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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他的白衬衫肩线还留着她的泪痕,她发顶翘着根被头盔压乱的呆毛。
  偶尔有夜跑的男生经过,涂腾伸手把女孩翘起的裙摆压住,指节擦过大腿时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涂腾。”任菁菁缩了缩腿,戳着化掉的霜淇淋,小声问:“你解剖过人心吗?”
  他忽然凑近,消毒水混着须后水的味道笼罩过来。
  她盯着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的扇形阴影,听见喉结滚动的声音:“正在学。”
  便利店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指尖蹭掉她鼻尖的奶油,转身时耳尖红得像手术室的无影灯。
  机车刹停在任菁菁那辆薄荷绿保时捷旁边时,仪表盘显示零点十四分。
  她抬腿要下车,被涂腾突然反手扣住膝盖。
  “头盔锁扣卡住了。”他扭过身,胳膊横过她胸前,手指蹭过安全带金属头,“别动,你睫毛膏要沾上去了。”
  任菁菁僵着脖子感受他呼吸喷在耳后,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他拇指在头盔搭扣上磨蹭了起码半分钟,塑胶卡榫哢嗒响了三回都没解开。
  “涂腾!”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这手给病人缝皮下减张线也这么抖?”
  他突然把整个头盔转了个方向,任菁菁的鼻尖差点撞上他锁骨。
  “任菁菁,”他学她的语气,指尖划过她的耳垂,“知不知道耳廓后面有迷走神经分布?”
  “不知道。”
  说完,任菁菁踹了脚排气管就要跳车,被他拽着裙带拉回来。
  真丝腰带在他指间绕了两圈,路灯下像个潦草的手术结。
  任菁菁惊得睁大眼睛,“涂腾,这才几天不见,我怎么感觉你变了好多?之前那个老实人呢?”
  之前的他穿着油渍麻花围裙闷头干活,话少,说什么都是回答“好”。
  谁能想到这白衬衫底下藏着八块腹肌。
  “老实人?”
  涂腾低笑一声,从口袋摸出一支蓝色记号笔,抓过她的手腕在内侧画了个歪扭的救护车。
  细碎的刘海微微斜分,恰到好处地落在额头,半遮不遮盖住他浓密的眉峰。
  “你干嘛?”任菁菁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
  “明天我值夜班,”他在救护车旁边写下一串数位,“打这个电话能直接转急诊值班室。”
  笔尖故意划过任菁菁的掌纹,痒得她蜷起手指。
  远处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他腕表突然响起闹铃。
  掏手机时衬衫下摆掀起,人鱼线就这么明晃晃出现在眼前。
  任菁菁看直了眼,且看得光明正大……
  他拍了拍看呆的人,“赶紧回去,我也得回医院了。”
  任菁菁恍然回神,慌忙移开视线,“哦,好,我确实该回家了。”说完,转身迅速坐进车里。
  她扒着车窗探头,“那个,你机车后座掉了个……”
  话没说完就被他塞了颗东西在嘴里,浓烈的薄荷味冲上鼻腔,大脑好似被打通了一样,神清气爽。
  “清创用的薄荷脑含片。”他单手撑在车顶俯身,“怕你开车打瞌睡。”
  五十米外便利店叮咚响起自动门铃声,涂腾突然抽身退后。
  任菁菁发动车子时,后视镜还映着他身影,白衬衣下摆被夜风吹得像挣扎的白鸽。
  开出两个路口转弯时,发髻突然散开,那支蓝色记号笔“当啷”掉在副驾上。
  她鬼使神差地摸着自己发烫的耳垂,那里还残留着他假装解头盔时蹭过的温度。
  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锁屏弹出十三条语音资讯——全是霍司律发来的,每条都有足足50秒。
  后座小龙虾早已冷透,却有什么在胃里烧起一把火,比簋街最辣的灯笼椒还灼人。
  ……
  第125章 夏日靶场
  霍司律把威士卡杯砸在镀金电梯门上时,琥珀色酒液正顺着顾妍的裙摆往下滴。
  他扯开领带冷笑:“你倒是挺会将话说得模棱两可让人误会的。”
  霍司律突然掐住她下巴,拇指蹭掉她晕染的眼线:“怎么?在苏黎世和你那个画廊老板吹了?回国找接盘侠来了?当我霍司律是收破烂的?”
  他嗅到熟悉的苦桃香水,这是他很久以前送她的生日礼物,“你们四处作战的监控视频要我现在调吗?”
