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萧瑶直接向他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把白无岚推开,“有啥不能说的,长得好看还不让夸了?你要是不长这样,就那点东西,我还不稀得娶你呢。”
种地的女人,力气不可小觑,看似软绵绵地一推,差点把白无岚掼到地上。
白无岚丝毫不尴尬,显然已经习惯了,快速整理好自己,忙前忙后地伺候着萧瑶。
边上的三个小辈,钟毓秀偷偷关注夫妻俩的一举一动,嘴角挂着一抹诡异地笑。
白砚正忙着给江玉织布菜,尴尬的只有江玉织。
萧瑶接着往下说,要不是江玉织手上还拿着筷子,她就要握上手江玉织的手,拉住这个略显腼腆的小娘子,说点掏心窝子的话了。
“小织啊,你听伯母说,咱们明泽啊,长得俊,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光看他的脸,气就消了大半了。”
“可千万不能找那长得丑的,到时候嘴都下不去噢,看着就一股无名火上来了。哎,你们出去玩一趟,进展如何?伯母可盼着你们成亲呢,明泽也不争气,提亲的物什老早就备下了,突然又不让我去了,真是……”
“什……什么?”江玉织被萧瑶的一连串话打懵了?提亲?早就备下了?
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她呆呆地扭头去看同样呆滞的白砚。
见情况不对,白无岚果断强硬地搀扶着妻子,撂下一句,“她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二人走远了,还能听到萧瑶大声嚷嚷,“谁喝多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小织……”
钟毓秀也不敢多留,最后吃了几口,飞快起身,“那个,我困了,也走了。”
厅堂里余下他们两个,还有吃饱喝足依偎在一起打盹的吃吃和谛听。
从脖子,到耳朵,再到整张脸,红色一步步地向上攀爬,白砚咳嗽两声:“玉织……我……你听我解释。”
江玉织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沉稳地将散落的筷子摆好,“好,你解释吧。”
早就知道白砚对自己有意,没想到连长公主都知道了,还有提亲?她脑子里现在一团乱麻。
“我……”说是要解释,可真要说点什么,白砚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磕磕巴巴地,半天只挤出个我字。
今晚的月亮不知为何,格外明亮,将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照的一清二楚。
周遭并不安静,除却前院传来的影影绰绰的欢呼的、聊天的声音,还有吃吃和谛听你来我往的呼噜声。
没有一道声音能落在他们耳中,再嘈杂的声音都仿佛变作了寂静的映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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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抱抱]
第62章 未婚夫 找个长得俊的
老实说, 江玉织并不排斥白砚,也能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心意,相识以来, 一次次“不得已”的肢体接触早已成为了习惯。
她只是不知该做何表情, 也不知道长公主会如何看待她。
毕竟,公主并不知道自己和白砚之间的种种隐情。
仔细回想起来, 一直撩拨,又不给对方明确的回应, 还真像个负心女啊。
眼睫的阴影遮盖住红眸中闪动的暗光。
若是白砚真的去接触别人——无法接受。
白砚深吸一口气,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爱看话本子。”
江玉织:“?”
面对江玉织愈加呆滞的神情,白砚虚握拳头,掩在嘴边,轻咳了两声,“出门的机会不多, 那些陈词滥调早就看腻, 玉织知道我身体不好, 话本子勉强给我醒醒神。这副躯壳总是伴随着针扎般地刺痛, 可是那日见你……顿觉心旷神怡。”
江玉织更呆了,她只知体弱,不知……
白砚说得并未全盘托出, 不止是针扎般地刺痛, 他从未有过好眠,呼吸浅薄, 好似有无形的手捂住了口鼻,吝啬地只愿从指缝间漏出毫厘生机。
萧瑶常常怕儿子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痛苦死去,日夜不休地守着。
直到白砚再大些, 学会了伪装。
即便刚在心里唾弃过自己是负心女,此时江玉织还是缓缓握住了白砚的一只手腕,企图减少他的疼痛。
白砚反应极快地反手牵住她的手,泰然自若地接着道,“我本是不相信话本里杜撰的故事,只当看个趣儿,可是你出现了。”
边上的呼噜声悄无声息地停滞一瞬,又不漏破绽地接上。
“我刚拿到钟毓秀写的第一册 书,羡慕书里的主人公能摆脱病痛,找到一生所爱,我以为上天还是眷顾我的。”
“后来我一步步走近你,你说对我无意,或许是咱们相处地还不够久,是我冒犯了,便告诉娘,将提亲的事情延后。”
“我身体渐好,娘她盼着我成家,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并没有催你的意思,她很喜欢你……我也一样。”
说着,白砚悄悄地关注着江玉织面上的神情变化。
“那么,你呢?”
