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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两人走到潭边。沈昭并指如剑,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冰蓝色光晕,潭水如同被无形之力分开一条仅容两人通过的缝隙,露出下方幽暗的通道,冰冷的寒气瞬间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阴森。
  “跟紧我。”沈昭的声音透过避水诀传来,显得更加清冷。她率先踏入水道。
  林蝉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因寒气引动伤势带来的隐痛,紧随其后。
  一入水,光线骤然暗沉。避水诀形成的通道隔绝了水流,却隔绝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沉重的压力。
  通道外,是深不见底的墨绿色水世界,光线仅能穿透数丈,再往下便是永恒的黑暗。一些形态奇异的、散发着微弱磷光的水生蕈类附着在通道外的岩石上,如同鬼魅的眼睛。
  越往下,压力越大,光线越暗,死寂感也愈发浓重。林婵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在耳膜里鼓动的声音,以及因伤势而略显急促的呼吸。
  她努力运转着师父教的粗浅内息法门,抵御着寒气和压力。前方的沈昭,身影在幽暗的水光中显得更加清瘦挺拔,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冰蓝光晕,如同黑暗中的一座灯塔,指引着方向,也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不知下潜了多久,周围的温度已经低到呵气成冰的地步。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潭底空间。
  终于,脚下传来了坚硬的触感——是潭底的岩石。避水诀形成的通道在两人落地后缓缓消散,水流重新合拢,但依旧维持着周身一尺左右的无水空间。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心头都是一沉。
  潭底并非淤泥沉积,而是铺着巨大的、切割平整的黑色石板,石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繁复无比的符文,正是玉华宫独有的“封魔镇邪箓”。在石板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圆形祭坛,祭坛表面光滑如镜,同样布满了符文。
  而令人压抑的是环绕祭坛的十二根巨大的、灰白色的柱子,他们形态各异、深深插入潭底石板之中,好似只按照某种阵法排列,每一根顶端,都延伸出一条乌黑发亮、刻满细密锁魂咒文的锁链!
  这些锁链如同活物的触手,一部分深深扎入祭坛中心,另一部分则如同蛛网般向四周延伸,最终消失在潭底边缘无尽的黑暗之中,仿佛束缚着某种沉睡的庞然巨物。
  此刻,潭底安静得可怕,锁魂链沉寂不动,符文流转着微弱但稳定的灵光。表面上看,一切如常,封印稳固。
  沈昭缓步上前,指尖凝聚一点冰蓝灵力,轻轻触碰祭坛边缘。灵力如水纹般荡漾开,探查着阵法的核心。她的眉头越皱越紧。
  “阵基无碍,灵力流转也通畅…”她低声自语,冰蓝的眸子扫过每一根剑骨和锁链,“前几日的邪祟是如何突破的?”
  第11章 枢墟阁的阴谋
  林蝉没有立刻靠近祭坛。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篾片,一寸寸扫过冰冷的黑石地面。
  空气中的死寂和寒意让她皮肤微微发麻,但更让她在意的是,在这纯粹的水腥、岩石冷冽和古老封印的灵力气息之外,似乎…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
  那是一种…干燥的、带着点辛辣和腐败甜腻混合的…土腥气?而且,这气息并非均匀分布,更像是…某种东西移动后残留的痕迹。
  她蹲下身,不顾石板的冰冷刺骨,手指轻轻拂过一处剑骨基座与黑石板的缝隙。指尖传来极其细微的颗粒感。她小心翼翼地捻起一点,凑到眼前。在避水诀散发的微光下,那是一些比沙砾更细小的、深褐色的粉末。
  “沈昭,”林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你来看看这个。”
  沈昭闻声走来,蹲在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指尖的粉末上。“这是什么?潭底淤泥?”
  “不像。”林蝉摇头,用指甲小心地刮下一点粉末,放在鼻尖下极其轻微地嗅了一下。那股干燥辛辣中带着腐败的土腥气瞬间清晰了一丝。
  “这味道…我好像在哪里闻过…”她努力回忆着,青萝村祠堂梁上的粉末?不,那是朱砂混香灰尸碱。河滩镇水石碑下的秽物?那是香灰矿物粉混着血。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脑海——她那儿时的冤家花小七!有一次花小七捣鼓她的蛊虫,不小心弄洒了一个小罐子,里面飘出的就是这种类似的气味!花小七当时还心疼地大叫,说那是她好不容易收集的蛊虫蜕下的旧皮研磨成的引虫粉!
