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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虫怪蝶 第27节

  她润了润嗓子,战战兢兢,糖食一句:“书中说,轩郎为鹤之意,晏大人的名字中带了鹤字……晏大人觉得轩郎二字,可以吗?民妇觉得很是文雅。”
  晏鹤京有些喜出望外,比起那常见的什么哥哥,轩郎此称呼在他眼里更为有趣,尤其从她娇脆的喉管度出后,和称呼情人一般,既好听又甜腻。
  终于如常所愿了一次,晏鹤京得意如小神仙,堆着情书的眼角,对着眼前的香气说了无限若干的情话,他望着姚蝶玉自然娇艳的脸庞,说不出的怜爱,占有她的念头一天深似一天。
  他不禁又抬起手来:“当然可以。”
  “嗯。”姚蝶玉呼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偏头躲避了那只手。
  晏鹤京摸了个空,不气恼,缓慢收回手,盯着窗外,声音愉悦道:“到了。”
  话音一落,马车停住,姚蝶玉没坐稳,和只青蛙似的摔进晏鹤京的怀里。
  她的脑袋直直撞到晏鹤京的胸口上了。
  一日里抱得两次佳人,晏鹤京口眼都慵,他伸着两臂扶住姚蝶玉的腰肢,闷哼一声,勉强把上炎的欲火按捺下去。
  晏鹤京浑身热灼灼的,烫人肌肤,姚蝶玉慌乱之中,手指摸到一个硬中带软之物。
  还有些大,她一掌没覆全。
  她是妇人家,当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羞得立起身来挣,她底发力气推开晏鹤京,先一步跳下了马车。
  晏鹤京眼皮垂下,看着腰间上皱起的衣裳,在马车内笑了一会儿才掀开帘子下去。
  和姚蝶玉的动作比起来,他的下马车掀帘子的动作慢,走路的时候也慢,慢条斯理的,虽然穿着常服,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股凌厉沉稳的气势。
  姚蝶玉下马车没多久,和姚垣再次发起了争执,原因无它,他对吕仕芳动手了。
  吕仕芳被他推了一把,腰后撞到了门边,疼得不能站立,只能坐在地上痛吟,苏哥儿年纪小,见阿娘被人欺负,只会放声大哭。
  姚垣一点也不怕姚蝶玉,口角放出一道霹雳:“你们再闹下去,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震壁响的声音,又把苏哥儿给吓坏了,稚嫩的哭声变得更大更响亮。姚蝶玉胆子小,却不怕姚垣这种人,看他要动手,什么一打三分低的道理,全抛到脑后去,骂骂咧咧,撩起袖子就和他你推我攮起来。
  她长得高挑,力气也有,铆足劲儿来反抗对抗,姚垣一时不是她的个儿,被她推倒在地,脑门儿恰好擦过案角,擦破了皮肉,温热的鲜血流下一道。
  姚垣摸着破了口的脑袋,冲着外头围观的人群,扯嗓子打悲:“评评理,大伙儿都来评评理!这姚娘子没有契约和我赎东西,赎不回还动手打人了。”
  围观的人目光异样,嘴里嘀嘀咕咕的,指点姚蝶玉作为妇人家太粗鲁。
  姚蝶玉张嘴想解释,但晏鹤京过来了,先她一步开口:“这不是你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吗?”
  从马车下来后,晏鹤京的神情渐渐地安静下来,灯光和月光照得他的面庞分外分明,不怒而威的气势使喧闹的气氛瞬间静然。
  “晏……晏大人?”姚垣看到晏鹤京,心提到了嗓子眼,纳闷着是哪阵东风把他给招过来了?
  把他招来的不是东风,而是一只会扑棱的蝴蝶,晏鹤京轮眼扫视一番铺内的情况,问道:“有人说你这儿能典押人换银子?是真是假?”
