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孟厌修招了招手,林诀从后方快步走来,他的穿着也很正式,孟厌修嘱咐他:“林诀,你跟她讲清背景关系。”
林诀:“好的,孟总,什么可以对雾秘书讲,什么不能讲?”
“当我的面问这么直接。”雾见微微微一笑,“需要我先回避吗?”
孟厌修让她不必多此一举,又对林诀说:“可以讲的都可以跟她讲,不能讲的不能讲。”
林诀:“明白。”
“你明白?”雾见微有点同情他,又问孟厌修,“然后呢?会前我还需要做什么?”
“你先吃,吃饱了来三楼,后院上楼梯左手终间。”
孟厌修只喝了一杯酒,扔下这句话,将餐巾放在桌上,就起身走了。
雾见微一头雾水,她哪里吃得下去,她又不是没吃过饭。
但这些食物看上去的确很美味,尤其是那白葡萄酒青口贝和象拔蚌刺身,侍应生很敏锐,看出她爱吃,她吃一点就给她补一点,根本停不下来。
“你怎么不坐下?”雾见微问林诀,她不习惯这样与人交谈。
林诀低下头解释:“我没有被邀请。”
“啊?”雾见微又问,“我被邀请了?”
“当然。”林诀尴尬地笑了,开始介绍,“坐在对面主位的是孟逐,孟总的外公,孟家下一代继承人由他来定。”
“哦,看上去就很有气势,八十岁了还这么精神。”
雾见微往那方向扫过,孟逐正襟危坐,与孟厌修不同,他和宾客谈笑风生,对面整体氛围都更轻松。
“那是自然,你继续看,孟逐左边的人是方幽澜,孟逐的独女,今年50岁,也是孟总的母亲;方幽澜左边是孟槐与,她的丈夫,45岁。”
“等等啊。”雾见微放下刀叉,她没办法一边吃东西一边在脑子里梳理这么复杂的关系,她甚至想打开电脑,画个思维导图。
林诀:“没听明白?”
雾见微:“孟总的外公姓孟,那他妈妈为什么姓方?他爸爸怎么又姓孟啊?”
林诀:“方幽澜随母姓,然后……”
“哦,明白了。”雾见微压低声音,“孟总的爸爸是入赘?”
林诀:“不是。”
“嗯?”雾见微让他先别说,她要自己思考,“的确不对,孟槐与45岁,那他是怎么生出孟厌修这个26岁儿子的?19岁就生孩子?”
林诀:“孟槐与不是孟总的父亲。”
雾见微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是继父?”
林诀慌了神:“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尤其不要在孟总面前说。”
“哦。”看来孟厌修和孟槐与关系不好,雾见微接着问,“那孟总的爸爸是那边的谁啊?”
“谁都不是。”林诀将声音压得更低,“这属于不能讲的。”
雾见微:“哦,好吧,那你讲能讲的。”
林诀:“继续看左边,孟槐与左边那个年轻人是孟跃童,这你是认识的。他是孟槐与和方幽澜的儿子,23岁。”
“那他岂不是比孟总在这个家里更受待见?”雾见微也不知怎么会忧虑起孟厌修这个有钱人的处境。
“这个……不好说。”林诀接着讲,“方幽澜对面那个盘着头发的女生叫宋研,宋家和孟家是世交,方幽澜拿她当半个女儿。”
雾见微略偏了偏头,看清了宋研的样貌:“落落大方又漂亮的女生,长辈喜欢很正常。”
“也不全是,有个人就不喜欢她。”
林诀将声音压得更低:“你看孟逐右边坐着的人,那是他妹妹孟若庭,也是孟总的姑奶奶,50岁,未婚,无论宋研怎么向她示好,她都不给一个好脸色。”
雾见微定睛看去,姑奶奶是那一桌里最有气质的,脖间的丝巾系法很别致,她正大口喝酒,优雅吃肉,毛茸茸的饼干安静地趴在她腿上睡觉。
“饼干好可爱啊!”雾见微忍不住感叹起来。
“啊?”林诀眉头皱起,“我们还是先说回正事吧。”
“嗯……”雾见微收回视线,她疑惑道,“宋研为什么要讨好孟家的人啊?”
“呃。”林诀沉默了。
“这属于不能说的?”雾见微懒得追问别人家的私事,她又泛起别的疑惑,“姑奶奶和孟总外公差了30岁?也就是说,孟总妈妈和姑奶奶是同一年出生的?”
“没错。”这次林诀很快回答,又问,“你掌握得差不多了吧?”
