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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万人迷艰难端水中 第129节

  “从今往后,我才是望舒宫主。”
  他看着面前人,淡淡道:
  “魔尊若要向望舒宫复仇,便先从我开始吧。”
  第89章
  独孤明河定定看着殿前人。
  一高一低, 他们彼此对峙着,任谁也看不出他们曾经是相爱的恋人,就像一对真正的宿敌。
  他心中悔痛, 却咬牙强撑着,不肯在这个时候露出半分弱势的姿态。
  他正想开口, 却见殿前人身后有人慢慢起身。
  披头散发, 脸颊上的伤口依然还裸露着,嘴角却轻蔑地扬起。居高临下望来的同时,抬手笼住身前人的肩头。
  血红龙角之下是那样纤细单薄的身体,被完全笼罩在身后人的阴影之下,小巧肩膀一只手就能完全覆盖。
  却提着剑,保护着身后比他强壮那么多的人。
  一片死寂中有人朗声笑道:
  “好!好!阿拂至孝至善, 不愧是我玄度宗的弟子!”
  赵空清拔出腰间长剑,青色电光在剑尖爆裂地流转。
  “既然望舒宫这样有血性, 我九阳宫岂能落后?魔头, 你若敢伤阿拂,我九阳宫上下必定与你不死不休!”
  独孤明河视线终于稍稍移开, 落在朝他吹胡子瞪眼的小老头身上。
  而后继续向下看去,看见殿下已经有人不耐地站起身,握住腰中剑柄,抿唇严肃地看着他。
  方才还唯唯诺诺, 现在却大有一副话不投机索性开战的架势。
  谁都喜欢阿拂。
  为何阿拂只喜欢骆衡清呢?
  他收回视线, 低头看着桌案上的酒杯。
  杯中酒似乎也感受到周围凝重的气氛, 酒面在微微晃荡。
  独孤明河盯着那杯酒,一如盯着胸膛中那颗颤动的心。一时间他几乎要以为心魔缠身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不然如何解释一颗属于神族的心竟然也能这样强悍,承受如此沉重的伤痛,却到现在也不曾碎裂?
  半晌, 独孤明河突兀地一声轻笑。
  “我与骆衡清有怨,却与阿拂有旧。若骆衡清为望舒宫主,我必将取骆衡清狗命。但如今既然换成了阿拂……”
  “纵有千百般仇怨,对阿拂也当网开一面。不如折半吧?我不取阿拂性命……”
  他抬眼朝殿前人微笑:
  “我只娶阿拂。”
  ……
  ……
  贺拂耽:“?”
  转折来得太快,上一刻还是千钧一发战争在即,下一刻竟然就变成柔情蜜意当众求娶。
  殿中所有人都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
  却见那黑衣魔头离开侧座,朝殿前走去,边走边道:
  “只要阿拂答应嫁我,让我留在望舒宫,与我完婚……本尊保证百万魔军顷刻便可退回界壁之外。”
  姿态闲适,语调轻松,似乎只是突发奇想的主意。
  言辞却认真,不像在恶意调侃。
  对这种场面,赵空清最开始感到离奇,现在却看出一点名堂来了。
  本以为那句“有旧”只是这魔头的客套话,现在想想却觉得定然不是。对骆衡清极尽怨恨,找了这么多借口也要逼骆衡清去死,对阿拂却这样轻描淡写一笔揭过……
  恐怕不止有旧,这往日旧事还非同一般哪!
  他一面着急,一面又因为这个发现而惊愕不已,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魔头朝小师侄走去。
  他如此,座下众人更是如此。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只有黑衣魔修的脚步声异常清晰,落在玉阶上,一下一下,敲着众人心弦。
  骆衡清早已失了笑。
  这样长的时间,他脸颊上被混沌源炁冲破的障眼法已经重新覆盖,遮住了那道可怖的伤痕。
  但他此刻的面容,看上去竟比方才那副骷髅模样还要阴森。
  他放下按在小弟子肩头的手,想要上前,却被身前人拦住。
  顿时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焦虑,颤声道:
  “阿拂?”
