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灰!”胖子在屏幕那头紧紧咬着牙,“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人注射这种药后——”齐知舟顿了顿,“不用死呢?”
胖子瞳孔瞬间紧缩,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住桌面:“真的?”
“不相信?”齐知舟低笑出声,拿起一根注射器,吸入大约3毫升药剂,“没关系,别眨眼。”
胖子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山灰你他妈......疯子!你他妈是个疯子!”
齐知舟当着胖子的面,将针头稳稳朝侧颈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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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反复检验,法医组得出结论,神秘人送来的甲片中含有某种生物的基因片段。
但新阳市局在基因检测这个领域是外行,严格来说,目前国内对于基因学的研究都还在摸索阶段。
而最权威、最天才的那位基因学家,前两天刚被他们询问过。
“只能请齐教授帮忙了,”林森挠挠头,“边队,我写个说明,向李局请示一下?”
“先等等,现在事件还不明朗,不宜让他参与太深。”边朗翘着长腿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夏枳报上来的检测报告,眸光收紧,“基因片段?”
关键线索都和齐知舟有关系,只是巧合吗?
“边队,还有一件事。”夏枳说,“四名死者被注射的药物如果真的和基因移植有关,那他们很可能死于排异反应。”
边朗点头:“继续说。”
夏枳:“这四个死者身上的甲片很小,说明注射量不大。但即使这么小的量,他们还是死了。这块送来的甲片这么大......”
她没再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已经分明了。
这么大的注射量,被注射药物的人几乎没有可能还活着。
边朗抿了抿嘴唇,起身说道:“让宿醉酒吧那边盯紧点,磴口街区接着排查,我出去一趟。”
方锦锦问:“边队,你去哪儿?”
边朗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吃个午饭,一小时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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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基因研究所的前台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对于银毛帅哥有种发自天然的喜爱,细声细语地问:“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边朗生动地表演了小说里的邪魅一笑:“我找齐知舟。”
小姑娘脸都红了:“请问您有预约吗?”
边朗有点意外:“还要预约?”
他知道洗头要和发廊预约,吃饭要和餐厅预约,谈生意也要提前预约,没想到齐知舟一个搞科研的也需要预约。
“齐博士很忙的,”小姑娘说,“我帮您打个内线电话问一下齐博士的助手吧。”
边朗:“麻烦了。”
小姑娘拿起座机听筒:“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边......”边朗顿了一下,食指尖在桌上划了两道横杠,笑着说,“边二。”
电话刚挂断,一个闪送员送来了一大束捧花,是生机勃勃的橙红色。
边朗多看了一眼,这花不错。
前台小姑娘显然已经很熟悉这位闪送员了,接过捧花说:“又是方总送的?方总还真是有毅力,一天一束花,送了七个多月了吧?”
边朗在心里赞赏,这方总不错。
闪送员说:“对,今天是非洲菊,方总说非洲菊象征高洁淡雅,和齐教授很般配。”
边朗皱眉:“等等!这花是给谁的?”
小姑娘说:“齐博士呀。”
边朗皮笑肉不笑:“方总又是谁?”
“芳园地产的董事呀,”小姑娘笑吟吟地说,“正在追求齐博士呢,整个所里都知道。”
边朗呵呵,傻逼花,傻逼方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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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齐知舟出来了:“边朗?你怎么来了?”
边朗坐在候客区的沙发上:“有事问你,出去说。”
齐知舟琢磨应当是与案子有关,于是点了点头。
前台小姑娘这时把齐知舟拽到旁边,一边偷瞄边朗,一边和齐知舟窃窃私语。
边朗隐隐约约听到“不好惹”“扔掉了”之类的话。
齐知舟好笑地看了眼边朗,对小姑娘说:“好我知道了,你午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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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朗和齐知舟并肩等电梯,齐知舟转头问:“你把我的花扔了?”
边朗理直气壮:“保洁阿姨经过,我送给她了,算扔吗?”
齐知舟:“不算吗?”
