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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小伙捂着屁股辩解:“我听说这案子是你挂帅,想也没想我就主动请缨!领导看我积极,就派我来了嘛......”
  边朗气得额角青筋直跳:“你一个刚断奶的实习警,老老实实在局里接接电话打打杂行不行,你他妈还主动请缨?这是你能凑热闹的地儿吗!这差事要真是个香饽饽,你领导能派你来?!”
  小伙委屈地瘪了下嘴,小声嘟囔:“可是你当年实习的时候,不也天天冲在一线吗......”
  “我那是......我是......”边朗被他噎得一滞,索性骂道,“我和你能一样吗!你毛长齐了吗你就上一线!啊?”
  “怎么没长齐!”小伙猛地挺直腰板,梗着脖子,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我不光长齐了,我还割过包\/皮!”
  空气瞬间凝滞。
  方锦锦“噗”地笑出声:“边队,你们认识啊?”
  “我师弟,瞿一宁,脑子缺根弦的傻|逼玩意儿,”边朗太阳穴突突直跳,掏出手机就要拨号,“我现在就给长干市局打电话,派人把你接回去。”
  “边哥!”瞿一宁急了,一把按住边朗的手腕,脸上嬉笑的神情褪得干干净净,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执拗,“我想去!我一定要去!”
  边朗甩开他的手,指向远处巨兽蛰伏般连绵起伏的山脉,声音冷得仿佛要掉下冰碴子:“你以为这是去游山玩水郊游露营?那是个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瞿一宁迎着边朗凌厉的目光,“比泉村,隶属比干市,位于比干山脉南麓,星雾山西侧,国家级特困村。境内最高海拔3880米,最低1680米,地势西北高、东南低,沟壑纵横切割,属高原大陆性干旱气候,昼夜温差极大,交通极为不便,信息高度闭塞。”
  这番陈述精准无误,让边朗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小师弟的坚持让他心生触动,但嘴上仍不松口:“你在这背课文有个屁用,纸上谈兵!”
  “边队,你就带我去吧。”瞿一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我不想坐在空调房里接电话、填表格、浇花倒水。哥,那时候在我爸葬礼上,我和你说我长大了也要当警察,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瞿一宁的父亲是边朗的老领导,在一起闹市行凶案中不幸牺牲,那年瞿一宁十五岁,边朗二十二岁。
  边朗去送他最后一程,瞿一宁说:“边哥,你不用安慰我,我爸是英雄,我为他骄傲,我以后也要做警察。”
  边朗那时按了按瞿一宁的肩膀,说宁子,你好好吃饭,少熬夜,多锻炼,你爸在天上看着你,等你成为最牛|逼的警察。
  时光飞逝,二十一岁的瞿一宁真的穿上了警服。
  边朗用力捏了捏眉心:“宁子,我知道你有这个心气,但你现在经验还不够......”
  “边朗,”一道清越而沉稳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上他吧。”
  ·
  齐知舟不知何时下了车,目光平静地落在瞿一宁身上。
  边朗脸上的烦躁还没完全褪去,回头对上齐知舟那双沉静的眼睛,火气被硬生生压了回去,无奈道:“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实习生,枪都没摸过几次。”
  “经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等来的。”齐知舟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度,他看向瞿一宁,“你刚才提到的比泉村的情况,是怎么来的?”
  “是我自己查的!”瞿一宁站得更直,仿佛在接受检阅,“我昨天凌晨接到通知,上级同意我参与行动。所以连夜调阅了信息库的测绘数据和近五年气象报告,还找了扶贫办和林业站的资料,我知道比泉村地形复杂,气候变化剧烈,可能存在地质风险,资料上提到过局部区域发生过小型滑坡!”
  边朗仍旧皱着眉头,但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赏和认可。
  瞿一宁语速飞快,迫切想要证明自己:“刚才我去洗浴中心打探消息,听说比泉村非常迷信,信奉山神。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比泉村重男轻女的思想很严重,但是女性比例特别高。”
  说完,瞿一宁期期艾艾地看着边朗,恳求道:“边哥,让我去吧。”
  齐知舟对边朗轻轻点了点头。
  边朗重重呼了一口气,狠狠瞪了眼瞿一宁,板着脸说:“自己放机灵点!”
  这就是同意的意思了,瞿一宁瞬间眉开眼笑:“是,边队!”
