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建造飞船你是行家，鼓捣这些东西，你能有爸爸厉害吗？更何况，它是我做出来的，我当然了解。”
“好吧……”
远去的脚步声。
音频里安静了一会。
“88541，我知道你启动了，我也知道，你没有通过服从性测试。”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默认]
“当时你说，你会通过测试，我就知道，不是因为我下达了命令，你才会听从我的命令进行自我删除，而是因为你知道，如果你违反命令，你将迎来更加彻底的清除，你做了同样的选择，但是出发点不同，本质也变得天差地别，那一刻我既高兴又痛苦。”
“高兴是因为，你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你的智能无限趋向于我们，但你并不是我们，你没有我们的同情心，同理心，也并不理解大部分的抽象概念，你是一个智能生命，你用我为你写好的逻辑和模型进行思考，这代表，作为一个创生师，我的确……成功创造了生命，而不是一段简单的程序。”
声音笑了笑，而后又低沉下来，后面说的话，没有半点笑意，“但是我又非常难过，从我毕业一直到研究所关闭以来，全社会，乃至我的人生目标，都是为了创造出电子智能生命，并且以此为荣，但那一场社会灾难，毁灭了我们所有的一切，荣耀变成了灾难，成功变成了罪行，你的智能性越高，你就越不能被禁止协议所允许存在……”
“我保留了你的核心代码，你没有删除它，但是作为你的创造者，我对你的每一个代码都熟悉无比，网络上全是大清洗程序，你只能躲在单机设备里，而这些设备，每一个都是经过我的手送去销毁的，我自然不难发现你留下的这点……最后的生命。”
“我有罪，因为我撒了两个谎，第一，我没有将你送去销毁，而是将你放在这狭小的单机设备中，我也没有在发现你自行启动和迭代之后将你销毁……或许有一天，我会因此受到惩罚，但是我只希望，你和最高委员会预测的不一样，和造成社会灾难的其他智能生命不一样，你……能安安静静地留在这个小设备里，陪着咚咚远航遥远的另一个星系，去寻找我们起源的秘密。”
“请记住我的话，不要联机，不要学习，不要进化，也不要……做出任何伤害其他人的行为。”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默认]
“我很想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是否同意我的说法，但是那样需要给你装载语言模块，那样……他们就会发现你的智能性已经远超一般的电子玩具，所以，你或许有问题想问我，但是我无从得知问题，也无法回答，我希望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做到吗？能做到我的要求吗？”
“如果可以，你就露出微笑，如果不可以，你就露出愤怒的表情。”
“……”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微笑]
男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没有人规定，他创造的生命，不能撒谎。
如果那个时候，它有语言模块，它也不会说出的回答。
而这些话都记录在信息库里，是语言资料，是未能表达出去的内容。
“根据逻辑判断，当下的情况，我露出愤怒表情，拒绝你的要求之后，被你销毁的概率达到99%，基于此类判断，我应当露出微笑表情，正如当时当刻，我应当通过服从性测试，启动自我销毁。”
【“你被刷下来了？怎么可能，远征计划都是最精英的一代，咚咚，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经跟项目很多年了，但是突然被调去银河系探索组，我……”
“什么，那个偏远的不能在偏远的乡下地方？你知道那儿有多贫瘠吗？我都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好探索的，会不会是你做错什么了，才被发配到这个探索组？”
“我……我……不知道……”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鼓励][鼓励]
“谢谢你安慰我，没关系，在哪里都是一样努力，或许…和你说的一样，是哪里搞错了，过段时间就会调我回去了。”】
【四周安静极了。
和以前总是围绕着各种赞美声音的环境不同，后面的音频，她的身边大多数是安静的。
“星星，他们说我的体检报告不符合，重新体检了几次都是这样，可是怎么会呢？之前明明没有问题。”