“不算。”边朗双手插兜,又酷又帅,“如果这都算,那你扔过我多少东西。”
齐知舟还是小少爷的时候,擅自处理过边朗的不少物品,边朗收到的情书、糖果、巧克力、水杯、便签本......没有一样留得住的。
每回边朗发现了齐知舟的恶行,小少爷还一本正经地狡辩——
“厕所没纸了,我就拿你的情书用了,算扔吗?”
“圆珠笔没墨了,我就用你的巧克力写字喽,算扔吗?”
“我想练杂技,用你的水杯踩高跷了,算扔吗?”
......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不胜枚举。
齐知舟似乎也想到了自己年少时那些荒唐事迹,垂眸笑了笑:“扔就扔了吧。”
“不配你。”边朗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齐知舟:“嗯?”
边朗说:“那个花,橙不橙红不红的,丑的要死。你脸这么白,那破花和你不搭配。”
齐知舟头回听说这理论:“照你这么说,只有墙漆和我搭配,都白。”
边朗:“......电梯到了。”
齐知舟率先一步进了电梯,边朗此时敏锐地发现,齐知舟侧颈贴了一块创可贴。
几名死者身上的鳞片同样在这个位置。
边朗锐利的双眼微微眯起。
第11章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齐知舟穿着白色衬衣,袖口向上挽起,露出秀致的腕骨。他伸手按了1楼按键,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边朗站在他身侧靠后半步的位置,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瞥过齐知舟侧颈,漫不经心地问:“受伤了?”
齐知舟抚上侧颈的创可贴:“实验操作不当,试管炸了,被划了一个口子,不严重。”
从齐教授口中说出“试管炸了”这四个字有种奇异的反差感和幽默感,边朗说:“我以为这种事情,只有二十年前的你能干得出来。”
二十年前的齐知舟七岁,别说炸个试管了,一个心情不好,炸厨房炸花园炸客厅都是常有的事。
齐知舟仿佛也想到了自己年幼时候的嚣张行径,浅笑着摇摇头:“那时候啊......真是无法无天。”
他配合边朗叙旧,神情与口吻皆是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温和,扮演出怀念过去的淡淡情绪。
电梯里挂屏广告的荧光映着齐知舟的侧脸,五官柔和,笑意清浅,像戴着一张完美无缺的面具。
边朗插在口袋里的双手微微收紧。
他收回心神,再次看向齐知舟的侧颈:“楼下有药店,买个生理盐水给你消消毒。”
“不用了,”齐知舟微笑着婉拒,“真的不严重。”
边朗抬手想要触碰齐知舟的侧颈:“我看看。”
齐知舟立即后退一步躲开,文秀的眉毛轻蹙:“边朗,我真的没事,别这样。”
边朗伸出的手僵在了空气中:“对不住啊,我忘了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唐突你了。”
小时候的齐知舟哪怕只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都要缠着边朗给他检查半天。
齐知舟摇了摇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边朗很自然地收回手:“是我反应过度了,看到有人脖子受伤就应激。”
齐知舟关心道:“怎么了?是和案子有关吗?”
边朗头疼地捏了捏鼻梁。
齐知舟为人周道,看出了边朗的为难,立即说道:“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就别说了。”
边朗食指与中指并拢,精准地点了点自己的脖颈:“几个死者脖子上都有伤,很蹊跷。”
“啊......”齐知舟流露出一丝惊讶,“他们都伤在同一个位置?”
边朗注视着齐知舟的脸,企图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但是什么都没有,齐知舟就连稍稍抿唇的力道都恰如其分,多一分就显得浮夸,少一分则显得虚假。
边朗嘴角略微勾起弧度:“齐教授,我的说法是‘几个死者’,你对此不好奇吗?还是说,你已经知道死的不止陈阿强一个了?”
警方并未公布此前三起抛尸案的消息,一般人听到有多名受害者的消息,第一反应应当是“居然还有其他人死了吗”,然而齐知舟关注的却是死者受伤的部位。
齐知舟微怔了一下,很快便心平气和地开口:“边警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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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齐知舟话音未落,便被电梯停靠声打断了。
边朗微微倾身,显得彬彬有礼:“齐教授,有人要进来了,你可以多思考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