  贺拂耽却没有看向身后人。
  他只是站在那里,依然提着剑,护住身后人,然后看着面前人一步步走来。
  到最后,独孤明河在他面前站定。
  不过轻轻朝他额间吹了口气,带着烛龙族特有的温暖踏实的气息,还有一点残存的龙吐珠芳香。
  微风拂面,贺拂耽眼睫轻颤,额间剑纹微闪。
  下一瞬,掌心中的长剑便重回识海。
  独孤明河拉起那只手,轻轻揉捏着白嫩掌心被剑柄刻纹硌出的红痕。
  “阿拂现在有两个选择。”
  “要么嫁给我,让我心甘情愿等下去。容忍你的师尊活着,也容忍你的小白活着。直到那畜生死掉,那一缕幽精重归我身。到那时我便是前世的独孤明河了,阿拂,你又会怎么选呢?”
  贺拂耽没有回答,而是问:
  “第二个选择呢?”
  独孤明河没有逼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或许根本就不想、甚至害怕听到回答。
  他微笑,目光将面前人从头到脚逡巡一遍。
  那样灼热赤|裸的视线,像是能穿透血肉直接看到那副本属于他的龙骨。
  贺拂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轻轻别过脸去,又被面前人捧着下颌扭转回来。
  “我知道阿拂袖中还有一把短剑,用以出奇制胜。”
  “所以,阿拂的第二个选择就是,拔出这把短剑,杀了我。”
  贺拂耽眨眨眼睛,不解道:“可是杀了你,你也会重入轮回。”
  独孤明河:“……”
  独孤明河气笑了,口不择言道:“鹤小福!你还真想这么做?!”
  某三个字一出,他们二人、以及骆衡清,几乎在同时一怔。
  贺拂耽是因回想起这个极亲昵的称呼所代表的往日时光,独孤明河是为脱口而出却毫无根源的陌生本能。
  而骆衡清,是因想起这个早被弃用的名字唯一出现的地方——宗牒。
  那上面与“鹤福”二字并立的,并不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夫君。
  指尖凝聚的杀戮道意悄然散去。
  他怔怔看着面前二人,看着他们相执的腕间共有的同命契纹。
  就像是这根红线在无形之中三番几次将他们绑在一起,即使相隔千万里也终究会于咫尺间重逢。
  剪不开,斩不断,只有他是被排斥在这根红线之外的第三人。
  贺拂耽静静思索着,正要开口,却听见要遥远天际传来一声悲伤的兽吟。
  那声音明显是从界壁之外传来,悲怆得正魔二道众人都差点忍不住潸然落泪。
  贺拂耽循声望去,看见声音传来的方向时眼眸剧烈的一颤:
  “怎么会?才二十年……”
  他推开面前人就想往外走,双手却被一左一右拉住,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阿拂。”
  “阿拂!”
  贺拂耽深吸口气,先看向独孤明河:
  “魔尊的求亲我答应了,现在也请魔尊不要拦我。白泽垂死,人间天子即将驾崩。我与陛下乃是故交,故人将死,我必须前去。”
  独孤明河神色起伏不定。
  听到前半句他心中巨石落地,差点压不下将要扬起的嘴角,然而后半句就足以损毁他大半好心情。
  他面色由阴转晴:“怎么?终身大事如此重要,阿拂为了赶时间,就这么糊弄吗?”
  “目的已经达成,魔尊又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好。既然阿拂将这个视为细枝末节……可骆衡清现在还没死呢,阿拂便答应改嫁于我,这也算是细枝末节吗?”
  贺拂耽:“……”
  贺拂耽:“魔尊想如何?”
  独孤明河微笑:“只要阿拂把骆衡清休了即可。”
  甚至还相当体贴大度地补充道,“不是赶时间吗?仪式便一切从简吧,阿拂只需口头一说便可。”
  贺拂耽一时间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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