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这事儿确实不怪咱们。”严灵犀现在都觉得星蕴仙君该骂,他们是为了救他才合力摧毁帝神怪的,杀完又说他们残忍:“好人都让他做了!”
  严灵犀愤愤不平,段宸章夸她言之有理,严灵犀眼睛一横,还有一件事没跟他算账。
  “你刚才说裴云招是我爹?”
  第127章 棕黄,宗皇
  老祖她一心求死
  段宸章记仇,严灵犀比他还记仇。
  他胆大包天为她找了一个“爹”,她能轻饶了他?
  段宸章说没有:“我嘴比脑子快,下次不说了。”
  认错态度倒是非常好,说完一笑,凑近严灵犀道:“你别跟他好,他陪不了你多久,只有我能一直在你身边。”
  严灵犀奇道:“仙侣需要相亲相爱,又不是谁活得久就跟谁过。”
  段宸章说:“你爱裴云招吗?”
  严灵犀坦言:“不爱,可是我们很亲,相亲相爱已经占了一半了,时间长了自然能够相爱。”
  “听谁胡扯的?”段宸章说,“便如一样东西,你一看就喜爱,时间长了只会跟它更亲近,若是一开始并不喜爱,硬用时间去培养,不是强迫自己?”
  “那你爱我吗?”
  严灵犀忽然反问。
  她生了双灵动的眼睛,眸色清澈,又带几分慧黠。
  段宸章被问的猝不及防,怔了怔道:“自然是爱的,否则怎会与你说这么多?你除了不喜欢我性格还不喜欢什么?”
  严灵犀想了想说:“还有一样就是说了你也不会改,我认识你时你嘴就特别毒。”
  “那我把嘴封上,从此以后再不说话,你便喜欢了?若真如此现在就可施个噤声咒,先禁万八千年,等你嫌我闷时再解开。”
  他噙着笑看她,带点调侃,有些深情,以至于叫人看不出是真心还是玩笑。
  严灵犀半恼半笑,最爱是他这张嘴,最恨也是!
  两人平日里插科打诨,他总能逗得她发笑,正经时候却不多,总是这样半真半假的让人猜不出心意。
  严灵犀抬脚就走。
  “还是留着这张嘴逗其他仙子神女去吧。”
  “这话我就不懂了。”段宸章收起玩笑,追上去道,“你我同朝为臣已有三千多年,可曾见过我与哪家仙子神女交往密切?我自来便与你在一处,闲时也常找各种理由来寻你,你比狐狸还精,真不知道我心意?”
  严灵犀停下脚步,说巧了:“你我此刻脚下所在便是万狐山白狐洞,洞里狐狸个个都是人精,要不要我抓一只上来问问,看看它们知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人的心思复杂多变,面对喜欢的人时更是柔肠百转。
  你道她真不知道他喜欢她?她或许比他更早感受到他心意,只是他没说破。
  她也担心自己自作多情,跟裴云招结仙侣一说根本是子虚乌有,原本就是故意说来试探他的。
  严灵犀说:“你的心思比海深,我没你想的那么聪明!”
  说着又要走。
  他急了,扯住她的袖子道:“我对你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喜欢你便是喜欢你,这段时间你总去裴云招那里,总要给我一个说开的时机吧?”
  “这么说来竟是怪我了?”
  “当然是怪我!若是早些跟你说了,怎会让你这般费心试探我?”
  他脑子转得快的很,就算之前没看出严灵犀在试探他,这会儿也明白了。
  他拉着她不让走,眼里印着紧张,还有几分窘迫,她见他如此终于笑了出来,说这才有点跟人表白的意思嘛。
  严灵犀笑了,段宸章却笑不出来,凝着她道:“你现在知道我心意了,可愿同我在一起?”
  “我若同你在一起,怎知你会不会对我从一而终,永不变心?”
  段宸章说:“你我都是不死不伤之人,赌咒发誓好没趣儿,若我说有朝一日负你会天打雷劈,对我也是不痛不痒,我只说一样,若我变心,或是对你不好,便叫我孤苦一生不能再娶。”
  严灵犀惊讶:“你要与我结死契?”
  死契是姻缘契的一种,一旦缔结就不能轻易分离,否则变心之人情丝尽断,岁岁年年承受剜心之苦。
  严灵犀摇头,说这法子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约束,不是好处。
  段宸章没想到她还拨着这样的算盘,咬牙笑道:“你还想着离开我不成?”
