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裴如玠用剑拨开他扒住门框的手,将人拖了出去。
  门外的侍女一脸惊悚。
  一出了房门,被拖下台阶,宋会立即变了脸色,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上的灰,十分挑剔打量着裴如玠:我这是在赶走我们共同的敌人,你懂不懂?
  裴如玠面无表情: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宋会挥手让侍女离远点:别装,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呢,知道我是从她房里出来的时候你难道不是想对我动手?
  见裴如玠还是那副模样,他哼笑一声:你懂什么?死脑筋。好处就那么多,多来一个人,我们就要少一点,你觉得是张绪那款受人喜欢,还是你这样的闷葫芦受人喜欢?
  他试探过用别人给的好处多去暗示,可惜桑昭并不吃这一套,他反而挨了教训,可见他在她那里基本没什么分量。
  宋会狠狠踢开脚边的碎石,压低声音骂了一声:老子就算做不了她手下的第一人,也得混成心腹!
  第147章 张荷查探
  宋会离开后不久,张绪出来,将裴如玠请了进去。
  张绪留在门外,温声让侍女端些糕点果子来。
  裴如玠进去时,桑昭已经从软榻上坐起来了,似乎是在等他进去:你找我有事吗?
  裴如玠未曾过问她和张绪的事,低声嗯了一声,立在桑昭身边:张荷知道我们的行踪后,往于夫人及其三个儿子院中都送了东西。
  桑昭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身边有个千两金阁主:送了什么?
  具体不清楚。裴如玠道,只知道各类书册和金银财宝都有。
  好,我知道了。
  桑昭有些好奇地仰头瞧他,千两金在闾春也有人吗?
  裴如玠轻轻嗯了一声,轻声解释:这里的人是上任阁主派过来的,我重修阁规,重理事务时未曾召回千两金之前安插在各处的人。
  桑昭来了精神,又道:听说张荷将女儿嫁去了上京,我想知道他的女儿嫁给了谁。
  好。
  裴如玠点头,我让人去查。
  他留下话,视线瞥过已经铺好的地铺,微微顿了顿,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桑昭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张荷耳中。
  书房之中,有仆从端了水来,跪坐在地,打湿帕子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另外有人立在下首,向张荷汇报宋会的事。
  张荷神色莫测,坐于椅上,低头翻阅着手中的书册,我之前送过去的那些美人,尽数叫他打发回来了,怎么?遇上桑昭就变了模样,被美色迷了眼,挨了打也还要凑上去?
  下首那人文士打扮,笑道:派去的人回来说他似乎对绪公子十分不满,知道桑昭留下绪公子后还硬闯进去闹了一番,被桑昭身边的侍卫提了出来。
  不过也并非不能理解,各花入各眼,他许是正喜欢桑昭这样的。文士继续道,桑昭声名在外,神秘特殊,又对他分外不买账,会公子遇见这样的人,一时甘愿费心讨好,纠缠不放倒也不是很叫人意外。
  .......哼。张荷低哼一声,她身边那两个女的,什么身份,查到了吗?
  文士微微摇头:还是那些,一个据说是她收容的孤女,一个是流民堆里的孩子。若非要说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一个在身边养了条蛇,一个看着实在老成了些。至于其他的,她们之前在上京那边,如果卫氏出手为她们遮掩,我们也查不到更多的。
  桑昭身边的侍卫似乎有些来头,不过暂且只知道他很早之前他略一思索,换了说法,桑昭在高氏时,这侍卫就在她身边了,更多的,我们的人继续往深处查,却被人出手阻拦了。
  张荷眼也没抬,继续瞧着书上那些字句:什么人?也是卫氏的?
  不像是。文士说,我本是派人去查那侍卫进京后的事情,查到他离开过侯府一段时间,但要继续查时,我们的人遇见刺杀,只逃回来一个。
  张荷:故意放回来的?
  瞧着是放回来警告我的。文士观察着他的神色,又低头瞥了眼清理血迹的仆从,逃回来的人说对方应该是千两金的人,对方虽然没带什么面具,但进了千两金在上京城中的交易据点。如果是卫氏,他们没必要额外出钱请千两金的人。
  张荷哼笑一声:千两金,难不成桑昭离京还专程去千两金雇了个人保护自己?
