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夕阳勾画出他的身形,腰身劲瘦,双腿笔直,漂亮得像一副意境深远的水墨画。
边朗眼也不错地看着玻璃窗上齐知舟的倒影,觉得又痒又渴,心跳沉重而炽热。
齐知舟挂断电话,对着窗外微微出神就几秒。而后,他缓缓转身,不期然地撞进了边朗眼中。
他只是微微一怔,没有过多惊讶,笑笑说:“肯醒来了?”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边朗心尖,叫他心动得不能自已。
边朗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但喉咙又干又涩,只能挤出几声气音。
齐知舟走到床边,仔细看着边朗的脸,用眼神从边朗英挺的眉骨描摹到深邃的眼窝,再到平日里总是挂着吊儿郎当笑意的嘴唇。
边朗刚上完药,此时赤/\裸着上半身,即使这么平躺着,肌肉线条依旧精悍利落。
齐知舟问他:“想喝水吗?”
边朗深深凝视着齐知舟,挤出嘶哑的几个字:“......你把我看/\硬了。”
齐知舟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低低笑了出声。
刚醒来就耍流氓,怎么有这样无赖的人?
他俯下身,在边朗干涸的嘴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然后,齐教授掀开搭在边朗腰间的薄被,垂眸扫了一眼,淡淡道:“这下确实硬/\了。”
边朗眉心一跳,喉结上下滑动。
齐知舟仿佛恶作剧得逞,笑得愉悦而轻快。
他再次注视着边朗的双眼:“怎么一直看着我?我很好看吗?”
边朗从喉咙里挤出声音:“好看,看不够。”
齐知舟说:“张嘴,奖励你醒来。”
边朗微微张开了嘴唇。
齐知舟弯身和他接吻。
第85章
边朗这个人,骨头里就刻着能在绝境中硬生生撕出一条生路这项技能。
他被重创的意识一旦挣脱了泥沼,立刻就能调动起原本濒临死亡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每一块肌肉,以一种超越医学教科书认知的速度,近乎掠夺式地汲取着生命力。
他的恢复速度过于野蛮恐怖,甚至惊动了医院专家组,为此还组织了专项研讨会,研究边朗身上细胞活性异常、代谢速率超常、自愈机制罕见的现象。
市局新闻处想大力宣传边队的英勇事迹,需要边朗写一段感言,方锦锦自告奋勇要代笔,边朗非要亲自上阵。
他目前全身上下也就手指头动的还算利索,齐知舟咨询了医生,确认没问题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支起护理桌,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他面前:“写吧。”
边朗右手扎着留置针,左手腕接着心电监测仪导联线,手指尖颤颤巍巍又异常执着地敲着键盘,愣是把身残志坚演绎得淋漓尽致。
齐知舟坐在沙发上,线上参加一场学术会议,耳机里传来一名德高望重老教授的发言:“基因研究在科学领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在遗传与疾病研究方面。它解释了遗传信息传递的分子机制,是人类理解遗传性疾病的重要方式......”
同一时刻,边队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齐教授抬眸看过去,只见边队眉心微蹙,嘴唇紧抿,神情凝重。
齐教授忽然产生了种错觉,好像边朗正在写的东西比老教授探讨的话题还更要严肃。
会议结束,齐知舟摘下耳机,问边朗:“还没写好吗?”
边朗立刻“啧”了一声,对齐知舟的擅自打扰表示不满。
齐知舟从善如流地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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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过去,边队停下手指,脸上露出了无比欣赏的神情,用眼神召唤来了沙发上正在看文献的齐知舟。
齐教授不疾不徐地起身:“写好了?”
边朗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又抬了抬下巴,示意齐教授欣赏他的心血之作。
齐教授眉梢轻扬一下,将桌上的电脑掉了个个儿,文档上赫然是一段边队的大作——
【该怎么去形容边朗最贴切?】
【边朗这个钢铁般的硬汉,当你注视着他,就能感受到那股蛰伏在英俊外表下的磅礴力量,那股力量如同火山爆发,足以震慑天地!他的眼神,或许带着重伤后的迷茫,但只要你沉下心品味,就会发现那眼神像淬火的刀锋,仿佛在无声地宣告——是他!是王者归来了!】
【边朗从不需要用言语证明什么,他那饱经摧残的躯体就是一首慷慨激昂的战歌:站起来!活下去!男儿当自强!】
齐教授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屏幕右下角的字符统计:“将近一个小时,你就写出了这一百八十四个字?”