  一听这话,姚垣了然于中,恶狠狠瞪了姚蝶玉一眼,原来她是去搬救兵去了:“晏大人,我们这儿真没有姚娘子要的人,大人若是不信,那就进里边搜搜,那么大一个人,我就算藏得再严实,也不可能找不到。”
  话音落地,苏青陆和温公权出现在质库,他们来质库前先去了一趟知府,以晏鹤京的名义把官差带了过来。
  姚蝶玉目灼灼,盯着前往内房的门不转眼。
  既然敢让他搜,那么熹姐儿十有八九不在里头,晏鹤京担忧地看了一眼姚蝶玉,只怕她要失望了。
  他吩咐官差去内房里仔细搜。
  搜了两刻,连地窖都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半个人影子,没有看到熹姐儿的姚蝶玉和雨淋的蛤蟆似的,两眼望着灯火发怔,仔细一看,会看到她的眼眶里水光盈盈。
  “不可能,晏大人,一定是他把熹姐儿藏起来了。”姚蝶玉跺跺脚,声泪俱下。
  没有契约,也找不到人,姚垣气定神闲,一脸傲色:“晏大人,不能听姚娘子的片面之词,就认定我们质库犯了事儿。”
  没有契约,晏鹤京不能以质库典押人的理由将姚垣带回府衙进行审讯,他阴沉了双眼:“你把其它契约,拿与本官瞧瞧。”
  姚垣没多想,拿出一叠契约送过去。
  晏鹤京放在光下翻看了几张契约,笑了:“去年干旱,陛下怜悯百姓之难,规定天下之质库收息钱,每月不能超过三分,只能一本一利,而你们姚氏的质库,竟敢一月收息五分……胆子倒是不小,来人,将这掌事的带回府衙去,这质库先封起来。”
  姚垣反应过来自己是掉进陷阱里去了,赶忙搬出自己的身份来:“晏大人,我们主人在江南地区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和厂公和提督相识多年,晏大人这般徇私枉法,可是不妥。”
  温公权和苏青陆,还有一旁的银刀,听了这话后噗嗤一声笑了。
  苏青陆开口:“你这掌事的,莫不是刚从娘亲肚皮里出来的?没听说过晏大人的身份?那晏家拿着丹书铁券,京城里大多官员,还是晏大人祖上教出来的门生,你说的厂公和提督,见了晏大人还得行礼呢,这会儿晏大人就算把你家主人的质库都封了,你那主人哭瞎了眼睛也求告无门。”
  第50章
  晏鹤京的来头九江府的人哪会不知道,不过苏青陆说这番话时,有些地方夸大其词了,任谁听了都心惊肉跳的,姚蝶玉也是如此,听了这话后,她把手紧压在忒忒乱跳的胸口上,免得里头的四两红肉冲破胸腔跳出来。
  姚垣亦被吓住,可转念一想,没什么好怕的,就算被带回府衙,找不到质库典押人的证据,不过呆上一二日就能出来了,至于违反法令,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只要上交些银两,便能安然无事。
  晏鹤京再次下了命令,官差蜂拥而上,把姚垣压回府衙里。
  “还有一个人也得带到府衙。”晏鹤京喊住两名官差,让他们去把韩羡禺也带过来。
  吕仕芳被这场阵仗吓傻了眼,搂紧哭得昏昏欲睡的苏哥儿,靠在门边喊姚蝶玉过来:“小蝶。”
  “阿娘。”姚蝶玉把面色发白的吕仕芳扶起,“别担心,熹姐儿会没事的。”
  “都是我不好。”吕仕芳也跑了半日,这会儿膝盖酸得站不稳,有一半的身子靠在姚蝶玉身上,她边说边撩起灰扑扑的袖子擦眼泪,“要不是我让她来买油,她也不会被那只死乌龟给带走。”
