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符玄沉吟片刻，面露一丝复杂之色：“确是……但关于她的事，恕本座不能透露。”
瓦尔特：“无妨。太卜接下来有何计划？”
符玄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景元吩咐过，各位是因缘际会而来的奇兵，端得一个‘奇’字，而用奇之时，就在此刻。为了不制造恐慌，这丹炉定然要熄灭，而明面上熄灭丹炉而不受其害，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办到。意下如何？”
三月七抱臂轻笑：“好吧，虽然太卜这回没有说‘请’，但谁叫这个忙只有咱们能帮。星，杨叔，我说的对吧？”
星和瓦尔特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符玄点头道：“一旦烟雾止息，我会立刻前来，绝不让各位孤军奋战。”
*
一行人关闭了三个小型丹炉后，炉身渐渐停止震动，不停涌出的烟霭也逐渐止息。
丹枢站在远处，注视着熄灭的炉鼎，喃喃低语：“炉鼎……熄灭了。”
她的声音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似是释然，又似带着些许不甘。“不要紧，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这时，符玄缓步走出，目光如炬，锁定在丹枢身上。
“是你啊，丹枢。”
丹枢转身，目光淡然，嘴角浮现一抹冷笑：“丹士长见过太卜大人。您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符玄神色平静，轻声道：“嗯，药王秘传必藏身丹鼎司，将军和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无证可查，没法追究六司的罪，只好等你自己跳出来了。”
丹枢轻叹一声，“也罢，既然如此，丹鼎司的使命总算有了终章。”
符玄冷笑一声：“使命？将星核邪祟引入仙舟，复活建木，诱人堕入魔阴身……这些大罪，十王司会一条一条同你清算。”
丹枢仰起头，声音带着几分嘲讽：“罪？如果我所为有罪，那仙舟的先祖将与我同罪！是他们接受了丰饶之赐，将后裔转化成了长生种……”
丹枢缓缓迈步向前，语气陡然拔高：“药王秘传只是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道路上，追求超脱，何罪之有？”
她顿了顿，面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与狂热：“彼时，建木玄根包覆罗浮仙舟，宛如有生之物。我族捭阖星海，无可匹敌。人人皆能得道成仙，自在变化。丰饶神迹降于九艘仙舟，那是何等荣光的时代……”
符玄皱了皱眉，冷冷地打断：“丹枢，你的追求，不过是些陈词滥调的力量崇拜罢了。”
丹枢却毫不在意，继续道：“再瞧现在，仙舟沦落成了何等模样？！甘受妖弓驱使，屡遭丰饶之民涂炭，十王司甚至逼迫我们放弃长生……”
符玄厉声道：“仙舟先民毁弃建木，设立十王司划定生死，正是为了重新以人的姿态活下去！仙人？仙舟之上并无仙人。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妖孽行止罢了！”
丹枢脸色一沉，眼中怒意浮现：“太卜大人，看来我们道不同，不必再言。”
她话音未落，周围的药王秘传躁动起来，丹枢扬手召唤，浓重的烟霭再度聚拢，似乎要发起一场最后的反扑。
符玄轻喝一声：“诸位小心！”
然而丹枢和那些药王秘传哪里是几人的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
丹枢狼狈地半跪在地，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为何……为何如此？她明明说过建木降临……会带来不死的仙躯——”
她的声音逐渐低沉，却又突然咬牙道：“绝灭大君也该兑现承诺…快！就是现在！”
丹枢话音刚落，停云缓缓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和轻佻：“啧啧，为什么要逼我亲自出手呢，这有悖我的毁灭美学呀……小卒子。”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魔阴身士卒身上，微微一叹：“罢了，看来要从内部崩裂仙舟，还得用别的法子……”
她的话语带着些许诡异，让在场的几人眉头微蹙，然而还未来得及发问，停云已缓步靠近那些魔阴身士卒。
“真可惜……”她低声喃喃，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遗憾，“还想多观察一阵子呢。”
她抬起手指，轻轻一弹，那些魔阴身士卒竟如破碎的瓷器般化作虚无，变成了反物质军团的虚卒。
“既然领受了丰饶的恩赐，”她低笑一声，语调中透着冰冷的嘲弄，“你们应该承受得住毁灭的……祝福吧？”
