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时风光无限的万家从此一蹶不振,万意浓也被幽禁在凤仪宫里不可出宫,不可干扰皇嗣与皇位的继承。
李吹寒穿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也差不多顺利完成了一大半。
如今的他已经是这个王朝权力最大的人,众人都以为他会自立为王,但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吹寒真的就只是顺应先帝遗旨立了三皇子闻人相生为帝,竟然就此安分下来专心做他的摄政王了。
虽然他没有归还手上所有的权力,只是立下了一个傀儡皇帝。
连摄政王的名号也都只是那些官员私底下给他封的。
这个程度众人还是为他的所作所为而赞扬不止,夸他不慕名利,夸他不忍心看百姓受难,夸他忠心赤胆,即使这话说出来他们自己也不信。
先帝的后宫因为万皇后和她背后的家族发动的兵变而人丁凋零,按理说这么大的罪过迟早要被清算,可众人也不知她和李吹寒达成了什么交易,万意浓竟也还能安安稳稳地坐上太后这个位置。
不过自那以后那两个人也没再有什么交集。
等李吹寒做完这一切,春风得意,风光无限地回府之后,看到的却是时榴因为小产而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的样子。
他的玉儿额前的黑发垂在胸前,静静地闭着眼,呼吸微弱,似乎永远也不会再醒来了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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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美人画
年后的四五日,京城被一片片的雪侵袭,时榴撑着伞到碎玉阁的时候,掌柜正在和锦衣卫一起清查店里所有展示出来的玉饰。
掌柜的一见他来了便连忙迎过来,时榴把手中的纸伞递给他收好,用手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发丝,他伸手将额头边的碎发收拢到耳边,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在厚重的斗篷围裹下更显得小巧。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幅未经传世的美人画卷。
店里曾有为了偶遇他每天都前来公子哥,本来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还没来得及遇见别人,就在见到时榴的第一眼被一脚踹进了汹涌的爱河。
家里人都还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混世魔王突然像中了邪一般,马球也不打了,朋友叫他去喝酒投壶也不去了,整天就知道往碎玉阁跑。
动不动还买回来一堆玉饰,莫名其妙地在院子拿着玉簪,盯着还不停地笑。
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在晚上回来的时候失魂落魄地一边吃饭一边叹气,家里人一开始还怀疑他被骗了,一问才发现原来是有喜欢的人,因为没见到人家才这么垂头丧气的。
他娘就问他:“那你怎么不把这些首饰都送给人家,还自己都带回来了,我们家有那么落魄吗?可不能这么小气啊。”
他摇摇头,只是一味的解释着还不到那个时候。
他心想:那也得先认识啊,等人家记住自己的脸之后再送也不迟。
时榴对这些弯弯绕绕全然不知,也不知道有人只是为了能在这里见上他一面而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前几天闹的比较大的偷窃案,涉及到了他手下的这家店铺。正好他到的时候比较巧,还赶上了锦衣卫来调查。
“不知统领大人是否查到了想要的线索?”
时榴眨眨眼睛,语气有些暧昧不清地询问正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高大男人。
看来今天来调查的人也不简单,堂堂锦衣卫大统领,竞为了这么一桩偷窃的小案子特地过来一趟。
与碎玉阁有关的也不过是很小的一条线索,就只是为了查看碎玉阁是否售卖与那个所谓被偷的玉环有相似之处的首饰而已,也看看这里有没有类似于那块玉环般的仿制品。
季栩笑眯眯地盯着他,“时老板可否借一步说话?”
时榴同意了,随后和他一起走进了二楼的茶水间。
季栩也不是一个喜欢卖关子的人,他确认二楼没有其他人便直接开门见山地对时榴坦白道:
“被告发偷窃的那个人,是我养母。”
!
时榴这下是真的感到有些惊讶了,他微微张开嘴,手指附在下嘴唇上,满脸惊讶,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没说出口。
他实在没想到会和季诩本人有联系。
季栩却还是一幅坐没坐像的样子,好似与他无关一般松弛,他双手枕着脖子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解释道:
"我已经把这桩案子解决了,那个玉环是我养母在捡到我的时候在我身边发现的,反正肯定不会是偷那个女人的。“
时榴有些不知道怎么评价,他问:
"那这件事不会和你扯上关系吗?”
