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玉贯把一小纸条塞给灵奴,耳语几句,憨厚老实的灵奴便点头往寝殿去。
左小鸣正潜心养身,手里的水珠玉像是活物,散发出的暖灵进入他的血脉里,他从未感受过如此充盈的灵气在体内流转,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听到脚步声,左小鸣心里一咯噔,把手心扣着,藏好水珠玉,装作睡觉的模样。
他有直觉,若是被玄嵇知道他在修行,会被没收珠子。
一阵衣物轻擦声,玄嵇似乎在床边坐下了。
左小鸣正在犹豫要不要醒,玄嵇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还要装多久。”
左小鸣只好揉揉眼睛,想说你回来了,衣领一紧,被揪了过去。
他一吓,睁大眼睛看,玄嵇眼里蒙着一层怒气,心想玄嵇在外受了什么气回来要往他身上撒。
玄嵇却道:“让你出去一趟,是为了和人相约密会的吗?”
左小鸣一头雾水,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玄嵇冷道:“本君见到你那一身清白的好师父了。”
“他对玉帝说,你是他徒弟,要把你带去万踪林修行,请玉帝下旨答应。”
左小鸣头皮发麻:“你认为是我跟师父这样说的?”
门外响起敲门声,玄嵇朝外道:“何事。”
灵奴进来,双手呈上一封信道:“是神后大人的信。”
左小鸣听着这句神后大人,还在思索这是谁,脑子一转,问他:“我?”
屋里气氛不太对,灵奴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是您。”
左小鸣一脸复杂,又想谁会给他来信,玄嵇已经伸手:“拿来。”
灵奴呈上信后退下,玄嵇拆开信看,左小鸣也凑过去,就看清一句什么凤凰,什么交尾,玄嵇已经把信揉成一团毁掉。
玄嵇面目阴寒,攥住左小鸣细腕:“一个孟澹摇不够,还要那凤鸟?”
左小鸣大骇:“你在说什么啊?”
他完全没懂就一首破诗,玄嵇怎么就发这么大火。
玄嵇碾磨牙齿,几欲喷火:“你和朝云传递情诗。”
左小鸣喊冤:“什么情诗,我能看懂的,那明明是一对凤凰要作窝下蛋。”
玄嵇呵呵寒笑,手指用力,掌心下的细腕子便咯嘣脆响。
左小鸣惨叫,抖得不成样子,拼命在玄嵇手下挣扎,哭着喊着:“你是非不分指鹿为马,你松开我!”
左小鸣疼极了,对着玄嵇叫嚣,玄嵇怒上心头,剥了左小鸣亵裤,接连在左小鸣臀上扇了几个响亮巴掌,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皮痒了就让本君好好修理一顿。”
左小鸣咬着唇,双目泛红地瞪着玄嵇,玄嵇见他还不服气,作势要去拿物件,左小鸣惊慌失措,扑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胡乱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顶撞你……”
屋里一阵面红耳赤的声响,玉贯悄然离去,愁眉苦脸。
他想让神君大人得知左小鸣在男人间的朝三暮四,轻浮浪荡,勃然大怒后将左小鸣赶出紫云宫,结果似乎不尽人意。
不过,也算有点成效,神君大人看起来并不信任左小鸣。
左小鸣受了苦,梦里都在回想那首什么凤凰诗,嘴里喃喃不清,吵得玄嵇睡不着,捂住他嘴,搂紧他:“睡觉。”
左小鸣透不过气,又哭了起来,小声啜泣喊着楚冥。
玄嵇坐起来,默了好大一会儿,脸色阴暗不明,忍住把左小鸣一脚踹下床的冲动,又躺下,给左小鸣施了个定语术,这才清净。
只是体内分魂之力此刻又在强行突破禁锢,他催动灵力镇压,满头大汗,才得口气喘。
如此祸害,他该早些解决,无法融合的话,只能狠心彻底除掉,哪怕会让自己的魂魄残缺,也不能留下隐患。
孟澹摇跟玉帝要左小鸣这事,玉帝是同意了的,是玄嵇寒着脸回绝。
这次过后,玄嵇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大小聚会通通推辞,整日守着左小鸣,生怕一眨眼左小鸣便同什么凤什么鸟飞走了,闲着就往左小鸣脸上抹桃花膏。
只是抹了有一段日子,这疤都不见淡去半分。
左小鸣心累,让玄嵇别再用了,顶好珍贵的东西使在他脸上着实浪费。
他无聊翻着书,玄嵇便在背后抱了他,给他讲晦涩难懂的地方。
左小鸣听着听着便睡去,玄嵇一直守着他,他不敢用水珠玉,身子疲乏至极。
玄嵇轻轻放下他,出了门,叫来吴管事,问那日送信之人在哪。
吴管事挠头:“什么信?”
