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赵临川一打开家门,就听到厨房里油烟机的声音,他脱掉外套换上拖鞋,越往里面走越是闻见一个水煮蛋花的味道。厨房的门敞开着的,他从客厅绕过去,时安然正在里面煮挂面。
“你回来了啊,吓我一跳。”时安然回头看见赵临川双手抱胸倚在门口,跟堵墙似的。
“你在这儿干嘛呢。”赵临川问。
“做晚饭啊,你不是说晚上回来吃吗。”时安然拿着筷子在开水锅里搅动着,打散的鸡蛋裹在白色的面条上,汤底是柿子熬出的红色。“但是我只会煮面,凑合吃吧。”
赵临川却说:“闻着挺香的。”
饭后,时安然去小区的公园里散散步。赵临川给时安然裹了一层厚外套,又戴了口罩,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原来那副可怜样儿。
天气渐冷,在夏天里热闹的公园进入冬季之后就无人问津了,也正是路上没有几个人,赵临川干脆牵起时安然的手。两人踩着干枯的落叶,脚底不时地传来沙沙声。
“下个周就要下雪了。”赵临川说。
“好久没看雪了,”时安然挺高兴的,“前些年一直待在南方。佳佳姐回我邮件了,她说她们还在休假,下个月再开始工作。”
“不要太累了就成,你们之间关系好,我也放心。”赵临川说着,领时安然往回走。
“这就回去了吗?”时安然跟在他后面问。
赵临川只是‘嗯’了一声,虽然点开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后里面空无一人,时安然被赵临川带进去,还没来得及说话,赵临川就伸手摘掉手套吻了上去。
“有监控......”时安然拍拍赵临川的后背,赵临川并没有松开他,而是将他推到角落里,把时安然整个人摁在怀里亲吻。这样监控就只能拍到赵临川的背影。
一进家门,赵临川将时安然整个人捞起来,脱掉他身上的羽绒服。
时安然两条腿盘在赵临川的腰间,低头同他接吻,你来我往之间,赵临川上身也被脱得精光。赵临川带着时安然并没有往卧室里,而是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要在沙发上吗?”时安然松开手,头往后退了一点。
“不喜欢吗?”赵临川追上来含住他的嘴唇。
一吻过后,时安然微微喘息道:“不准再留痕迹了,不然我真的出不了门了。”
“好。”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时安然的额头上。赵临川答应他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果然并没有像昨晚那么激烈,而是极尽他温柔的一面。
洗完澡后时安然回到床上去,看见书柜上多了一排,正是自己从老房子里拿回来的书。
“你把这些都收拾了,我都没注意。”时安然从书柜里把那本《窗边的小豆豆》拿到床上去翻阅。
赵临川躺在他身旁,低头吻了吻他的额角道:“今天上午你一直不醒,我就把屋子收拾了一遍。”
“我一直不醒怪谁?”时安然说着,张嘴咬了一口赵临川的手腕。
手腕处那一口不痛不痒,更像是被幼猫的牙齿啃了一下,赵临川摸摸时安然的头发道:“怪我。”
时安然翻开书页,跟赵临川说:“我小时候最爱听这本的故事,外婆就经常在我睡觉之前念。”
赵临川接过时安然手里的书,往回翻到第一页,扫了一眼后,低头问道:“想不想听?”
时安然没反应过来:“你来念啊。”
“是啊,”赵临川说,“以后睡觉之前我念给你听。”
“别开玩笑了...”时安然其实想问真的吗,真的可以每天晚上念给他听吗?
接着,他就被赵临川拖进被窝里。然后听见赵临川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在自由之丘车站,从大井町线的电车下来后,妈妈拉着小豆豆的手,正要走出检票口......”
“等一下等一下,”时安然把手伸出被窝,盖在赵临川正读着的那页文字上,“我觉得好奇怪,感觉自己像小孩子。”
“你不就是小孩么。”赵临川伸手合上时安然的眼睛,说:“哄你睡觉呢。”
时安然不动了,果真听话地闭上眼睛。赵临川捧起书来继续念:“在这之前,小豆豆几乎没做过电车,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我这车票,一看到要把票交出去,非常舍不得。”
赵临川说完停顿了一下,低头瞄一眼时安然的反应。接着换了更轻盈的声线念道:“这张票我留下来行么?”