  “我是在想,既然决定在一起就要冒得起风险,若以契约为牵绊,反而失了本真。”严灵犀看向段宸章,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与你结死契,我赌得起,也猜你一定不会让我输。”
  这话说的叫人心里发热,段宸章深深看着严灵犀,只觉再没有什么时刻会让他如此激动。
  “自然不会让你输。”
  “输不输也要看你表现。”
  严灵犀促狭一笑,扯了一下被他攥紧的袖子道:“你喜欢这件衣裳?总拽着做什么?”
  他这才发现他拉着她一直都没放手。
  她调侃他,他听得出来,既宠溺又无奈道:“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啊?”
  严灵犀一晃脑袋,笑意却深:“不知道。”
  他直叹自己被她拿捏得没法,松开她的衣袖顺势抓住她的手。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当你答应我了。”
  “谁说我答应你了?我还要认真考虑一段时间呢?”
  “考虑多久?”
  “也许三五十年?”
  “胡说。”
  “也许三千五百六十九万年?”
  “还好我命长,等得起。”
  “前段时候还嫌自己活得没完没了呢。”
  “那是因为一个人太寂寞,有你在身边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两人并肩而行,脸上都有难掩的笑意。
  这笑是从心里透出来的,如一朵盛开的小花,张开枝干,穿入人的四肢百骸,揉进气血,然后红润,明艳地绽放。
  严灵犀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轻轻晃了两下,觉得它像一只轻快的秋千,晃着晃着便晃到了大婚那日。
  帝君江詹亲自为他们主婚,两人身着大红喜服步入正堂,严灵犀头戴花冠,身着并蒂红莲,脸上不见羞怯,满眼都是幸福喜气。
  诸神举杯庆贺二人新婚之喜,笑容真诚,眼神热烈,笼统看来竟似和谐。
  与段九游一同在局外“观礼”的悍凌似是担心她被假象迷惑,冷笑道:“帝君亲自主婚的婚宴,就算私下关系再交恶,谁敢不来?这些人最会做表面功夫,撕开这层皮,谁知道他们长的什么心肝!”
  段九游不确定天境诸神是什么心思,只知道在场众人都很开心,礼成之后爹爹与诸神推杯换盏,倒也很会偷奸耍滑,看似脚步虚浮大醉而归,实际走到婚房前就清醒了。
  诸神酒量不如他好,想灌他酒还得再练几年。
  推开房门,严灵犀端坐在婚床上,笑容明媚,一双青葱似的小手环抱着一只笼屉大小的龟壳,段宸章笑容一僵,直接将嫌弃写在了脸上。
  “他怎么在这儿?”
  严灵犀手里是只未成年的小鳌,似乎知道姐夫不待见它,早早将四肢和脑袋缩进壳子里。
  严灵犀表情不悦:“他是我弟弟,不在这里能在何处?”
  这是她在族内唯一的亲人,一脉相承,只是灵根不及她好。幼时在鳌群长大,独自修出灵智后脱离鳌群,循着血脉感应找到天境。
  小鳌很黏严灵犀,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姐姐身边,段宸章却不大喜欢粘人的小鳌,尤其是在新婚之夜。
  哪个懂事的小舅子会跑到新房里搅和?
  段宸章坐到严灵犀身侧,曲起一指敲了敲龟壳,问严灵犀。
  “他一晚上都在这儿?”
  严灵犀说是啊,“一会儿就将它摆在咱俩中间,晚上跟我们一起休息。”
  段宸章没说什么,转身走到屏风前宽衣解带,换上常服之后从她手里抓起龟壳随手一扔,龟壳落地,“砰”的一声,化成一团彩色的烟气飞散了。
  婚房里哪有什么小鳌,分明是严灵犀作弄他的障眼法,段宸章敲击龟壳时就感受到了。
  严灵犀笑嘻嘻说:“小鳌没来,裴云招带着呢,他喜欢云招比喜欢你多,还很遗憾我为什么嫁给了你。”
  段宸章“哦”了一声,说:“让他跟裴云招过不就行了?”
  “你敢!”严灵犀凶道,“小鳌以后要一直跟我们生活在一起。”
  严灵犀很疼小鳌,段宸章其实也不差,只是比起事事安排妥当,拿小鳌当儿子养的裴云招还是差了一层。
  段宸章是“严父”,经常教育小鳌独立,小鳌对他又敬又怕,看向段宸章的眼神却又充满崇敬。
  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心理,慕强,又自知资质太低,担心不被喜爱。
  段宸章说:“我没说不让他跟我们生活在一起,只是你我不懂修行之法,将他养在身边反而是害了他。这孩子有悟道的心,便该竭尽全力将他领入正途,若是一味宠溺,只怕终身都只是一只小地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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