是来了, 沈芜终究找到了这里。
  陆理举着火把进入密道,二贵仍旧抵抗着不肯说出实情,忍痛低哑道:“姑娘聪慧过人可我也不是蠢货,如若此刻我全盘托出就失去了筹码, 你不会答应把我的家人给救出去。”
  沈芜抓住了重点,沉着地质问道:“所以你也没有对把你关在这里的人说全盘托出,这是你和家人至今还活着的原因。”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二贵的眼神带着几分欣赏, “如若姑娘答应我的请求,我愿意毫无保留。”
  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流血,温热的鲜血顺着指节留至掌心, 沈芜一边在他衣裳上擦拭鲜血一边低声道:“你就不怕你交代了一切,我把你杀了吗?”
  二贵恳切道:“只要我的家人安然无恙, 我可以舍弃我的贱命。”
  “当真是情深意切!”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地牢中,沈芜动作凝滞猛然看向牢门的方向,无处可躲无处可逃,除非她会遁地术。
  “可惜你所托非人!”声音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二贵幸灾乐祸地看向沈芜,一副“这下你也逃不掉的表情。”
  沈芜在陆理出现在大牢门口之际, 剑刃架在二贵的颈侧。
  “你别动!我的剑可不长眼睛。”她厉声警告道, 而后神气地看向陆理, 火光之下, 他的表情凌厉,仿佛来自地狱的鬼魅,阴森地盯着那把铮亮的剑。
  “姑娘这是何意?不如先把剑放下。”陆理内心有些忐忑, 他真的害怕沈芜一气之下把二贵脖子给抹了。
  “哟。”沈芜拖长了声音,“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陆公子吗?”
  “陆公子?哪个姓氏?”二贵惊恐地看向他,他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心中一直以为是那位贵人,而非陆理。
  沈芜握着剑柄稍微往上抬,警告道:“是路边的路!你给我老实点!”
  陆理眉梢微抬,戏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当今的天子吗?”
  二贵“呸”了一声,骂道:“他不过一介草包!不问民生不理社稷!我们今日的日子全拜先帝与他所赐!”
  沈芜看了一眼陆理,他的神情并无任何变化,她却气不过扇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在这胡说什么?”
  这一巴掌把两个人都给打懵了,陆理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中庆幸道:“还好不是打在朕的脸上。”
  二贵的一侧脸上留下清晰的巴掌印,微微泛红,可见沈芜力道不轻,二贵委屈大吼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若是明君怎会放任州官欺压搜刮百姓?我们何至于背井离乡干起这刀尖舔血的日子?我......”
  “闭嘴吧你!”沈芜重新堵上他的嘴。人质在手,沈芜扬起下巴说道:“陆公子,你要想他的命就坦诚相告,否则我杀了他对你我都没好处。”
  陆理心下了然她的潜在意思,他的计划他所知的一切都要如实告知她,不许有一丝的隐瞒。
  火把燃烧冒出了零星火光,陆理应道:“姑娘何必刨根问底?知晓过多于你无任何益处,反而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沈芜闻言,凶狠地盯着他,心中骂道:“陆砚卿,你个笨瓜脑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就会大发善心放过我了?帝后乃一条藤上的瓜!”
  陆理心想道:“朕是你的丈夫理当保你周全,不能让你卷入这场旋涡之中,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后路。”
  “笑话!船只航行大海之中若是遭遇大风大浪,岂有一人得以生还的道理?”
  陆理坚定道:“即是如此,留在港湾之中乃是安全法。”
  沈芜生气道:“陆公子的言下之意是令同伴站在岸上看着你冒着生命危险出海?而后陷入无限的愧疚与懊悔之中,终生活在悔恨之中?”
  “活着是一件至美至好之事。”陆理的双眸夹杂着柔情地注视着她。
  二贵想点头赞许他的话却不敢动,他自小没上过学堂不会识文断字,此刻更是听的云里雾里,唯独听懂了这一句,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活着,哪怕只是苟且地活着,他的眼神向下斜视着剑刃,心中哀嚎道:“你们要吵架没问题,可不可以把剑先放下?”
  “希望活着的人都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
  沈芜冷声说道:“一时分不清是你冷酷无情还是你的同伴冷漠没有人性,陆公子觉得同伴是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独自苟活之人?”
  陆理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无法直视沈芜炙热的眼神,她的言下之意和心思展露无遗,一字一句皆在告诉他风雨同舟。
  “同伴?不过是被迫无奈半路结伴之人。”陆理讥讽道,“同路异心,朕不得不防。”
  沈芜的怒火彻底爆发,她移开了剑刃,二贵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一掌拍晕了。
  陆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剑尖划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尖锐声,沈芜冷笑道:“陆砚卿,你当我是沈芜是什么人啊?”
  陆理不忍看她有些失望的表情,贝齿轻咬着唇腔内侧的肉,而后缓声道:“你是朕的皇后,朕从未忘记过这一点。”
  沈芜直接撕破了一直遮挡在他们之间的笼纱,直白问道:“陛下从一开始就听到传闻了吧?所以在会大婚当夜抛下臣妾一走了之,不惜践踏臣妾的面子让我变成宫中的笑话。”
  陆理变换神情,往前走近她,戏谑道:“原来皇后一直对圆房这件事念念不忘啊?”他轻笑地环视地牢,“既然如此,朕觉着此处幽静晦暗,不失为一个调情的好地方,不如朕与皇后在此处进行鱼水之欢如何?”
  “啪!”响亮的一巴掌落在陆理的脸上,他缓缓转过脸来顶腮轻笑道:“看来皇后不喜欢这里。”
  “陆砚卿,你太过分了!”
  “放肆!”陆理呵斥道:“即便你是皇后也不可直呼朕的名讳!”
  陆理了解她的脾性,激怒她气她令她的怒气达到顶峰,她就会忘记重点思绪会跑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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