然后又换了低声线道:“不行啊,不是叔叔的,是车站的。”
一来一回,赵临川沉浸在自己的艺术里,感觉自己当年填志愿报个播音系应该也不错。
他念得起劲儿了,都没察觉到旁边的时安然已经睡着了,直到他翻了个身,一条腿搭在赵临川的身上。
赵临川低头,看见时安然酣睡的面容,于是合上书本关掉灯。屋内暗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他只能听见窗外是不是的刮风声,和时安然一直存在着的心跳声。赵临川贴在时安然的胸前,数着那沉稳的心跳,不知不觉间也睡了过去。
第30章
银霞故事系列在网上的爆火,吸引了无数人对银霞酒楼的好奇不到一个周,即使是工作日,银霞酒楼比平日周末还要忙活。
最近正好赶上一个小长假,周边地区来了不少游客,甚至还有看了公众号推送不远千里来打卡的美食博主。
时安然中午过去的时候,银霞楼前那一小块停车地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他看着乌泱泱的人群仍旧感到心悸,于是从外面绕了一圈,还是选择从后门进去。
柳飘飘和丁潇潇忙得起飞,像是脚踩了风火轮一般,让时安然根本抓不住影。
平日里柳飘飘每次看见时安然都要停下来说几句闲话,好让自己偷个懒,而这次柳飘飘跑到前台接电话的功夫,从时安然身后经过,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简短说道:“来啦!”
走上二楼,迎面碰上推着餐车的黄沁,已入深冬,可她的脑门上还是蒙了一层汗。
时安然抽了一张柜台上的餐巾纸给黄沁递过去,说:“黄姨,我来帮你们吧。”黄沁边擦汗边摆手道:“忙得过来,你黄姨还能再干十年!”
她低头数着格子里面的粉蒸排骨,来来回回好几遍,道:“老陈真是老糊涂了,多上了一份。”说完,黄沁拿起来其中一个笼屉,招呼时安然过来,就像长辈招呼小辈似的。
时安然听话地走过去,听见黄沁说‘张嘴’,又听话地张开嘴。接着嘴里就被塞进一块油香的粉蒸排骨,他吱嘎吱嘎嚼着脆骨,手里被黄沁塞下整整一笼。“拿去吃吧。”黄沁对他说。
这语气让时安然想起小时候外婆在厨房里包饺子,时安然小小一个趴在灶台旁边,看着白花花的面粉混着温水,在外婆的手里像是化了魔法一样变成柔软筋道的面团。
而这个时候外婆就会从面团里揪出一块,放在时安然的手心里,说:“拿去玩吧。”
时安然拿着粉蒸排骨往三楼走,被身后的黄沁叫住:“临川不在办公室,今中午来了几个老板,他在陪着吃饭。”
“这样啊,”时安然收回踏在楼梯上的脚,重新下到二楼来,摸摸鼻子道,“那我就不打扰了他了。”
黄沁没说什么,风风火火地推着餐车走了。
时安然打开手机,赵临川的确没有给他发消息,应该是在忙。于是他从二楼下去,径直走到后院去。还没到走廊上,他就听到了一点动静,那动静他非常熟悉,因为不久前他刚在猫碗里倒满了猫粮。
拐了个弯,果然看见赵临川头像上的那只三花猫正把头埋在碗里。他轻手轻脚走过去,离近了之后,三花猫果然警觉地抬起头。
对上它的眼神时,就感觉到不对劲,平日里他和三花猫已经熟得不能再熟,有时候还会主动跳到他的腿上,把自己窝成一团。
可是现在三花猫的眼睛里多了一些胆怯和警惕,它弓起背往后堪堪退了两步,一副准备随时跑掉的姿态。就是这两步,时安然敏锐地察觉到三花猫的右前腿一直往后勾着,不敢落地。
原来是受伤了。时安然后退了几步,坐到走廊的另一边,示意三花猫继续吃饭。
他边啃着排骨边看猫,他自然搞不清楚怎么受的伤,毕竟猫也不会说话,但他得想个法子带猫去医院看看。
吃完碗里的猫粮,三花猫明显是没饱,看着时安然放在地上的骨头,试探着走过来。
时安然立刻注意到猫的动向,伸手夹了一块排骨在它眼前晃了晃。
三花猫盯着肉,瘸着腿小跑过来,一跃而上时安然的腿上,开始舔他手心里的骨头。
时安然腾出另一只手,下单了一个猫笼子的外卖,他把剩下的排骨藏好,省得被猫都吃完了一会儿就不好捉了。
以前在学校里,参加流浪猫狗的义卖活动是时安然为数不多社交,经常还会被作为男丁充数去抓校园里的流浪猫送去绝育,虽然时安然通常都是跟在后面的那个,但是也学了不少捉猫小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