江玉织紧抿嘴唇,低着头,前院的吵闹声更甚,给她纷乱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
皎白的月光下,暗沉的红眸对上愈加浅淡的琥珀色眸子。
“白砚。”
“我在。”
“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是鬼,若我们成亲,你不会有孩子。”江玉织极为平淡地阐述着事实,一副不论对方说出什么她都能冷静接受的样子。
没成想,白砚的眼睛登时亮起来了。
江玉织的视线早就挪开,盯着桌子上的残羹剩菜,“世人大都无法接受无后而终,伯父伯母想必亦然。且不说我非人,你可想过,待伯父伯母百年后,到地府去了,你要如何向他们解释?”
白砚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确认江玉织没有其他的问题,才笑意盈盈道:“所以,玉织对我怀着同样的心情?”
“嗯?”江玉织迟缓地扭过头,再次与他面面相觑。
“我娘从不奢望我有孩子,她只希望我长长久久活到健康的人该有的岁数。至于百年后,爹娘在地府看到你,大概会惊喜吧。”
“你……”
“如何?还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江玉织顿时哑口无言。
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从来都不是外人的眼光,而是天道。
江玉织隐晦地瞟了一眼布满星辰的天幕,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只剩下一道,谛听终于听不下去,懒懒散散地起身,把压在它身上流口水的吃吃拱到一边,嫌弃地甩甩毛。
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到江玉织脚边趴下,打着哈欠,“嗷~你们好吵啊,我大发慈悲给你们施个法,在心里唠唠得了,安静点嗷。”
说罢,甩甩尾巴,阖上双眼,好像真的睡了。
江玉织冷白的面颊染上点嫣红,假模假式地咳了两声。
白砚还想着怎么在心里和娘子说话,脑海中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凝神,想着我的样子,在心中默念想说的话我就能听见。】
白砚很快就掌握要领,【好】
江玉织:【天地规则禁止人鬼结合,有悖人伦,违者,必受天打雷劈之罚。】
白砚肃然:【娘子可受到伤害?】
心语实在太难控制自己想传递给对方的话了,很容易就将心中所想到对方脑海里。
话已然递过去,窃喜、担忧和尬尴混作一团,几乎要将他淹没。
江玉织却是习惯了,但是想到万一白砚在外人面前习惯性道出这个不合时宜的称呼,她小小地夸大了一下后果。
【我无事,但是白砚,在外切不可这般称呼我,若是天道判定你我成亲,我或许就要魂飞魄散了。】
白砚僵住了。
先前得知娘子心里有他的喜悦,点滴不剩。
江玉织见他如此,心有不忍,【我们可以维持现状,不好吗?只要你不娶妻,我是不会嫁人的。】
作为下一任皇家商会的会长,白砚最擅长地就是管理那些爱钻空子的商户,他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要是我……】
【不!可!以!】江玉织的声音在他脑子里骤然放大。
不用听完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不就是要是我做了鬼,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白砚委屈巴巴地,【可是……娘、玉织,我原本就活不长啊。】
江玉织:【社稷图还在修正,终有一天会恢复完整,届时你活到七八十岁都不在话下。】
白砚:【到时候玉织还是年轻貌美,我都成了糟老头子了,你真的不会嫌弃我吗?】
江玉织:【……不会】
白砚:【你犹豫了!】
萧瑶的话犹在耳边,找个长得俊的。
江玉织赶忙别过头,不敢看白砚,发红的耳廓被暴露在白砚眼前,【咳,你多心了。】
白砚并未生气,面上温柔地能滴出水来,传递的话却不是一般小孩子气,【那玉织给我补偿吧!你的迟疑伤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