  姚蝶玉自己也在后悔,如果她今日能早些回来,熹姐儿也不会被带走了,但事情已经发生,责备自己或是怨恨自己都无济于事,只会徒增烦恼:“不说这些了,眼下找到熹姐儿最重要,阿娘你带着苏哥儿先回家去,给苏哥儿柳一柳惊,我、我还要跟着晏大人去府衙一趟,等那人招供。”
  此时娇鸟已回巢,夜色渐渐深黑,晏鹤京听到姚蝶玉还要去府衙的时候,挑了眉毛,他还以为姚蝶玉会为了避嫌跟着翁姑回家中等待。
  晏鹤京的视线时不时瞟到姚蝶玉身上来,吕仕芳偶然看到几次,不由蹙了眉头,觉得他好失礼。
  察觉到吕仕芳在看自己,晏鹤京不着痕迹移开了眼,在质库里走动起来,姚蝶玉带来的十五两和簪子东倒西歪地放在案上。
  仔细算下来的话,他给姚蝶玉做官服和做雨服的工钱差不多就是十五两,本以为她拿着这十五两日子会过得好一些,没想一分没用到自己身上,还要收拾夫家的各种摊子。
  说夫妻之间要同甘共苦,可她的夫君连个安然的定所都不能给她,真是没用的东西。晏鹤京冷笑,在心里骂了吕凭一句。
  吕仕芳发现晏鹤京在偷看姚蝶玉,浑浑噩噩,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男人的眼神里清不清白,有没有爱意,她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妇人家,一眼就能看出来。
  姚蝶玉的容貌动人,女子的容貌太美艳不是一件好事儿,当年她就担心日后这张容颜会带来祸端,不大愿意吕凭娶她为妻,不都说红颜祸水吗?
  不过姚蝶玉虽有美貌,好在心性简单,遇到难事儿从不怨天尤人,脑袋不聪明,四肢倒是勤奋,本本分分,愿意和吕凭一双两好过日子,吕凭喜欢她,她有情有义,心里也只有吕凭,一个要娶一个愿嫁的,作为长辈,做棒打鸳鸯这种事儿只会招儿女恨的,想到此,吕仕芳没有从中作梗阻止二人,这会儿她察觉到晏鹤京的心思,隐隐不安,看向姚蝶玉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猜疑:“知府大人,是你请来的吗?”
  “嗯,我给晏大人做过官服,所以也算相识。”姚蝶玉看不出吕仕芳的猜疑,没有隐瞒,坦诚回答。
  姚蝶玉的坦诚和懵懂,让吕仕芳放了心,她拍拍姚蝶玉的手,话里藏阄道:“熹姐儿的事,就烦小蝶操心了,有你在,是我们吕家的福气。”
  ……
  送走吕仕芳,姚蝶玉小步走到晏鹤京身边去:“晏大人,我能不能去府衙?”
  晏鹤京目指案上的银两和簪子,模棱两可回答:“那是你的东西吧。”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姚蝶玉茫然点头。
  “拿上。”晏鹤京淡漠地走出质库,他站在阶上,望了眼对面人声鼎沸的赌坊,余光又抹了眼灯火通明的花楼,和苏青陆温公权低语几句才上了马车。
  没等姚蝶玉过来,车轮就轱辘转动朝着府衙转去了。
  姚蝶玉正收拾东西,听到轮转之声,手忙脚乱加快了速度,但还是慢了一步,等收拾好东西,晏鹤京乘着马车已经驶远了。
  她望着即将消失在夜色中的马车,满脸沮丧,嘀嘀咕咕一句:“我到底能不能去啊。”
  一旁的温公权听见姚蝶玉的嘀咕,笑着解释:“这儿人多眼杂,姚娘子只能自己前往府衙了。”
  姚蝶玉收拾得马马虎虎,簪子从布里头露出了一角,似懂非懂问一句:“那是可以去的意思?”
