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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这回答根本不能称之为回答。松宫看不透到底是她不想回答,还是她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他决定施加些压力。在你出生前,你的哥哥姐姐意外去世了,对吗?我想对你父亲来说,你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只是这份感情过于沉重了吧。
  萌奈表情僵硬,眼圈开始发红。松宫想,这一定是萌奈不愿被人触碰的部分了,也许她会大发脾气。
  然而萌奈沉默了片刻,像是陷入沉思,再开口时平静得出乎意料:有这方面的因素。从小我就一直听父母念叨哥哥姐姐,说哥哥姐姐太可怜了,竟然就那样死了他们肯定很悲伤、很痛苦,所以我理解他们想再生一个孩子振作起来。我常听人说,心爱的宠物死了以后,失去宠物的人会饲养同一种类的猫或狗
  我想孩子和宠物是不一样的。
  萌奈闻言抬起了头。一样也行,和宠物一样也行啊!可我还不如宠物。宠物只需要被人疼爱,我不一样。父母将各种意志强加于我,要我带上那个世界的哥哥姐姐应得的幸福努力生活,做他们没能完成的事。这简直让我透不过气来。为了不让我像哥哥姐姐一样出意外,父母总唠叨个没完,我没有任何自由可言。萌奈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胸中的郁闷一吐为快。
  你确实很不好受吧。
  我知道我只是哥哥姐姐的替代品,但也希望父母至少能做做样子。
  原来是这样。这个问题很难解决啊。萌奈所说的并未超出松宫的预测,既然如此,就应该放弃这个问题。
  松宫正想结束问话,却听萌奈接着说道:如果光是这些,我还能忍。
  其他还有什么吗?
  我最讨厌的是父亲最近的眼神。
  眼神?
  他看我的眼神,既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顾忌什么,总之被他这么一看,我就满心烦躁。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
  你父亲想说什么?
  不清楚。我不知道。
  汐见行伸对女儿隐瞒了什么吗?松宫只能想到一件事,于是问道:上次我也问过你,你听父亲提起过一家叫弥生茶屋的店吗?
  您问过。怎么了?
  这家咖啡馆的经营者遇害了,我们正着手调查这个案子。你父亲似乎和被害人很熟,这个你自然也没听说过吧?
  萌奈微微摇头道:没有。
  这样啊松宫想确认萌奈是否察觉到父亲对女人心动的迹象。
  他正思索着如何措辞,却听萌奈问道:被害人是女性吗?
  是的。
  父亲在和她交往吗?
  萌奈直白的提问令松宫不知所措,不过这样反倒更容易切入重点。你父亲说还没发展到那种关系,所以我想知道他是怎么对你解释的。
  他什么都没说。不,应该说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交流。我完全不了解父亲近来的情况,我想他对我也一样。
  这样没问题吗?松宫心里这么想,但这不是一个刑警该说的话。能从萌奈口中打听出来的应该就这些了。情况我已了解。打扰你练习,真是不好意思。快回去吧。说着,松宫站了起来。
  那个萌奈也站起身,开口道,您有照片吗?
  照片?
  那个女人的照片。我想看看父亲在和什么样的人交往
  不,我都说了,你父亲说两人没在交往。
  可是我想看看。能不能给我看一下呢?拜托拜托。萌奈双手合十。
  松宫皱起眉头。这对刑警来说是违规行为,但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只是想尽可能了解自己的父亲,视而不见可不太好,也没准她会因此放下戒备。真拿你没办法,下不为例。
  我知道啦。
  松宫掏出手机,调出花冢弥生的照片,将屏幕朝向萌奈。就是这个人。
  萌奈饶有兴趣似的打量着,突然啊了一声。
  怎么了?
  我见过这个人。
  松宫向后一仰。在哪里见到的?
  在那里。萌奈指了指网球场外的小路,她就站在人行道上,看我们练习。
  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大概是在两周前吧。萌奈歪着头说。
  你说最后一次,意思是不止一次?
  我见到过好几次。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去问问朋友。
  好。
  萌奈拿着手机,向网球场边正在做拉伸运动的女孩们跑去。她给其中几人看了手机,交谈了几句,不久便一路小跑地回来了。大家都说没错。这位阿姨经常来的。
  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三个月前。萌奈把手机递还给松宫,神情微妙地低语道,她竟然出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花冢弥生为什么要来这里?松宫凝视着照片,陷入沉思。这时手机响了,是长谷部。
  谢谢你,松宫向萌奈道谢,你的话很有参考价值。
  萌奈点头行了一礼,回到同伴身边去了。
  松宫目送着她的背影,接通了电话:我是松宫。
  我是长谷部。现在方便吗?
  嗯,正好告一段落。松宫将手机贴着耳边,迈步走向网球场的出口,我从汐见萌奈那里打听到了很有意思的事,和案子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知道。你那边情况如何?
  我还在到处上门调查,不过刚刚收到组长的紧急联络。你还没收到吗?
  紧急联络?没有啊。怎么了?
  说是嫌疑人招供了。
  啊?松宫停下脚步,招供了?哪个嫌疑人?
  中屋多由子。
  那是谁啊?
  就是那个和绵贯哲彦同居的女人。
  原来她叫这个名字。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出乎意料了,松宫连她长什么样子都得想想。
  她向警方自首,说自己是凶手?
  不,听说是和找她问话的刑警交谈时突然交代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她问话的刑警是谁?
  加贺警部补。
  第14章
  六年前,我第一次见到绵贯哲彦先生。当时我在上野一家叫curious的夜总会上班,因为光靠白天的工作很难维持生计。
  我们很快熟识,开始交往。不久,他说想搬去宽敞一点的地方,问我要不要一起生活,并希望我辞掉晚上的工作。我本来就想早点辞掉陪酒的工作,便忙不迭地答应了,这样日子可以好过些。我很期待他会和我结婚,但离过婚的他说已经不考虑再婚了。于是,我也改变了想法,随时分手也许对我们都好。再说,最近事实婚姻这种说法也很普遍了。
  我们同居五年,没人提过分手,也没有像普通夫妻那样出现倦怠期。按我的理解,也许是因为我们没有正式登记结婚。我不知道绵贯先生的真实想法,但也没什么不满,只求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下去就好。
  可是,最近有件事让我很在意。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绵贯先生接了个电话,看上去神情有些奇怪。我问他怎么了,他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是前妻打来的,对方说是有话想说,希望能约他面谈。
  我问他会是什么事,他说可能与钱有关。他们当年离婚时在财产划分上没起什么纠纷,但后来绵贯先生被判明还有其他资产。他说可能是对方发现了,想来抗议。
  一周前,绵贯先生和前妻见面。我问他聊了什么,结果他说只是单纯的近况报告,没什么重要的事。
  他说前妻在自由之丘开了一家咖啡馆,叫弥生茶屋。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她的名字花冢弥生。绵贯先生说,她可能是想炫耀自己能一个人生活得很好吧。就为了这个约前夫出来,我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我不懂离婚女人的心理,当时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只是后来我开始在意起绵贯先生的表现。他精神恍惚的次数明显多了,和我说话也会心不在焉。有时回过神来,他会打开手机拼命搜索,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遮遮掩掩。
  我真的太在意了。一天晚上,我趁绵贯先生睡着时偷看了他的手机,密码我以前就知道,结果发现了一封他写到一半的邮件,是给花冢弥生女士的。大意是他还没整理好思路,希望能再给他一点时间,还写道我需要和同居女友商量一下。我心里受到了巨大冲击,感觉这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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