  文士笑着摇头:有将军随身护卫,又如何需要另外雇人呢?
  张荷翻页的动作一顿,将书往桌上一扣:这倒是,但他江清不是说在宫里随侍天子?天子居然舍得将人派给桑昭做侍卫的活?
  屋中的仆从起身,端着血水出去,预备换一盆干净的进来。
  文士微微正色:郎君因何杀三公子?
  张荷往椅背上一靠,随意往文士脚边的血迹一瞥,垂眸掩住眼中的情绪:本来就没什么出息,还废了腿,只知道叫爹,留着也没什么用。
  他轻笑一声:怎么了?担心杀子的事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外面我能有什么好名声,有哪个知道我名字的人会觉得我是个善人,觉得该是个和善的父亲?
  文士有些无奈:正因如此,内里更不能乱了。三公子身份尊贵,郎君昔日万分疼宠,如今说杀便杀,难免叫人觉得唇亡齿寒。
  张荷却没回应他的话,转而提起另外的事:桑昭想找的
  他话音未落,仆从端着干净的水进来,又有人跟在他们身后向他禀报:江公子到了。
  第148章 江清张荷
  听见仆从的话,文士未曾多言,快步躲进层层书架之后。
  张荷摆摆手,仆从低着头退出去,很快将江清迎进来。
  江清腰间跨剑,阔步进来,右手随意搭在剑柄之上,轻笑道:太守寻我?
  他略微环视一圈,看见了两名仆从正在擦拭的血迹,屋中还有零星的血腥味,染血的剑被随意扔在了桌上,昭示着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张荷是刻意还是无意,江清一路走来,已经听说了张荷杀子的事,知晓地上的血与桑昭无关。
  但即便是知道张荷利益至上,他也不是很能理解他杀子的行为。
  张荷笑着起身相迎,让人搬来椅子,请江清入座,又命人上了茶水,才道:早就听过将军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骁勇无双,世间难得的青年才俊啊,平叛立功,年少便有如此成就,真叫我等惭愧啊。
  江清不确定他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没有吭声。
  果然,下一瞬,张荷哎呀轻叹两声,毫不遮掩:只是我倒想为将军鸣一句不平,这样的人才,天子如何舍得让你屈居桑昭身边,做一个小小的侍卫?
  他的挑拨直白又明显,听得书架后的文士皱了眉头,想要出来说几句,但又顾忌张荷的性子,只能生生忍住,皱着眉听下去。
  张荷清君侧的口号已经喊了出去,天子怒斥,他反贼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江清懒得与他虚与蛇尾,说一堆客气话。
  太守过誉。他笑着回应,只是我与太守看法不同,与觉得天子轻视打压相比,我更认为桑昭于天子而言万分重要,否则为何让我随行护卫?
  他笑着叹息一声: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天子并未从我手中拿走什么,若是什么事都如太守这般多思,未免活得太累。
  他这么一说,端着水盆出去的仆从脚步放得更轻,默默加快了脚步,张荷倒是并未出现怒容,将手中茶盏往桌上轻轻一搁。
  他笑着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将军倒是看得开,只是天子真的是这样的吗?将军护卫桑昭,是真的为了护卫,还是为了监视?
  平心而论。张荷道,随手摇晃着茶盏,我若是天子,一个世家子,借着惩恶扬善的名义杀人,事后又无人将其如何,让她得了民心,我可不敢让这样人的一直活着,愈发坐大。
  太守既然敢自比天子。江清的面色冷淡不少,怎么不再想想天子为何不杀桑昭?
  我不想与太守谈论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见张荷张口欲言,江清立即先一步打断,我大概明白太守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他随意瞥了眼地上浅淡的红色,勾唇微笑,指尖抚摸着剑柄:我有条件。
  他这样一弄,倒让张荷反而迟疑起来,眯着眼睛将他打量一番,意味不明道:桑昭可是与我辩论了一番,也不曾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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