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是,别瞎说。”
  “那就是喜欢小的。”
  “我……”
  祁煊简直哭笑不得,这个话题太不正经了,他正想着该如何反驳,却见闻潮落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竟是已经睡着了。
  闻小公子这快速入睡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
  祁煊怕自己起身将人吵醒,便打算再待一会儿,等人彻底睡熟了再回去。他枕着胳膊侧躺,眼前是闻潮落的侧脸,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双唇饱满且染着恰到好处的红,很好看。
  闻潮落的皮肤很白,身上也很香。
  真奇怪,明明嚷嚷着说这两日没沐浴,可闻起来还是有淡淡的香味。
  到底是用了什么熏香,怎么这么好闻?
  祁煊觉得好奇,便想仔细闻一闻。
  没想到他刚凑到闻潮落近前,对方就睁开了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十分微妙。
  “我,我正准备要走呢,你接着睡吧。”祁煊莫名有些心虚,匆忙起身离开了闻潮落的营帐。
  这晚回到自己的住处后,祁煊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因为在闻潮落的营帐里待了太久,他身上沾染了对方身上的淡香味,这让他半睡半醒间以为自己尚未回来。
  后来,他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他梦到了闻潮落,梦里的闻小公子依旧跋扈,不仅让他挠痒痒,还让他抱着。
  祁煊怀里抱着人,鼻息间又嗅到熟悉的香气,忍不住便想一探究竟。初时他还只是嗅一嗅闻潮落的衣服和头发,后来觉得不够,便解开了对方的衣服,开始嗅他的脖颈和心口……
  再后来他似乎觉得这些不够,改嗅为咬。
  殷红的牙印,毫无章法地落在闻潮落身上,哪怕是在梦里,也显得触目惊心。
  直到一声闷哼响起。
  祁煊大口呼吸着,醒了过来。
  他坐在榻上冷静了许久,而后将手伸进被子里摸了一把,面色变得十分复杂。
  他还是人吗?
  怎么会在梦里对闻潮落做出这样的事,还……
  一定是营中这几日伙食太好,吃得上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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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一大早太医来给闻潮落换药。
  闻潮落体质好,伤口恢复得不错,再养几日就能恢复大半。
  “老夫这趟来营中,是因为闻小公子地动时磕了脑袋。如今小公子既已行动自如,还亲自了结了那么大一只怪物,可见脑袋的伤已无大碍。”太医朝闻潮落道。
  言外之意,他终于可以回京城了。
  “是吗?”闻潮落对此表示怀疑,“我总觉得脑袋有点怪怪的。”
  “闻小公子说脑袋怪怪的是何意?头疼?”
  闻潮落认真想了想,开口道:“很多事情记不真切,有些事明明以前发生过,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有时候,我还会觉得像做梦一样……”
  比如,他记得自己和祁煊成婚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们是何时成的婚。再比如,他有时候面对祁煊会有一种没来由的亲近,有时候又会觉得很烦躁,总想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脑袋受伤是会这样的,慢慢养一养就恢复了。”太医说这话倒不是敷衍,实际上大部分人哪怕没有磕到脑袋,也会符合闻潮落所说的“症状”。
  没有人能记得所有事情不忘,也没有人能一直保持清醒。遗忘和偶尔的恍惚感,是正常的。更重要的是,他通过这几日的观察,认定闻潮落思维清晰,并无不妥。
  “好吧。”闻潮落并未纠缠。
  他也不好为了自己,硬把太医院院判留在营中。
  太医本以为今日便可回京,谁知刚把闻潮落的伤口处置好,就有人匆匆赶来寻他,说是此前被“怪物”咬伤脖颈的老张出事了。
  太医闻言,立刻赶去了老张的营帐。
  国公府的大夫先一步到,显然已经诊治过了,表情有些凝重。
  “是伤口感染了吗?”太医问。
  “依在下之见,不是寻常的感染。”大夫引着太医和闻潮落近前查看,就见老张脖颈的伤口隐隐发着青,伤口处不仅没有结痂,反而溢出了好些黑色的血水。
  太医面色极其难看。
  众人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怪物”的咬伤有毒。
  他不敢耽搁,立即将此事告知了祁煊,让对方朝皇帝秉明此事。
  “咬伤有毒,那抓伤呢?”祁煊看起来十分紧张,“闻潮落肩膀上的伤可有异样?”
