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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边朗沉着脸不说话。
  齐知舟哭着说:“你为什么要打架,为什么要受伤!”
  边朗:“因为那些人骂我哥!”
  齐知舟吼道:“你哥就那么重要吗!”
  八岁的小边朗眼里也有了泪光,毫不犹豫:“重要!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懂什么!”
  齐知舟愣住了,小少爷心想原来边策是边朗很重要的人,他以后还是对边策好一些吧,他对边策好,边朗就会对他好的。
  ·
  二十七岁的齐知舟如同二十年前那样微微愣了愣,然后说:“你有没有想过,天塌下来会怎么样。”
  边朗哂笑:“死呗。”
  “你不会死的。”齐知舟认真地说,“边朗,你不会死的。”
  边朗耸了耸肩膀:“我这么高,天要是塌了,我是死得早的那波。”
  齐知舟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天一定要塌下来的话,至少让他为边朗撑一撑吧。
  第66章
  狭小的房间被无形的界限分开开来,边朗和齐知舟各自占据一方,各忙各的,毫无交流。
  结束案情碰头会,边朗摘下耳机,卷起摊在地上的大白纸,揉作一团扔进蚊香盆里烧了。
  纸张燃烧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彻底烧完后,房间陷入了全然的寂静。
  边朗听见身侧传来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他不受控制地偏头看向齐知舟。
  齐知舟在看学生论文,眉目沉静而专注,即使是坐在没有靠背的木板凳上,他的背脊也习惯性地挺得笔直。
  仿佛是发现了什么令人啼笑皆非的错处,齐知舟微微皱了皱眉,又无可奈何地轻轻摇头。
  边朗眼也不错地盯着齐知舟,一股强烈的冲动涌起,想和他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语塞:“......”
  说什么呢?
  问齐知舟你为什么会喊出边策的名字,问齐知舟你还是只喜欢他吗,问齐知舟那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边朗眸色骤然一黯,他发现自己其实没有资格去质问齐知舟。
  倘若边策还活着,他大可以使出一切厚颜无耻的手段去争抢齐知舟。
  但边策死了,边策成为了横亘在他和齐知舟之间那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成为了他注定无法战胜的对手。
  边朗以为只要齐知舟在他身边,他什么都可以接受,可以接受做一个替代品,可以接受齐知舟透过他这张脸去爱另一个人。
  是他得寸进尺,要得太多。
  边朗喉结滑动,率先打破了沉默:“......齐知舟。”
  齐知舟闻声抬眸朝他看来:“嗯?”
  边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动作中带着些刻意。
  他扯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论文批的怎么样?看你眉头皱的,和马里亚纳海沟似的。”
  齐知舟眉宇间流露出疲倦:“报考这门选修课的,有一大半都不是相关专业,对生物学的基础概念都一知半解,交上来的东西只能说......比较勉强。”
  边朗顺势凑上去一瞅,文档开了审阅模式,满屏密密麻麻都是齐知舟的批注。
  边朗“啧”了一声:“这也能叫‘比较勉强’?这不就是垃圾!”
  齐知舟低头轻笑:“我措辞比较委婉。”
  “你看的倒细,”边朗揶揄道,“要是我,直接打个分得了,省心省力。”
  齐知舟保存好文档,而后合上平板的保护盖:“他们既然选了这门课,作为任课老师,我就该对他们负责。”
  边朗痞笑着调侃:“他们选这门课又不是对知识本身感兴趣,是对你有兴趣。你要是想对他们负责,给他们每人发张你的签名照,比你在这儿呕心沥血好使。”
  齐知舟无奈地看向他:“边朗。”
  边朗立刻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行行行,我不说了,齐教授为人师表兢兢业业诲人不倦,堪称楷模!”