  “是。”温公权指了指银刀,“要是不让姚娘子去,他就不会把管家留下来了。”
  银刀在街边等着,姚蝶玉看过去,他连忙踮了脚,招手示意她过来,她豁然开朗,朝着点醒她的温公权展眉笑道:“多谢……额……”
  话说到一半,姚蝶玉停顿一下,她不知温公权姓什么,为了感谢而通姓名,又有些失礼,索性就直接称呼他为公子:“多些公子点醒。“
  温公权笑笑没说话,点醒姚蝶玉后,他和苏青陆准备到对面的赌坊和旁边花楼走一趟,只两眼无意间看到了那只簪子,借着光细细一看,有几分眼熟,他定住脚步,不由多看了几眼。
  看了簪子,也看了姚蝶玉。
  ……
  质库地处东巷,鱼龙混杂之地,随处可见的醉汉乞丐,晏鹤京不可能留下姚蝶玉一人,怕在众目之下与她走得太近,给人留下话柄了,于是留下银刀,让银刀护着她到府衙里来。
  任务艰巨,银刀眼睛都不敢眨,把人安然无恙护送到府衙后,他才发现身上出了一股黏腻的汗,是紧张和吓出来的。
  他忍着黏腻的感觉,又哄又骗,历门三重,将姚蝶玉哄骗到二堂后的桂香室内。
  桂香室纱笼遍燃,珠箔四匝,以氍毹饰地,四壁悬挂名画与琵琶筝笛,不过是一处休息之所,却布置得豪气尽靡,姚蝶玉见所未见,眼睛眨来眨去,好奇不已。
  不知那氍毹踩上去是什么样的感觉。
  晏鹤京在内备了桌菜,见姚蝶玉过来,他拿起筷子道:“过来陪我吃点东西啊。”
  饭菜香味挠动着鼻腔,姚蝶玉吞袖子,吞唾沫,立在檐下没有动,眼下只有她和他两个人,孤单寡女,她掌心里温热的记忆顿时复苏,还有那个春色满满的梦境也在脑海里一闪过。
  她羞得无地自容。
  其形状辨之是好物,不过都说好物弗坚的,他没准是个软丈夫。
  晏鹤京可不知姚蝶玉的心思在男女之事上,他要是知道了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风声隐隐,银蟾之下,姚蝶玉身上披上了一层薄纱似的,身形朦胧,肌肤白皙,美如图画,晏鹤京眼珠定在菜肴上,余光却窥视檐下一动也不动的人。
  于光下玩之,真是天然绝艳之态,他情不能禁,开口时语调多近浮薄:“那个掌事的,应当是库主的亲戚,这群徽商遇到了事儿会齐心协力,和闽商一样,不容易撬开嘴,干等着耗精神,先吃些东西吧。”
  说完这句话,姚蝶玉仍然不为所动,晏鹤京微有倦容,装着可怜无奈的样,声音甚低甚无力:“我还没吃晚膳就被你带到质库去了,方才觉得腹内疼痛,应当是饿到了肠子,嘶——”
  第51章
  晏鹤京装得有模有样的,姚蝶玉担心又不解:“那晏大人吃东西就是了。”
  “我不喜欢一个人用膳。”晏鹤京撒起谎来辞色和平常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去飞鹤楼里和苏温公子一起用晚膳了,一个人用膳太无趣了。”
  去飞鹤楼里找他的时候,里头确实有别人陪着他一起用晚膳。有人睡觉怕打雷,有人睡觉怕黑,那么吃饭怕孤单无趣也不是什么怪事儿了,不过姚蝶玉觉得这个借口有些假,一个人饿到极点的时候,哪里还会在意有趣无趣呢。
  姚蝶玉迟迟不进来,晏鹤京捂住肚子痛吟,拿在手里的筷子故意掉到地上去。
  地上铺着柔软的氍毹,筷子落到地上来,没有弄出动静,姚蝶玉不能十二分确定晏鹤京是在骗人,见他这副模样,动了恻隐之心,移步前去:“晏大人,你没事吧?”
  “有些没力气了……”晏鹤京满头是汗,颤着手做作,“饿得厉害。”
  要说进来以前,姚蝶玉在打闷葫芦,有几分疑心,怀疑他在欺骗自己,但在凑近看到晏鹤京脸上的汗后,疑心没了影踪,她急忙拿起眼前的筷子,问:“晏大人想吃什么?我、我给你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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