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求你了闻人兄,就算我不清楚你的赋诗水平难道你还不清楚我的吗?”
孟栖迟压低声音:“钱我替你出了,只要能给我拿下这唯一能够盘问那位先前四大名花之一的春樱姑娘的机会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啊!”
“行。”
闻人相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轻笑一声:“正巧我也对这位老鸨口中所为“文曲星”下凡的石榴花很感兴趣,这次就算你欠我一个人情。”
大理寺少卿如今于他而言可是很重要的一个官职,尤其是这人还是孟栖迟。
闻人相生略微打量了一番这位初出茅庐的好友。
孟栖迟身后的孟家对他来说可是一个很强大的助力,也是他此番行动所真正想要谋划的报酬。
毕竟如今数量稀少的一流世家地位可比从前要高出许多,虽然孟氏现在只是勉强能称得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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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周无榜还有一章营养液加更明天发[让我康康]
春樱对山茶其实很好的,她只是有点偏向于损友,但有事她是真上。
第42章 白山茶
青缎幽帘悬挂在房梁上, 房门被人推来,走进来一位身着月白长袍的年轻公子,他眉宇间透露出一丝贵气, 腰间悬着一条玉佩, 举手投足皆现风度。
“你便是今夜来挑战之人吗?”
乌发青衣的少年在窗边亭亭玉立, 就连那轮悬挂的明月都不如他皎洁,月光洒落成他肩上的雪,气质清冷,面容绝伦。
被打扰后时榴放下手中的书卷, 双手举起舒展因久站而酸涩的腰肢, 掀起有些倦怠的眼皮, 回头看向这位花费重金前来的客人:
“坐吧。”
面对这明显敷衍的态度闻人相生面上山水不显, 心里却提起另一番打量。
“在下此次也是第一次参与风月楼这些独一无二的比试, 敢问石榴公子, 对诗的规则是什么呢?”
“由你来决定。”
被王春红特地叮嘱过不能真赢了这场对决,否则客人花的那几千两银子就会打水漂的时榴兴致缺缺,抬头看了眼这位气质不凡的客人, 最终还是很尊重地将指定权让渡给他。
“既然如今在场就只有你我二人,寻常指定主题作诗的对决也无人来评判胜负, 不如就比一场飞花令吧。”
闻人相生微笑地看着时榴, 他不觉得花楼中这些以色侍人的卑贱之人读过的诗会胜过自己,虽然很不公平, 但既然这位公子主动给自己面子,那就别怪他选择有利于自己速战速决的方式。
时榴打了个哈欠:“好。”
“那这令字,就定为‘花’,如何?”
“嗯。”
……
……
凄清的月光照亮闻人相生凝重的神情,和他眉头渗出的细汗。
坐在他对面的时榴倒是轻松, 甚至还能在闻人相生思索的间隙抽出闲工夫自在地为自己沏了壶茶。
“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未穷。”……
突然窗外传来阵阵打更的声音,时榴这才注意到天色已经很晚了。
“我认输。”
闻人相生还在绞尽脑汁想下一句的时候时榴突然丢下这么一句话,随即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走之前他顿了一下,看向闻人相声。
“你拿着这个令牌去找王姨就好。”一块木质的令牌被放置于他喝剩的茶杯旁。
正当他起身的时候突然被闻人相生拉住衣袖。
后者认真地盯着他的脸,语气有些急促:“别走,我们还未分出胜负。”
可时榴只是无奈地将自己的衣服从他的手中解放出来,他面带歉意地解释:
“换风月楼其他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和你比,或许你都会赢。所以……客人就坦然接受这次的结果吧。”
“我真的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必须得先走了,若是你现在还需要那些服务的话……可以去一楼找王姨,她会给你更安排的合适。”
说完这句话后他迅速冲出了房门,生怕闻人相生会再次出手阻拦自己,只留下闻人相声一人静坐在房间里,望着他喝剩的热茶出神。
……
风月楼外的温度远远不及楼内温暖,时榴刚踏出门就感受到一股凉风直直的吹进衣领,冷得他一打哆嗦。
巷口里时不时还传来某户人家在院里饲养的看门狗的叫唤,声声犬吠倒衬的此处更为寂静。
夜幕之下,紧闭的柴门前那几层石阶都变得冰凉,李筠欢抱着自己的双腿,蜷坐在石阶上,一会儿数一数天上的星星,一会儿又数一数地上的落叶。
周围的空气冰凉刺骨,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毫无波澜。
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当初的那个院子,无论是从前,在李府,还是现在,他从未在生命中这场持续不停的寒冬中逃出来过。
“筠欢!”