紫云宫灵奴多如流云,那日进去送信的是玉贯特地挑的一个粗使杂役,堂堂神君除了殿内灵奴,哪里记得其他奴才。
这个不起眼的灵奴一消失,谁也不会知道。
纵使神君知道信是假的,却也无处可查。
没多久,底下开始有风言风语。
左小鸣化成白狐,窝在寝殿屋顶的最高处讨清闲,可他耳力实在好,将下头两个灵奴叽叽喳喳的声音落入耳中。
“神后大人真是浪荡无耻,背着咱神君先是要和万踪林主人私奔,又是和朝云仙君私下来往淫词浪诗,这样不堪之人,如何配得上神君?”
“这狐妖如有自知之明,就该自行离去,可他一介妖身,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才让他有幸得到神君青睐,他怎会舍得放弃这至高无上的尊荣?”
“依我看,纵是神君打他骂他,他都要厚着脸皮求着留下,哎你没听着吗?寝殿里头,整日都是那狐妖的污秽声响,不堪入耳,我若是他,直接一头撞死。”
左小鸣听得心头窝火,要是玄嵇那王八蛋真打他骂他赶他离开,他求之不得。
左小鸣抖抖耳朵,起身沿着檐角下来,最后一下跳到两个灵奴身前。
灵奴登时面色一白,像是被定了身,一动不敢动。
左小鸣扭头瞧他们一眼,没见过的面孔,或许见过,他也记不得。
左小鸣翘着大尾巴抬脚离开,实在没心情同他们计较。
可他刚走出院子,绕过月门,又听见那两个灵奴轻嗤:“他哪里敢说什么?咱说的可都是事实,他既敢做出这种荒淫失德的行为,还听不得这些?他受不住是他娇脆软弱,做了就别怕人说道。”
左小鸣深吸气,攥着拳头离去。
这些人仅凭片面,把他批判得一无是处,到头来还要责怨他娇脆软弱不堪一击,全然不觉自己张口而来的话有多尖酸刻薄。
他做什么说什么,又没碍着他们,凭何要无端承受他们的恶意。
玄嵇去找左小鸣,这小狐狸窝在被子里,一掀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瞧着他。
玄嵇心尖冷不丁被刺了下,把他搂着问是不是在哪受气了。
左小鸣憋了一天的火,此刻终于泄了出来,不肯正脸看他:“在你这儿受得最多。”
玄嵇呵呵一声,捏他的嫩脸瓜让他看着自己:“这气确实大了,敢这么说话。”
左小鸣脸皮被扯得疼,皱着眉让他松手。
玄嵇松了,把小狐狸抱在腿上一口一口地亲,他见不得小狐狸这副蔫头巴脑的模样:“说说,本君给你出气。”
左小鸣哭过一阵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冷着脸只说自己困了。
玄嵇看出他在逃避,笑盈盈道:“软心肠。”
玄嵇得了空,差吴管事查了一番,得知情况后,将那两个嚼舌根的灵奴褪去仙骨,吊在宫外峭壁上,风吹雨淋了几天,人废了,被直接丢下云端。
玉贯谨慎行事了好几天,生怕被玄嵇发现是他散播的流言蜚语,那两个灵奴下场太过凄惨。
玄嵇不出门,便有好友上门来寻他,几人之间情分算不错,敢打趣玄嵇,说他是被小狐妖迷了心窍。
玄嵇也不恼,坐在那里悠然品茶,听他们闲聊一个月后的仙界论道盛会。
这场论道会由九尊大帝领头,地点定在天南仙山,会持续一个月,届时诸多神仙到场,玄嵇也在受邀名单。
左小鸣路过一面隔墙恰好听到这两句,等玄嵇和友人散去,他跑去找玄嵇问:“你要去天南仙山参加论道会吗?”
玄嵇看他一张雀跃小脸,明眸流转,他好久不见左小鸣这样的眼神对他,道:“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左小鸣站在他面前,仰起脸,眼中闪着期待光芒,“你可以带我去吗?”
玄嵇轻蔑:“你去做什么?”
左小鸣抓住他宽大袖子:“玄嵇,你带我去吧。”
玄嵇恍然,冷笑道:“你那大哥在南海,你要去找他。”
左小鸣被戳穿了心思,脸红道:“我好久没见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