  真皮沙发旁的青瓷花瓶突然爆裂,顾妍尖叫着躲开飞溅的瓷片。
  霍司律松开手,看着她精心护理的卷发沾上酒渍:“明天起,不要出现在我眼前。”
  顾妍眼眶泛红,苦涩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司律,不是的……”
  “出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他薄唇轻启,声音像裹挟着数九寒天的冰碴。
  女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让她愈发清醒。
  顾妍最后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管家捧着雪松木盒进来时,霍司律正在翻看酒柜监控。
  视频定格在昨晚35:47分——穿白衬衫的男生用身体替任菁菁挡开飞驰的外卖电动车,右手护住她后颈的动作,是标准的创伤急救姿势。
  “协和医学院,涂腾。”
  又看了眼手机荧幕,上面迟迟没有回复消息的微信页面,他碾碎烟头在调查报告上。
  ……
  空调吐出的第25c凉风里,盛怀安用领带尖扫了扫安姩的脚心:“只只,起来了,一会儿带你去戍区看外婆。”
  老人家总念叨她,特意抽一天时间带她过去,顺便带她看看训练场地,好让她对接下来的特训有个心理准备。
  被窝里鼓起的“蚕宝宝”扭了扭,钻出个脑袋,眼睛半睁不睁。
  “盛怀安,我好困……”
  男人唇角始终勾着一抹愉悦的弧度,单手戴好腕表,掀开被子,将被窝里的人捞了出来。
  “一会儿到车上睡。”
  戍区的盘山公路像条褪色的绶带,在七月的烈日下泛着苍白的光。
  安姩此刻正把脸贴在车窗上,鼻尖在玻璃上压出个小小的圆,马尾辫随颠簸一跳一跳的。
  青葱树影漫进车窗,洒下一片斑驳。
  她的目光追逐着掠过的夏木,身旁的男人侧身而坐,眉眼弧度柔和,看着她微微弯起的嘴角,像是撞见了夏日里最清甜的秘密,燥热的空气都变得温柔。
  红旗国礼碾过碎石路时,安姩突然坐直了身体,面色有些紧张,“外婆会不会嫌我裙子短?”
  说完还用力往下拽了拽。
  “不会。”盛怀安握住她的手掌,声音混着薄荷糖的清凉,“外婆思想前沿,上次还念叨你跳《采薇》的样子很漂亮。”
  烈日当空,蝉鸣撕扯着大院的寂静。
  黑色轿车最终稳稳停在院子最深处的小楼前。
  “外婆怕凉,吹不得空调,你等会要是热得慌……”他话没说完就卡了壳,安姩正踮着脚尖往他额头上贴清凉贴。
  薄荷味混着她手腕的茉莉香,在蒸笼般的空气里凝成清凉的雾。
  “盛书记管着群众的事,倒管不住自己流汗。放心吧,外婆家肯定没有安家以前的阁楼热。”
  安姩眉眼弯弯,指尖戳了戳男人绷紧的下颌线,裙摆扫过他的手腕。
  话音未落就被他拽进葡萄架下,斑驳树影里他喉结滚动:“在这儿喊老公比较应景。”
  二楼木窗吱呀推开,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探出身:“孙子!把你媳妇儿晒化了怎么赔我?”
  安姩噗嗤笑出声,眼见着身边的男人扶额摇头。
  “走了,再不上去我该挨批评了。”盛怀安温热掌心始终虚虚护在她腰后。
  厨房飘来熬酸梅汤的香气,黎老夫人的唠叨混着蝉鸣忽远忽近。
  安姩倚着八仙桌看盛怀安切西瓜,他挽到肘间的衬衫下露出结实小臂。
  刀锋破开翠衣时,嫣红汁水溅上他腕表,安姩捏着湿纸巾去擦,却被反手握住指尖。
  “先吃中间最甜的。”男人挖出月牙状的瓜心,不锈钢勺在玻璃碗边轻磕,“你昨天不是说想吃沙瓤的?”
  安姩张嘴咬下,眉眼立刻弯起,好甜。
  电风扇摇头晃脑吹散暑气,黎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厨房出来时,正瞧见小姑娘晃着白生生的脚丫,把西瓜籽吐在她丈夫掌心。
  “怀安越来越会疼人了,像足了你外公。”
  黎老夫人笑呵呵走到安姩身旁坐下,伸手握住她手腕的一瞬,笑容立刻凝固。
  “哎哟,你看看这手细得如同嫩葱一般,我都不敢用力捏,怀安没照顾好你?”
  安姩回握住她,笑着摇头,“外婆,他对我可好了。”
  “她这个专业对体重要求比较严格,我看着也心疼。”盛怀安洗完手回来,正擦着水渍。
  黎老夫人微蹙的眉心依旧没有缓和,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姩,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种种事情,眼底有深深的愧疚,有溢出来的心疼。
  “丫头,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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