漆黑的巷口亮起一盏温暖的灯火,下一秒时榴就提着手中的灯出现,随后走到了他面前。
他的母亲抱起他这幅冰凉的身体,语气难掩愧疚:“对不起宝宝,我来晚了。”
时榴动作轻柔地吻了吻着李筠欢的额头,将自己带来的灯塞到他的手中,稳稳地将他抱在自己怀中慢慢往回走。
“可以给我讲一讲今天在学堂学到了什么东西吗?”
李筠欢轻轻抓住母亲的衣领:“嗯……”
这并不是一条很长的路,但时榴走的每一步都很慢,一开始李筠欢还很激动的向他讲述着自己一天的经历,时榴也微笑地回应他的每一句话。
但毕竟还是个小孩精力有限,很快他就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中渐渐感到困倦。
于是等到时榴推开房门的时候,低头却发现李筠欢就这么静静躺在他的怀中睡着了。
“你这是怎么了?”
孟栖迟跟着闻人相声一起正走向他们找老鸨定好的客房,这一路上好友一直都十分沉默。
虽然闻人相生从前就是这样,可孟栖迟还是觉得奇怪,毕竟好友从前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一声不吭。
“心情不好?”
“你不是赢了吗?”
谁知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被闻人相声瞥了一眼,并且脸色还变得更差了。
孟栖迟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句话说错又招惹到他了。
但现在这番情景已经容不得他再花时间去细想,因为他们此行费尽心思要找的人如今就在面前这间屋子里。
镂空雕花的红漆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春樱穿着风月楼统一的服饰端坐在屋子里那唯一的一张木桌前,低眉垂眼,面容平静。
“不知二位客人大费周章寻我来所为何事?若是想要寻欢作乐的话,妾身并不是什么好选择。”
琴棋书画,琴棋书画,这四者中最让人感到无聊的消遣毫无疑问就是画,而春樱恰巧就是四大名花中擅长作画的那一位。
从前风月楼名声正盛的时候她就是被点的最少的那一位,况且有她在的场合肯定也都会有其他的姑娘在客人身边侍奉,所以她往往在作完一幅画后就会起身离去,不会久留。
孟栖迟到底还是经历的太少,因为某些原因还很少会与女子接触,所以此时他犹豫了半天,不知该怎么开口。
最后憋了半天只问出一句:“你还记得苏浮舟,那位从前常来这里的苏公子吗?”
听到这个名字春樱手上的动作一滞,但很快她就迅速调整状态,恢复方才那幅宠辱不惊的样子。
“苏公子从前确实是这里的熟客,但他已经很久未曾来过这里,况且从前他来的时候往往也不是由妾身接待,若二位客官想要了解关于他的事不妨去问问别人呢?”
说的是轻巧,然而她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从前那些人走着走散的散,真正留下的几位知晓内情的人数目一只手都不到,但她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这两人会找上自己,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春樱并没有真正侍奉过任何一位客人,她只是一位画师。
“春樱姑娘,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苏公子失踪之后,你就不再为他人作画了呢?”
面对孟栖迟的质问春樱泰然自若地回复道:“这件事客观就得去问问王妈妈了,自从她放宽我们四人身上的限制后妾身几乎就未再接到过类似的任务,毕竟画画对于妾身来讲只是谋生的手段,如今不再依靠它过日子,当然也就放下了画笔。”
“是吗?”
孟栖迟似乎对于她的回复很不满意,他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画纸和一盘配色齐全的颜料,摆在春樱面前:“不知春樱姑娘可否再为我们做一幅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