“然后呢?”雾见微还是没明白,她了解这些要做什么。
林诀:“你吃饱了吗?”
“嗯。”雾见微边说边擦嘴,再吃下去,裙子就不修身了。
“那你去找孟总吧,他会告诉你的。”林诀引她到后院楼梯前。
“好,谢谢你啊,你也不容易。”雾见微十分理解他同为打工人的辛酸。
“呃……客气了。”实际上,林诀拿着双倍工资,觉得千值万值,又马不停蹄地去工作了。
雾见微独自步上楼梯,却突然被冒出来的人拦住。
“诶,见微?真的是你啊?”
孟跃童手拿一杯红酒,挡在她身前,若不是孟槐与问了句“那个穿绿裙子的是谁”,他还没看到自己曾经的秘书也在。
雾见微看着他,定在原地,犹豫了会儿,还是保持着同样的称呼:“孟总好。”
“见微,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要去哪儿?”孟跃童仍然一头黄发,喝得满脸通红,像煮熟的猪头。
雾见微以为他误会自己乱闯,便解释道:“孟总有工作要交代我。”
“这样啊。”孟跃童将手里的红酒杯递给她,“那遇到也是缘分,喝一口吧。”
“抱歉啊,我不会喝酒。”雾见微说不喝,但还是礼貌地接过了酒,握在手里,“我先走了。”
孟跃童嘴张了又合,摇摇头回到席上,向孟槐与回话。
“爸,那是我哥公司的秘书。”
“你哥把她带来做什么?”
孟槐与一边问,一边给方幽澜擦拭手指上的油渍,宋研在对面安静地听着,不时留意方幽澜的需求。
“准是有什么工作吧。”孟跃童漫不经心地回答,同时和邻座的世伯们交谈,但孟家的世交对他这个青屁股小子没有半点兴趣。
工作,雾见微也在想,到底是什么工作,要先背一遍他家的人物关系呢?而且,为什么孟跃童的太太不在场呢?
想着想着,她就到了三楼,她一只手握着红酒杯,另一只手敲了敲门,听起来里面没人。
她的手搭上门把,轻轻转动,门开了,她考虑到如果需要做会前准备,比如调个投影仪,倒倒茶之类的,还能先弄一弄。
走进门,里面是一条玄关长廊,她感叹着,这会议室可真大啊,她想让孟厌修知道她来了,便没有关门。
她拿着酒走过玄关,再一看眼前景象,她惊了一惊又一惊。
这哪是什么会议室啊,会议室里怎么会有张2米宽的大床。
这分明是卧房啊。
而她的第一反应是,她不仅误闯了别人的卧房,还没有换鞋。
正当她想要仓皇而逃时,一转身和一条身体撞了个正着,怪只能怪这地毯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在这里做什么?”孟厌修话音刚落,余光扫过她身后。
雾见微在撞到他那一瞬,吓得手一滑,红酒杯整个飞到了床上。
第14章 步步为营
“我的天呐!”
雾见微连忙从包里取出纸巾,试图将洒了半床的红酒吸掉。显然,这压根不可能。
银灰色的蚕丝被上浸满了酒红色的液体,这张床就像发生过凶杀案。
“孟总,抱歉啊,我以为这是会议室。”雾见微想一头钻进石头缝。
孟厌修面色无澜,见她这样紧张,有些疑惑:“我让你到三楼终间,你怎么来这儿了?”
“是中间啊。”这层楼左边有三间房,雾见微不可能数错。
孟厌修明白了:“我说的是终点的终,不是中间的中。”
“……”雾见微直直看着他,忍不住埋怨,“你就这么节省口水,我又不是林诀,怎么猜得透你的心思。”
孟厌修点了点头:“我下次会说清楚的。”
“哦。”雾见微怔了片刻。
孟厌修垂眼扫过那张床,对她说:“走吧,不用管了。”
“那怎么行,这是谁的房间?”
雾见微一副等待发落的表情:“我赔。”
“你赔?”孟厌修顿了顿,“这是……”
“啊,我知道了。”雾见微观察着房间的装修,“这是你外公的房间吧。”
孟厌修冷笑一声:“然后呢?”
“那就完了,现在补救一下,我去找点洗衣粉和白醋,你家应该有吧?”雾见微说干就干,还真的在走廊里遇见一名清扫阿姨,从她那里讨来洗衣粉、白醋、毛巾还有一个盆。
阿姨问她用来做什么,她当然不敢说弄脏了别人的床,只说是裙子脏了,婉拒了阿姨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