语气中暗含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关切。
季诩倒是感受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我刚在京城混出点名堂的时候,也想过要去查查我的身世什么的。”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从前在扬州时家做事的下人有些来了京城,我把那个玉环给他们看过,他们都说可能只是凑巧,时家的负责这方面的工匠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么粗糙的工艺品,说可能是其他的某些不入流的小作坊,技艺没那么高,所以才会烧出来一些模样不太好的仿制品。”
季栩听完那些人说的话后也没再多问什么,手里紧握着那件玉环又打道回府了。
养母在他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从那之后便把什么都忘了个干净,她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只记得说要把季栩好好养大。
周围的人都嫌弃她是个傻子,季诩那时一边给别人干零工一边忙着照顾她,他在茶楼给打杂,老板还看他们势弱经常克扣他的工钱,但因为省着点勉勉强强还足够养活他们母子,季诩便选择忍了下来。
后来在他当上锦衣卫统领之后带人把那家茶馆店给查封了,老板由他亲自来审讯后就再也没从大牢里走出来过。
“不说这件事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时榴心里其实早有预感,但他还是选择装傻:“什么?”
季诩盯着他的眼睛,没放过他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慌张,一时间他心里也有些失望,但还是选择坚决地问出口:
“你什么时候和你的夫君和离?”
“我不想一直这样没个名分,……还总是和你分开。”
季诩看着时榴,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寻一个答案。
时榴避开他的视线:“这样不好吗?”
季诩抓住他的手追问道:“那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的,现在朝廷也不是他的一言堂了,从新帝登基起他便荒废朝政,现在早就不行了。”
“至于李筠欢……你要真的那么舍不得他,我吃点亏,愿意承认这个儿子还不行吗。”
时榴听了他这么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竟也不觉得奇怪,他只是歪了歪头,心想:筠欢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和你拼命。
时榴这幅明显拒绝的姿态让季诩有些烦躁,但这份烦躁不是对着时榴的,而是他觉得李吹寒实在是不识好歹。
既然已经没那个能力了为什么不能主动放手,时榴值得更好的人。
当然这个更好的人只能是自己。
季诩这份自信其实也不是凭空由自己捏造来的,现在京城势力硬要说的话他其实也能独占一头。
没有实权的皇帝早就无力管辖锦衣卫,季诩一个人独吞了这份京城里最大的战力,成功和李吹寒与扶月清相互制衡,偶尔还能压压他们两派的气焰。
季诩的势力不显露在朝堂上,因为他不喜欢和那些人耍嘴皮子功夫,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抄了任何让他看着不爽的随便哪一家。
久而久之还传出了名声,京城里很多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些惧怕这条疯狗,因为季诩做事在他们看来简直毫无道理,却不知怎么的就这么被摄政王和丞相放任了。
谁让李吹寒和扶月清都比较爱惜自己的羽毛,两个人谁也不肯先出力,怕让第三方得利。
反正季诩也没动到他们的头上,牺牲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人的利益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其实在京城某些人眼里看来,季诩是三方势力里面最有前途的那一个,毕竟他这么年轻,手上握着的还是近在眼前的兵力。
于是那一时间季诩还成为年轻一代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很多人看他还没有成家,并且是孤儿没有那么复杂的家族关系,都想着去拉拢他,希望将自家的孩子嫁与他凑上一门亲事来攀关系。
不过他直接将那些被请来的媒人一起从大门踢了出去,在那之后人们多多少少都收敛了起来,他们更怕触碰到季诩的霉头,拉拢不成反而会得罪了他,那便得不偿失了。
时榴其实不知道他的身份,他认识季诩纯粹就是因为凑巧。
那天季诩来碎玉阁为养母挑选生辰礼,从日子好起来之后每逢养母的生辰或是什么节日,他都会为她买些礼物,虽然养母已经根本就记不清他了,但他也习惯了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