话音未落，停云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动，发出咔的一声，接着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仿佛失去了生命。
一直默默跟踪在后面的南枝见到这惊悚的一幕，虽早有预感，却还是被吓得不轻。
他宝贝的，过剧情的时候她被这歪头杀吓一跳就算了，穿越了也还是没躲过。
“停云小姐！”三月七惊呼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一个冰冷而陌生的声音传来：“列位恩公，容我重新介绍——”
随着声音落下，虚卒大军从四周涌来。
那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威压：“我是绝灭大君，幻胧。我来此，乃是让这仙舟分崩离析，自灭而亡！”
星挥舞棒球棍为三月七挡下一名虚卒的袭击，后者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看着最后一只虚卒的身影终于在战场上消散，三月七这才有时间震惊：“这……所以，和我们一路同行的停云小姐是军团的人？！”
“她身上冒出的那团火又是什么东西？停云小姐的身体……她的身体又去哪儿了？”
她将目光投向瓦尔特，急切地问道：“杨叔，你见多识广，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瓦尔特眉头紧锁，低声说道：“那团火焰自称绝灭大君，幻胧。这个名字，我曾经从其他无名客口中听过。”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一抹凝重：“她是纳努克座下的七位大君之一，钟爱凡人的自毁，许多生灵被她诱入过万劫不复的深渊……”
符玄闻言，冷静地分析道：“言下之意是，那位天舶司的姑娘早已遭其蛊惑，成了军团的走卒？”
第40章 饮月
瓦尔特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迟疑：“……我不这么认为。幻胧钟情于精神与物质双方面的毁灭，由心灵的溃败导向肉体的消亡。”
“但停云的言谈举止却不像是受蛊惑，或被操纵。”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她不是原本的停云，那更可能是幻胧的化形。”
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深远：“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想……我相信这才是幻胧的目的——让我们因此身陷混乱和猜疑，彻底落入她的毒计。”
符玄眼神一凛：“难怪药王秘传兴起叛乱，原来是与军团大君暗中勾结。她伪装仙舟人的样貌，将星核送入罗浮，让我们自相毁灭……”
她的语气越发严厉：“她的目标一定是建木！染指建木，有如夺走罗浮的根源，如此一来，覆灭仙舟轻而易举。事不宜迟，必须阻止她！”
*
符玄带着几人登上星槎，前往封印着建木的洞天——鳞渊境。
而另一边丹恒紧随几人的脚步，也前往了此处，却意外地遇见了刃与卡芙卡。
刃的声音低沉：“他来了。”
卡芙卡轻轻点头，回应道：“嗯，时间正好。”
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颤抖着：“那些情绪出现了，卡芙卡，我感觉到了。又是这种感觉！这种……”
“那就释放吧，魔阴身……”
随着卡芙卡的这句话，刃周身的气质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狂：“该是偿还代价的时候了！时候到了！！”
刃的目光转向丹恒，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你以为变成这副样子就能逃得掉么？！逃得掉么……”
丹恒冷静地回应：“我已经和你，还有那个女人说过很多遍了…我是丹恒。我和你们的过去毫无瓜葛。”
刃的怒火似乎并未因丹恒的话而平息，他继续道：“丹恒…你以为换上另一副面貌，改成另一个身份，往日的罪孽就能一笔勾销了？你…你甚至连死都没有经受过……”
刃的剑锋直指丹恒，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彦卿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啊，那可不行。今天你谁也杀不了，通缉犯，因为你得跟我走。”
刃冷笑一声，对彦卿的警告不屑一顾：“景元的跟班小子……景元没教你审时度势么？”
彦卿并没有搭理他，而是将目光移向一旁的丹恒，“喂，你快走远些。待会儿刀剑无眼——咦？”
他注意到丹恒的面容有些眼熟，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刃已经瞬间绕到丹恒背后，发起了攻击。
刃的剑锋如电，直指丹恒的要害。
彦卿见状，立刻拔剑相救，大喝一声：“住手！”他的动作迅捷无比，但刃的攻击太过突然，彦卿虽然拦下了刃的攻击，却未能完全阻止。
丹恒的胸膛还是被刃的剑刺穿，彦卿惊怒交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