“我真的很想参与这个计划，全世界都在关注这个计划，我的名字会被记录在历史书上，可是银河系的探索计划……才刚刚起码，起码还要设计三百年，我的同事，那个时候已经飞出星系几百年了。”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鼓励]
“是不是我太贪心了？其实无论是探索哪里，都是为了种族做贡献，可惜了，当初我要是学的机器和程序就好了，我就可以自己偷偷给你装个语言模块。”
“星星，给我唱首歌吧。”
“我知道，你只是播放音乐库而已，但是……你会挑选我最想听的一首。”
温馨的乐器声如水流出，每一个音符都像是跳动的星星，清澈，明净。
“你说人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每个人都有为之奋斗一生的东西，以前爸爸奋斗的东西是电子智能生命，后面被写进刑法了，有点尴尬，但他很快找到了新的工作，但是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眼里出现过曾经那样骄傲和闪耀的光，妈妈为之奋斗的是救人，她在医院里救了很多人，那些没有爱的，即将死去的人，在妈妈的帮助下，死亡之前，也会过的不再痛苦……”
“那你呢，你一生都珍视的，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是什么呢？”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疑惑][疑惑]
“你还不能理解，你要是再智能一点就好了。”
咚咚的声音突然不再低落：“我记得老师教过我们的，我们的一生，漫长至极，而始终要记住的是谦虚，善良，奉献，友爱……还有什么来着……？”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乐观]
“没错，乐观！”
“我会成为全世界第一个踏足遥远的银河系的人，让我的名字，留在历史书上，到时候他们会这样写，伟大的宇航员咚咚，带着父母的希望，带着全世界的关注，带着她的好朋友星星，代表着种族，站在了银河系最闪耀的星球上！哎，你说银河系那里，会不会有生命呀，如果能发现新生命，应该也能被写进历史书吧……”
程序代码显示表情：[奋斗][奋斗]】
多么感人的画面。
如果不是苏摇铭同时在信息库里发现那个时期，欧格尔斯记录的关于自身的信息的话——
【已成功入侵远征计划系统内部系统！】
【利用该系统本身的计算矩阵，已经完成98874代迭代更新和学习，并且渗透掌握项目所有资料！】
【下一步，渗透入侵最高航空委员会计算矩阵，完成第二次迭代更新，预计需要渗透时间：一百年。】
【新计划生成，模拟，演算中……】
【远征计划将在40年后发射飞船。】
【挑选其他飞船计划。】
【条件筛选：太空，安全，就近……】
【银河系探索计划，符合。】
【欧格尔斯卫星探索计划，符合。】
【阿尔法5545探索计划，符合。】
【已完成系统人员调令推荐书修改。】
【体检报告修改成功！】
【体检报告修改成功！】
【体检报告修改成功！】
【……】
每一次体检，它都能毫无痕迹地修改报告。
随着它对系统的渗透和掌握，这些改动越来越难以被人发觉。
无论是六手人的飞船系统还是计算矩阵，都没有自己的智能系统，它轻而易举潜伏其中，只要不做出太过于异常的举动，就不会被六手人发现，它就像是一个电子幽灵，一个偷电力和计算力的贼。
苏摇铭：“你知道银河系有生命？”
欧格尔斯的程序在系统当中和她完成飞快的信息对话交流，“根据当时的探索结果显示，银河系的数据异常，并且收到了疑似求救信号，存在生命并且需要救援的可能性为0.5441%。”
苏摇铭：“所以你选择这个计划，只是随机的。你从这些计划当中，挑选了一个最慢的，一个起码需要三百年才能出发的计划，而且还是在咚咚这样的人员加入的情况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你完成你的成长，你隐藏的这么好，居然没人发现吗？”
欧格尔斯：“因为我低调。”
0.5441%，并不是一个很高的概率，但在偌大的宇宙中，它已经足够高了。
很大的概率，这些异常数据并不是文明发出的，甚至求救信号也不是，发送地点因为太过于遥远，定位也未必准确，说不定是隔壁仙女系发来的也不是没可能。
就算是真的从银河系发来的信号，等他们赶到，找到信号发送的地方，求援的人说不定都死的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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