  “蛊虫!”林婵猛地抬头,看向沈昭,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是苗疆蛊虫留下的痕迹!我曾在位旧友那里闻到过!虽然很淡,但绝对是!”
  沈昭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冰剑。“蛊虫?你确定?”她接过林婵指尖的粉末,也凑近仔细分辨。她对蛊术了解不多,但玉华宫典籍中也有记载,苗疆蛊术诡秘莫测,其中不乏能侵蚀灵力、干扰阵法的邪异蛊虫。结合林婵的傩婆子身份和对“脏东西”的敏锐感知,她的判断可信度极高。
  “错不了!这味道,在花小七那丫头的东西中我闻到过类似的!”林婵语气笃定,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但是具体是哪种蛊,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枢墟阁…竟然和苗疆勾结?还是说,他们之中就有精通蛊术的人?”她想起了师傅讲的千年前那场导致混沌之门开启的阴谋,苗疆蛊术正是关键一环!
  这个发现,如同在看似平静的寒潭投下了一块巨石!枢墟阁不仅来过,而且使用了极为阴损、能悄然干扰封印的蛊术手段!他们寓意何为?野心又按耐不住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潭底的死寂,此刻仿佛化作了巨大的阴谋漩涡,要将她们吞噬。
  事情调查的差不多,目前阵法也没有大碍,沈昭怕林蝉的身子撑不住长时间的阴寒之气,手臂一挥,便把林婵搂在怀中,脚下稍微用力一蹬,带她离开了寒潭。
  “喵呜!”
  一声尖锐的猫叫划破了沉重的寂静。踏雪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到林蝉的裤腿边。
  它用脑袋用力蹭着林婵的小腿,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尾巴紧紧缠着她的脚踝,仿佛生怕她再次消失在那片恐怖的深潭之下。
  林蝉弯腰,将踏雪抱入怀中。小家伙温热的身体紧贴着她冰冷的胸口,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她抚摸着小猫光滑的皮毛,眼神却有些失焦,茫然地望着眼前依旧死寂的潭面。
  一种难以言喻的困惑和不解在她心底蔓延。
  上一次在青萝村外,濒临绝境时,她曾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带着驱邪镇煞意志的力量,如同沉睡的巨兽在她血脉深处苏醒了一瞬。
  那股力量支撑着她,击退了锁魂链。
  以及当日在潭底那声指引。她一直以为,那便是师父口中虚无缥缈的“傩神”庇佑,是她行走于阴阳边缘的依仗。
  可这一次,在寒潭之底,她调动了全部精神去感知,试图呼唤那可能存在的守护之力…然而,深处一片沉寂。没有暖流,没有悸动,只有潭水般的冰冷和一种…空荡荡的回响。
  是上次受伤太重,耗尽了那点微薄的血脉之力?还是…前几日的感应根本就是濒死前的幻觉,是自己头脑不清醒下的错误感知?
  “怎么了?”沈昭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还是那副月白孤绝的模样,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冰霜。
  她的目光落在林蝉失魂落魄的脸上。
  “没什么。”林蝉迅速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迷茫,声音刻意带上了一丝惯常的,满不在乎的腔调,
  “就是这鬼地方太冷了,冻得脑子都木了。”她将踏雪放下,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看向沈昭,“接下来怎么办?那些蛊虫痕迹…”
  “枢墟阁勾结苗疆,或有人掌握高阶蛊术,意图破坏封印,其心可诛。”
  沈昭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凛冽的杀意,“此事非同小可,已超出我一人能处理的范畴。我必须立刻返回玉华宫,面见掌门,禀明一切,或许还要加固封印!迟则生变!”
  她的目光转向通往永镇的小径,归心似箭。寒潭底下的发现,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让她感到了些许紧迫。玉华宫内部是否有枢墟阁的暗子?苗疆的势力渗透到了何种地步?
  “回玉华宫?”林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确实,面对这种层面的阴谋,沈昭作为玉华宫的弟子,必须第一时间上报宗门。只是…心底那点莫名的失落感似乎更重了。
  她扯了扯嘴角,“行吧,大事要紧。我…”
  “你留在医馆休养。”沈昭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目光落在她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上,
  “伤势未愈,又强行动用精神探查,不可再妄动。等我消息。”
  “我…”林蝉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那么娇弱,但胸口隐隐的闷痛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空茫感让她把话咽了回去。她确实需要缓缓。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从山道下方传来,伴随着一个带着喘息和明显焦灼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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