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干什么段暄光惊疑不定地开口。
他养了这么多年小狼,也从来不玩它们的虎牙和舌头,他的道侣是有什么怪癖吗?
戚求影没回答,只看着覆上一层水光的两指出神,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未褪去,段暄光见状终于忍无可忍,抄起一旁的手帕:你脏不脏?擦掉!
段暄光的唇微湿着,因为生气微微抿起,戚求影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指擦干净,喉结几不可查地滚了滚,微微倾下身去。
他清修数年,不曾涉猎情事,连春宫话本都少看,就算有,也只是把双修之术当做学业,一本正经地通读完,全无旖|旎之心,这样的他,照说有了道侣也应该克己复礼,相敬如宾。
可现在他脑子里在想很多东西,段暄光未必懂。
怪不得中原仙门都喜欢把苗疆人视为洪水猛兽,因为一旦着了他们的道,就再难抽身。
明明形势如此危急,段暄光还受着伤,他却还在想那些大逆不道的事。
只是这一吻未落下,帐外就传来脚步声,戚求影还未停,段暄光就受惊似地偏过头,直勾勾看着帐外。
帐帘被人哗地掀开,一束光打进来,左道在外面探头探脑,后面还跟这个沉默寡言的霍闲:姓狼的,你好点没?
戚求影:
段暄光转了个身,彻底从戚求影怀里退出来,左道半点不觉得惊扰了什么,顺势走了进来:哦,你醒了啊。
段暄光点点头:我已经快好了,你们呢?
霍闲后脚跟进来,注意到戚求影淡然中莫名有点不欢迎的目光,只能歉意地笑笑。
左道:我没事,姓霍的受了点伤,不过药师已经看过,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那个鬼王为什么放我们出镇鬼渊,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他说的两日期限又是什么?他往边上一坐,把困惑噼里啪啦往外倒,说完又补充:而且他为什么和你道侣长得一模一样你们都不觉得诡异吗?
戚求影还没想好怎么解释,毕竟他的一魂一魄当上鬼王,现在还要和本体抢道侣这种事实在有些扯淡,遂点头认同:诡异。
他给点回应,左道就来了兴致,异想天开道:他会不会是你失散多年,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因为意外才变成了鬼?
他说完,连段暄光都转过头来看着他,显然被带偏了,戚求影只能道:不会,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
左道还要再说什么,又有几道人影闯进帐中,仔细一看却是任流霞和虞探微,戚求影下意识用目光找人,虞探微却先出声:掌门师兄守在阵前不便过来,让我们来看看你。
戚求影松了口气,他不是恨陆道元,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毕竟对方封存自己记忆是真,这么多年的帮助关怀也是真,同门之谊,不是那么轻易能斩断。
虞探微素来开门见山:我们一收到霍前辈消息就集结弟子动身,密音山和群玉峰也来了,前两个月镇鬼渊不是还好好的,为什么结界说破就破,你们为什么从镇鬼渊出来,还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霍闲是当事者,知晓来龙去脉,闻言只好把发现结界上神魂消失,又看见鬼族俘虏一百名不满周岁的婴儿的事说出,最后才说起自己被俘虏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依我所见,鬼族这些年虽然被封印在渊下,但一直养精蓄锐,他们的新鬼君实力不俗,心机颇深,不是好相与之辈,若是要战,不会比二十年轻松。
任流霞很快就发现了他话里的端倪,出声道:什么叫若是要战,难道还有不战的方法?
戚求影道:他说给我们两天时间,若想要人界安宁和那一百个孩子的命,就在两天后派人到镇鬼渊和谈。
这这是真是假?镇鬼渊与人界虽然分治,却一直是非不断,若能和谈,倒也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办法,只是鬼族狡诈,他们话中有几分可信还待揣量。
虞探微也道:他要和谈,就派我的偃甲化身去谈,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瓮中捉鳖?