边队得意地弹了一下舌,显然对自己的才华非常有自信,翘首以盼齐教授的评价。
齐知舟也是阅遍无数报告和文书的老手了,面对这段话居然无言以对。
他沉吟片刻,淡淡道:“写得很好,适合全部删掉。”
边朗满眼不可置信:“......???”
齐知舟把这个文档删除:“我的电脑脏了,需要深度格式化。”
边朗倒吸一口凉气:“......!!!”
齐知舟用平淡的口吻继续说:“有时候我觉得我对你太仁慈了,才会花费三十秒阅读这段文字,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楼下花园清理一下狗屎。”
边朗悲愤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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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知舟面不改色地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完全无视了边队哀怨的控诉眼神,亲自操刀写了一段简洁有力的自述辞,写好后交由边朗确认。
有句话是“他凭借顽强的求生意志,诠释了绝境逢生的意义。”
边朗食指按着delete键,把这句话删掉了。
齐知舟不解:“怎么?”
边朗嘴角轻轻一勾,打字说:“这次我原本真的要死了。”
齐知舟心脏轻轻一抽,目光定格在屏幕上。
边朗继续敲字:“但是,我听见你对我说的话。”
齐知舟:“嗯?”
边朗看着齐知舟,努力地吞咽了一下,挤出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我了......”
他那时救下了齐知舟,甚至见到了还在人世的边策,人生已经再无遗憾。
他没有什么求生的意志了,支撑他活着的只有一个原因,他太舍不得,舍不得让他的小少爷那么难过。
齐知舟整个人僵住了。
边朗居然......听到了?
他双眼微微睁大,眼睫极速颤动了几下,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一层薄红。
下一秒,齐知舟“砰”一声合上电脑,平素的冷静自持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以一种堪称狼狈的姿态落荒而逃,小腿不慎撞到了桌脚,手臂不慎带翻了茶几上的果盘,甚至左脚不慎绊右脚差点儿摔个大马趴。
边朗想扯着嗓子大喊“齐知舟你是害羞了是吧是吧是吧”,但张嘴幅度太大,牵扯到了前胸的伤口,顿时痛得倒抽一口凉气。
齐知舟以为他又怎么了,条件反射地一回头。
边朗痛得呲牙咧嘴,但眼里充满了强烈的表现欲。
无奈边队行动受限,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装/逼,于是他做出了能力范围内自认为最帅的姿势——双臂微微抬起,朝着齐知舟隔空投了个篮!
齐知舟嘴角微微抽搐,无语地捏了捏眉心:“......”
如果七岁那年,他第一次在福利院见到边朗时,边朗做出了这么个动作,那么他会掉头就走。
边朗志得意满,又吹了声口哨,心想又被哥迷住了吧,哥的魅力捕获你了吧,哈哈!
·
边朗清醒后的第二天就开始远程主持工作,林森每次汇报都避开与边策有关的内容。
边朗知道亲属避嫌的铁律,也不想叫下属为难,因此自觉地不去打听。
边策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他现在处在刑侦队的严密保护下,不会出事。至于他们兄弟间迟到了十年的重逢......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边哥,扶贫医疗站是一家叫‘长生资本’的企业注资的,”林森说,“长生资本的注册地在境外,我们做了股权穿透,发现直接控股人正是方如山。”
边朗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他对此并不意外,淡淡“嗯”了一声。
林森继续说:“方如山上周就出境了。”
边朗指尖轻轻敲着腹部:“抓。”
林森无奈道:“我安排人和国际刑警沟通,但是还缺少能将他定罪的关键证据。”
边朗眼神微沉,又是这样。人鱼药剂一案正是如此,大家都心知肚明方如山就是地下拳厂的背后赞助人之一,但就是揪不出能将他钉死的决定性证据。
“比泉村那边,有几个村民心理防线崩溃,招供了。”林森说,“据供词,比泉村信仰山神几百年了,大约三十年前,扶贫医疗站建起来了。村长说医疗站得到了神谕,是来给村庄赐福的。女孩结婚后定期去医疗站打一种药,接受山神赐福,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比泉村的双胞胎概率奇高。双胞胎中往往有一胎非常优秀,另一胎多多少少有各种问题,问题严重的,就会被当作祭品献给山神;问题不那么严重的,就以很低的价格卖掉。而那些没有问题的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