  齐知舟嘴角上扬,失笑道:“你又在臊我。”
  “哪敢啊,”边朗从墙边拿上塑料盆和毛巾,“我去院里冲个凉,你别关门,有事就喊一声,能听见。”
  齐知舟笑着点头:“嗯,我先铺床。”
  边朗边往外走边说:“我睡地上就行,给我打个地铺。”
  边朗离开房间后,齐知舟脸上的温和笑意瞬间凝固。
  他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木桌边缘摩挲,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晦暗。
  根本就是他太自私,既无法放下过去坦然去爱边朗,也无法当断则断彻底拒绝边朗。
  ——是我把边朗置于这样残忍的境地。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猛地攫住了心脏,齐知舟双臂撑着桌面站起身,指尖扣着桌沿,隐隐泛着青白。
  ·
  说是冲凉,其实就是接盆冷水往身上泼一泼,冲冲汗渍。
  边朗从院里进来,跨过堂屋里呼呼大睡的瞿一宁,回到了小房间。
  齐知舟已经和衣休息了,靠着床头正在看手机,听见边朗进门的响动,掀起眼皮看过去,不禁愣了愣。
  边朗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光着上半身,肩膀宽阔结实,肌肉线条利落精悍,水珠顺着腹肌往下滚落,与人鱼线一起隐没在休闲裤的松紧腰带里。
  平心而论,边朗的英俊是极其客观的事实,但他这个人气场方面的特质过于突出——不正经的时候像个痞子,正经起来又有种“今天皇帝来了也得听老子的”压迫感和威慑力,往往让人忽略了他无可挑剔的外在条件。
  边朗瞥了眼齐知舟,浓眉瞬间蹙起:“齐知舟,这就是你铺好的床?”
  齐知舟回神,揉了揉有些发热的鼻尖:“嗯。”
  边朗顿感头大:“你铺什么了?”
  齐知舟看着边朗,不明白他为什么这副表情:“床。”
  “你说的铺床,”边朗抬了抬下巴,“就是把被子打开,把枕头放平?”
  “差不多,”齐知舟又补充道,“还关了窗户。”
  “......少爷,真服了你。”边朗额角跳了跳,“劳烦您轻挪玉臀,小的为您重新铺一次床。”
  齐知舟觉得自己铺的没问题,于是委婉地说:“边朗,你累了一天,不用辛苦了。”
  边朗冷眼看着他:“今天在这张床上吃了午饭和晚饭,罗茜茜掉了一坨咸菜在床上。哦对了,瞿一宁的大汗脚还躺上边眯了个午觉。”
  齐知舟三下五除二翻身下床,微笑道:“边朗,真是辛苦你了,我没记错的话,为人民服务是你应该做的。”
  ·
  边朗带了一次性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全部归置好后,对齐知舟说:“您歇着吧,少爷。”
  他做这些的时候,齐知舟就坐在桌边,托腮静静看着他。
  边朗又开始给自己打地铺,草席铺开到一半,碰到了齐知舟的脚。
  边朗蹲在地上,头也不抬地说:“到床上去,别碍事。”
  齐知舟只是挪了挪脚,并没有从椅子上起来:“边二,你要睡在地上吗?”
  边朗没有注意到齐知舟忽然的称呼转变,低声道:“齐知舟,我需要静一静。”
  “边二,你嫌我吵!”齐知舟忽然拔高音量,一脚踹在了边朗肩膀上。
  边朗没有丝毫防备,猝不及防的跌坐在地,震惊地吼道:“你鬼上身了,发哪门子疯!”
  他抬眼看向齐知舟,忽然愣住了。
  齐知舟面色通红,那盛气凌人、骄横跋扈的模样明显不属于齐教授。
  边朗蹙眉:“知舟?”
  齐知舟被他这一声唤回了些理智,他眸光一凝,用力甩了甩头:“边朗,抱歉,我很可能又发烧了。”
  边朗立刻站起身,手背碰了碰齐知舟的额头,一片滚烫!
  “不应该,”边朗说,“你发烧的频率通常是一到两个月一次,上周小徐出事后,你在卫生所刚发过一次高烧,怎么这么快又烧起来了?”
  齐知舟拳心用力顶着太阳穴,闭着双眼:“不知道。”
  “你这样发烧绝对是有原因的,”边朗沉声说,“这次回去我带你再做检查,从头查到脚。”
  齐知舟睁眼看着边朗,沉吟着说:“我怀疑,我的高烧和情绪有关。”
  近几次发热,都在他遇到过较大的情绪波动后出现,这绝不是单纯的“巧合”就能够解释的。
  “情绪?”边朗问,“什么意思——”
  他话音未落,齐知舟一头栽在了他怀里,脑袋顶着他的颈窝。
  边朗扶着他的肩膀:“齐知舟!知舟?”
  下一秒,齐知舟呜咽了一声:“边二,你干嘛不穿衣服!”
  边朗半搀半抱的把他往床那边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顾得上注意这个。”
  齐知舟说:“边二,你长肌肉了,你以后不许吃那么多了!”
  说着,他一只手掌覆上了边朗的左胸。
  边朗如同过电一般,瞬间浑身僵硬。
  “我有肌肉吗?”齐知舟抓着边朗的手往自己胸前带,“你看看我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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