  他生怕边朗反悔,嗷嗷叫着爬上了车后座。
  边朗看着小师弟雀跃的模样,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第一时间点燃,而是看了看齐知舟。
  齐知舟说:“不介意,现在看你还算顺眼。”
  边朗轻嗤一声,把烟点着,说道:“你为什么同意把这小子带上,他就是个愣头青。”
  齐知舟的目光投向远处,今日天气晴好,山脉绵延的轮廓一览无余,透着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有冲劲,有决心,而且——”齐知舟顿了顿,眼神转回到边朗脸上,“你当年不也是这么摔打过来的。”
  边朗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嘟囔:“那能一样吗。”
  齐知舟:“哪里不一样?”
  边朗掸了掸烟灰,终归是没说出什么有力的反驳。
  齐知舟静静站在边朗身边,等他抽完一根烟后说:“走了。”
  边朗烟瘾有点儿上来了,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等等,我再抽一根。”
  齐知舟淡淡瞥了他一眼:“介意。”
  边朗动作一顿:“你刚才还说不介意。”
  “现在介意了,”齐知舟温和地反问,“有问题吗,边队?”
  边朗决定硬气起来:“谁管你介不介意,反正我要抽。”
  “随便你。”齐知舟扔下三个字,径直上了车。
  罗茜茜从车里探出脑袋,故意大声说:“知舟哥,怎么有人舍得让你吸二手烟啊,这种男人可怕得很,感觉是会家暴的那种类型呢!”
  “......”边朗把烟盒塞回口袋,骂骂咧咧道,“你问问你知舟哥,家暴的人到底是谁!”
  ·
  距离比泉村还有一段车程,这下换方锦锦开车,边朗坐在副驾。
  后排坐着三个人,齐知舟在中间,左边是罗茜茜,右边是瞿一宁。
  瞿一宁看着齐知舟,激动极了:“齐教授,你还记得我吗?上次我给边哥打电话,你也在,边哥说他送你上班。”
  齐知舟点头:“记得。”
  “原来你就是我嫂子,”瞿一宁兴奋的直搓手,“刚才多亏你帮我说话,谢谢啊,嫂子!”
  罗茜茜皱着眉,不满地嚷道:“谁是你嫂子!这是我知舟哥!”
  “对啊,就是你知舟哥,”瞿一宁说,“是我嫂子。”
  齐知舟揉了揉眉心:“一宁,我不是。”
  边朗扭过身子,对瞿一宁挤眉弄眼一番:“还不是呢,你这熊孩子,别瞎喊人。”
  瞿一宁善解人意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嫂子脸皮薄,我懂。”
  齐知舟凝眉,无奈道:“边朗,别闹了。”
  边朗说:“宁子,以后你喊他哥,喊我嫂子。我想过了,他比我有钱,我嫁到他家去,以后我随夫姓。”
  齐知舟额角狂跳,脸上保持着文雅的笑容,实际上后槽牙都咬紧了,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边朗。”
  边朗很无辜地眨了眨眼,问罗茜茜:“你觉不觉得这种男人可怕得很,感觉是会家暴的类型。”
  “知舟哥想打你就打你,”罗茜茜无脑拥护齐知舟,“知舟哥打人不犯法。”
  边朗:“......你这姑娘脑子绝对有问题。”
  ·
  接连几日的周折奔波让大家都身心俱疲,尤其是有伤在身的边朗和大病初愈的齐知舟。
  好在瞿一宁是个自来熟,一路上话说个不停,倒也缓解了几分路途的单调。
  “我刚考上警校那年,边哥作为优秀毕业生来开讲座。”瞿一宁眉飞色舞地说,“边哥那时候是我们大家的偶像,长得又帅,又高,又年轻,还功勋赫赫,怎一个牛字了得!”
  罗茜茜撇嘴:“浮夸。”
  边朗哼了一声,从后视镜里瞥了眼齐知舟,做作地劝阻:“宁子,低调点,没必要炫耀。”
  “我也想低调,但边哥的实力不允许啊!”瞿一宁猛地拍了下大腿,“那时候边哥刚从边境回来,他在一个走私团伙卧底半年,不光掌握了犯罪分子的重要信息,还学会了越南文。”
  齐知舟诧异道:“越南文?”
  瞿一宁说:“是啊,当时有人问边哥怎么会的越南文,你猜边哥怎么说?”
  边朗脸色一变:“行了,别说了,到此为止!”
  齐知舟眉梢轻抬:“他怎么说的?”
  “边哥说,”瞿一宁刻意压着嗓子模仿边朗,摇头晃脑道,“越不洗澡就会越难闻。”
  边朗单手扶额:“......我迟早把你嘴缝上!”
  齐知舟先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弯着眼睛,抿唇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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