  “祁副统领放心,闻小公子伤口恢复得很好,并没有异样。”
  祁煊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他当日就写了封折子,秉明了此事。
  次日,宫里来了两道旨意。
  一道是嘉奖闻潮落处置了那只“怪物”,特予了他东宫执戟的官职。另一道则是给祁煊的,令他派人把那只有毒的“怪物”尸体处理干净,并确保灵山附近没有别的威胁。
  “恭喜闻小公子,往后就要称呼闻执戟了。”
  修造使朝闻潮落道喜,在场的众人也纷纷附和。不过闻潮落对此并未表现出喜悦,这差事和职务都是太子自作主张替他安排的,并非他心中所愿。
  但他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否则定要被说成不识好歹。
  闻潮落心中正郁闷呢,转头看到祁煊正盯着自己,便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恭喜,闻执戟。”祁煊嘴上说着恭喜,视线却有些闪躲。自从那夜做了那样的梦之后,他就不知该如何面对闻潮落,心中很是羞愧。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闻潮落道。
  “我……我什么都没想。”祁煊心虚不已,暗道那只是个梦,自己从未对旁人提过,闻潮落怎么可能知道?
  “你肯定在想,我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凭着这层关系轻易就能得到别人求不来的差事,京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呢。”
  祁煊一怔,顿时明白了。
  这确实是个好差事,可闻小公子不喜欢。
  “旁人或许会这么说,但在我看来,你就算不是太子殿下的小舅子,这差事你亦是手到擒来。”祁煊略一思忖,又道:“你若是真不喜欢,回京后朝殿下推了这差事便可,满京城这么多武职,还有你做不来的吗?何苦这般烦恼。”
  “你懂个屁。”闻潮落有些烦躁。
  正说话间,吴千钧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只细犬。
  “闻小公子,恭喜啊。”吴千钧并不知两人方才的对话,见了面便朝闻潮落贺喜,又道:“我还想着我们头儿能说动你去牵狼卫呢,没想到被太子殿下捷足先登了。”
  “你们牵狼卫差事太辛苦,我可做不来。”闻潮落说着瞥了祁煊一眼,他怎么不记得这家伙邀请过自己去牵狼卫?
  祁煊并未接茬,而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你让人去准备些柴草,找块空旷的地方,把那东西的尸体烧了吧。”祁煊朝吴千钧吩咐道。那尸体此前一直未曾处置,是怕皇帝得知此事会有别的安排,如今看来皇帝并不如何在意,甚至连多余的细节都没问。
  吴千钧领了命离开,那只细犬却没有跟着走,而是围着闻潮落嗅来嗅去。
  “这只狗长得有点像你。”闻潮落说着便去摸细犬的脑袋。
  “小心!”祁煊出言想阻止,却已来不及,闻潮落的手已经放到了狗头上,并且毫不见外地揉了两把。
  细犬乃是牵狼卫特训,每一只都是精挑细选,非常认主,绝不允许除主人外的其他人碰触。它们平日里不会主动攻击人,一旦有人朝它们伸手,结局多半只有一个——被咬。
  可方才闻潮落对着细犬又是摸又是揉,对方竟是半点脾气都没,温顺得像一只兔子。
  “你们这狗驯得挺好。”闻潮落挑眉,语带揶揄。他曾经一只脚差点踏入擎苍卫,知道无论是细犬还是隼,不与陌生人亲近才是上品。
  祁煊这只狗,警惕性太差了。
  “它平时不这么随便……”祁煊有些尴尬。这只细犬是他亲自驯的,没想到它在闻潮落面前这么不争气。
  “我要去看烧怪物尸体,你陪我。”闻潮落说。
  “没什么好看的,烧起来还会有奇怪的味道。”祁煊嘴上这么说,但还是亲自带着闻潮落去了烧尸体的地方。
  “怪物”的尸体周围堆满了柴草,身上浇了火油。待一切准备就绪,吴千钧点燃柴草,火焰一冲而上,迅速将“怪物”的尸体吞噬。
  “感觉不像是在烧怪物,像是在烧一个人。”闻潮落说。
  “他们把它身上的毛都剃了,想研究一下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惜最后什么结论也没有。”祁煊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感慨。
  烧尸体的味道的确不怎么好,闻潮落没再多看。
  祁煊看他情绪不大好,犹豫了一瞬,快步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推掉那份差事。”闻潮落忽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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