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确实幼稚的可笑,别人就算爱的死去活来,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可当时全班的女生,还包括本院的其他专业的一部分女生,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就诡异的达成了一致——要让高妍这个绿茶好看!
于是,冷暴力阶段开始了。
曹静讲述的时候语气平淡,但从她的遣词造句上也不难听出,她其实也是不喜欢高妍的。
曹静又说了一些女生们常用的处理手段,基本就是当对方不存在,不看她,不理她,从各个角度漠视她。她没想过这算不算霸凌,也不知道这些举动到底对高妍是否造成了伤害,因为很快在学生里传出了更让人瞋目结舌的事情——高妍脚踏两船,暗地里勾搭上了学校的老师,还被实锤了!这就相当于往沸水里泼油,女生宿舍一下子炸了营,这下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高妍了。
高妍她们宿舍凑钱换了门锁,立场坚决的不愿跟她同寝居住。高妍被关在外面一宿,整晚上楼道里来来去去的人没有一个开口帮忙,她们与她擦身而过,却视她如无物。
第二天高妍就搬出了宿舍,且不再与任何的女性来往。
曹静是班里的学委,跟身为班长的刘泽杨混的很熟,她说她曾直言不讳的问过刘泽杨,‘到底喜欢高妍哪里?’
她记得刘泽杨腼腆的笑了笑,不太好意思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
当时的阳光耀眼,映得他的眼睛也闪闪发亮,他笑起来时露出了一侧尖尖的虎牙,欢喜的神情藏都藏不住。
曹静看着这样的刘泽杨,硬咽下了要说的话。
可她不说,却拦不住别人的嘴……
最终,刘泽杨还是知道了,那个在自己眼中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姑娘,只是停留于自己的想象,所有的美好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她面对着自己口吐恶言的时候,他想自己可能是真的疯了……
曹静一直后悔自己没能委婉的道出事实,并劝阻住刘泽杨。
为了那么个人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吗?
魏莱问她是不是觉得判决轻了?
轻了吗?
曹静有时候也会狠心的想,她宁愿他就那么死了,也好过清醒的苦熬着漫漫不尽的蹉跎岁月。
行于阳光下微笑的那个少年,终是被摩挲的消失不见了……
可,比曹静更愧疚的,还另有其人——
那个当面对刘泽杨说出高妍行径的人;
那个拿出了证据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的人;
那个默默的喜欢着刘泽杨,决不允许他受到欺瞒的人;
那个亲手推了他一把,让他坠入万丈深渊的人;
那个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神经衰弱,差点自杀的人;
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余淼。
第22章 进展
吴骁的记忆力很好,虽然在念书上不怎么灵光,但查案时的细枝末节却能做到过目不忘。
‘余淼’这个名字他不久前才见到过,自然很容易就想起来。
既然想到了,也没有刻意隐瞒的必要,他顺嘴就问了出来,“这个余淼后来是不是休学了?”
曹静明显的愣了一下,但她想到吴骁是个警察,能知晓这些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所以也不再多心,很配合的把所知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刘泽杨被捕的时候是在暑假中,等我们开学后案子都盖棺定论了。余淼从知道事情的起末开始就变得萎靡不振,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据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整宿整宿的不睡觉,动不动就失声痛哭,还有几次精神恍惚间差点滚下楼梯。学校刚出了事情,那段时间对我们学生的管控很严格,她这个样子当然瞒不住。开学没多久她家属就在校方的规劝下给她办了休学。”
吴骁:“据我所知她一直没复学,你们班里同学还跟她有联系吗?”