戚求影默了默:他只要段暄光去谈。
虞探微皱起眉:为什么?当年与鬼族恩怨最深的是沧浪宫,他再不济也是点名让你去,跟他有什么关系?她说着又看了一眼段暄光。
总不可能是看这人可爱吧?
左道适时插进来,继续异想天开:可能是因为那个鬼王和惊鸿君长得一模一样,说不定他们都喜欢狼兄这样的?
这回任流霞和虞探微都坐不住了,错愕失声道:什么?
为什么一个鬼王会和差点把他们灭族的仙君长得一模一样?这是否有些不太合常?
事已至此,戚求影再想隐瞒也无济于事,只能道:虽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但那位鬼君身上应该有我一魂一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吃惊的人反而变成了段暄光:居然是真的我就说他为什么和你那么像!
戚求影皱着眉纠正:不像。
左道是最会总结的: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当年分出去的那一魂一魄不光成精了,还变成鬼君和你对着干,那你当年杀鬼君不是白杀了吗?
这算什么?一个鬼君死了,另一个鬼君又现世。
左道又想起内城里那些张灯结彩,红帐轻纱,目光不受控地挪到了段暄光身上:所以那些鬼族说的鬼君大婚
戚求影:
左道花了点时间清那些起因经过,终于忍无可忍,不吐不快:我说那个鬼君怎么会大发慈悲放我们离开,原来整个仙门和鬼界都在陪你们玩你们这些断袖是不是有病啊?
霍闲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段暄光听完也有些不高兴了:那当年天倾之战戚求影没出力吗?有危险的时候求他献身,现在出了事就来怪他他的一魂一魄能撑二十年已经很了不起了,凭什么怪他?
他极护短,越说越是生气:你们想靠牺牲他一个就安定一辈子,天底下根本没有这么好的事!咳咳
他胸口受了一掌,伤了脏腑,一动气就闷咳起来,唇色惨白,巫同心刚才在外面听见吵闹声,结果刚进来就看见段暄光这幅模样,霎时冷了脸:干什么?你们都想死吗?
论起牺牲,戚求影复生后失去一魂一魄二十年,段暄光何尝不是也丢过一回命,如果不是有我未生,此刻他连坐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虞探微对巫同心有点印象,之前这人在沧浪宫门口种五毒花,后来经弟子上报她才知晓,实在大胆,苗疆素来与中原不睦,见他态度嚣张,目中无人,难免不快:议事时不和是常事,阁下何必咄咄逼人?
我管你和不和,巫同心对戚求影有好脸色,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有好脸色,苗疆人素来护短,不论对错只论亲疏,他连问都懒得问就定了性,挡在段暄光面前:戚求影,你就这么看着你的同道同门欺负人?
左道不过是嘴快感叹一句,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惹出这么大的争端,一时追悔莫及,跟个鹌鹑似地站在霍闲旁边,不敢说话了。
段暄光扯了扯巫同心:他们没有欺负我。
巫同心只觉得这个表弟不争气,最后却还是耐着性子没说什么,只翻了个白眼,站到段暄光身边,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我腰间的弯刀。
五只小弟有样学样,昂首挺胸坐在段暄光面前,表情却凶恶,一副护卫之态。
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消弭,戚求影也道:总之要打还是要谈,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而且光解决鬼族还不够,镇鬼渊下还有一位妖主,实力与鬼君不相上下,要怎么做可能还要等妙权好友醒来再议。
众人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都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虞探微先发话:那也好,我和流霞师弟先去探探其他门派的口风,等妙权禅师醒来再论其他。
她说着,又想到什么:另外暂时别把鬼君的身份说出去,我们无所谓,但其他门派要是生出怨言,说不定真会把段暄光送去和谈。
她说着,目光又落在段暄光身上,既知戚求影与段暄光的前情,多多少少会有触动,看他伤得那么可怜,难免生出些同情:你好好养伤,我带了随军的偃甲膳夫,晚上会给你送膳,想吃什么就告诉它们。
段暄光刚才生了气,没想到虞探微还如此关怀,也有些不好意思:谢谢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