曹静不太确定的摇了下头,随后自嘲的笑了下,“有句话是怎么说的?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有些事在新闻里看看还觉得挺猎奇,可当真发生在身边时,我想是没有人洒脱到不屑一顾的。即便没有人公开的的发表言论,但我们每个置身事中的人都会如鲠在喉,毕竟对高妍说三道四的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留了余地。都这样了,你觉得我们谁还愿意提起这件事儿?既然不想提及,自然就会避开,所以我们班毕业了这些年从未办过同学聚会。顶多是要好的朋友,三五个人私下里小聚一聚。但余淼跟那个事件的牵扯太深了,我们闲谈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忽略过她。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时隔八年,直到今天,我才是第一次又听到这个名字。”
魏莱无疑是聪明的,从吴骁问出这个名字时,她就自行在脑中串连起了前因后果。
她偷偷看了吴骁,见他坐得还挺稳当,遂善解人意的给他铺了层台阶,一脸天真的对他道:“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我陪着师姐就行。”
吴骁人虽然糙点儿,但基本的礼节还是懂的,哪能问到了有用的,抬屁股就走人!他要真这么干,剩下魏莱得尴尬死。不过魏莱也是了解他,他好不容易找到点儿线索,心里自然猫爪似的烧心挠肺,好在,还有个能随便使唤的搭档。吴骁也不管这个点儿陈铭是在干啥,直接微信把信息一股脑都发了过去,结尾三个感叹号的强调,赶紧去查!这儿结束了就局里汇合。
陈铭很快回了一溜图像,哭泣的、打滚的、还有跟他拼菜刀的……
吴骁看了一眼,也没回复,安心的把手机又揣回了兜里。
陈铭虽然各种不着调,但工作上一向靠谱,他嘴里是抱怨,但人已经在滚去工作的路上了。
曹静知识面很广,谈吐不凡,吴骁也见过世面的,这次会面可谓是宾主尽欢。曹静还很有眼力的早早就提意结束,还温言婉拒了相送,自己打车离开了。
魏莱目送着曹师姐离去,转头直接对吴骁道:“你快走吧!我自己坐地铁回去就行。”
吴骁一口气儿憋在胸前,女朋友太贤惠了也挺让人郁闷的,这一个劲儿的催他赶紧走是几个意思?
他白了魏莱两眼,“我知道要喝酒特意没开车,跟你地铁一道!先送你回去,我再走。你晚饭吃饱了吗?要不找地儿再吃点?”
魏莱面无表情回看他两眼,“不用,我来时吃了。你打车走吧,不还急着破案吗。”
吴骁没好气道:“我说你一阵阵儿的是不是缺心眼啊!我这说的还不明白?我想陪你多待会儿!破个案子你咋比我还积极!”
魏莱一脸惊讶的呆住了,半天才低低地说了个“哦”。又过了会儿才悄悄笑了起来。
吴骁看着眼前的傻丫头稀罕的不行,等俩人溜溜达达的回了t大,他再一路回味的到了局里时,迎接他的是陈铭的一张驴脸。
陈铭斜眼瞟着他,“说好的这就回来呢?合着你们约的是夜宵啊!我傻不叽叽的等了三个点儿啦!”
吴骁赶忙给他捧上杯水,顺毛安抚道:“陈哥辛苦了!我给你点了全家桶,一会儿就到!咱先来说说成果呗!”
陈铭趁着困劲儿还没上来脑子尚清醒,详细的把刚查到的情况讲给了吴骁听。
余淼,女,湖南衡阳人,与高妍、刘泽杨是大学同班同学,并与死者高妍同住一个寝室。她本人在大三上学期刚开学的阶段办理了休学,休学申请的理由填写的是:身体健康不允许继续学业,请求回家治疗修养。校方批复了同意休学,并在两年内保留该生学籍。但至今未收到该生的复学申请。
另外,余淼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她的父母在她初中的时候就离异了,在她念高中时更是双双重组家庭。余淼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随着年龄渐大她对父母的感情越发淡薄,联系也越来越少。办理休学时,她妈妈为了照顾新家庭里的孩子并没到场,她父亲给她办完了手续就因为工作原因急着回去了,留下她自己整理行李和后续事宜。
陈铭特意强调了下,“我给她的父母都打了电话,听他们的意思对这个女儿都不怎么担心。他父亲说他回了湖南后就接到了余淼的电话,她说想去旅旅游散散心,要是哪个地方合心意没准会多待些日子,让他们放心。余淼跟她爷爷奶奶也是这么说的。老人家只要孩子平安怎么都好,全家人考虑了余淼的病情原因,都觉得换个环境恢复下心情,对她现在来说是上上之选。所以一致同意让她去走走看看。她爸她妈还分别给她卡里打了两万块钱。”
吴骁:“钱还在?”
陈铭点点头,隐隐带着兴奋的道:“我查了余淼的经济情况,她名下有两张银行卡,加一起总共五万多,诡异的是,她的出入帐信息只停留在八年前,换句话说就是这八年以来两张卡从未被使用过!”
吴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皱着眉头问:“八年!可不是八个月!她爹妈得多心大!就没主动找过她?孩子不声不响的失联了,他们也不觉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