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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后即焚 第47节

  任凭他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让时间倒流。
  他失落地吸吸鼻子:“原来这个火能烧到这么旺啊……”
  “是啊,原来能烧到这么旺。”
  梁宵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游弋猛地回头,看到哥哥高挑的身影倚着矮柜,也盯着那团火出神。
  不敢置信地动了动唇:“去年冬天,哥没点过吗?”
  梁宵严没回答,只是垂下眼,灯光下投落阴影的眼睫,像一条写满答案的谜面。
  游弋的心变成一枚被捶打软烂的浆果。
  “哥也在等我回家是不是?”
  “等你干什么,等你回来气我?”
  “就是的,你就是在等我!”
  他不由分说地冲过去,跟个秤砣似的抱住哥哥就不放。
  梁宵严被撞得向后一步撑住地,无奈张开手,推了两下没推掉,犹豫几秒,大手落到他头顶轻轻揉了揉:“别赖了少爷,去挑点想吃的烤上。”
  少爷心酥手也麻:“哥再叫我一声。”
  “你是不是找骂?”
  “那骂一句也行。”
  梁宵严哂笑,在他耳边骂了句脏的。
  游弋当场挺胸抬头,踢着正步就跑了,脸红得跟蒸熟了似的,也不知道穿条裤子。
  跑到零食袋那儿,打开先看到几个青橘子。
  “烤橘子好吃!”
  拿两个噔噔蹬跑到壁炉边。
  回来又看到板栗,又噔噔噔。
  开心果好像也可以!继续噔噔噔。
  噔了几步,发现自己没产生位移,肚子上缠上来一圈手臂。
  他扭过头,看到哥哥勾起零食袋直接丢到壁炉边,“坐那儿稳稳当当地挑。”
  身上还有伤呢乱跑什么。
  游弋瞬间泄气。
  心道我光着个屁股勾引你呢啊兄弟!
  兄弟不吃他这套,兄弟都没正眼瞧他,兄弟还把桌子、坐垫、零嘴、甜汤全都搬到了壁炉旁,让他再没理由跑。
  一个上窄下宽的圆架子罩住火堆,上面是铁盘,一大把板栗开心果叮了当啷地丢上去。
  炉火噼啪作响,橘子很快被烤出清香味。
  游弋坐得板板正正的等待美味出炉,板栗或开心果被烤得爆一下,他就眯着眼睛躲一下,然后火急火燎地拿出来,在手里颠来倒去,被烫得直吸气,好不容易剥开了,一扭头塞进哥哥嘴里。
  “好吃吗好吃吗?”
  板栗的香甜在齿间化开,梁宵严说还行。
  游弋就十分殷勤地给他剥了一小把,等他吃够了才往自己嘴里塞第一颗。
  “好甜啊。”一颗小小的板栗就让他挤出两个小酒窝,“真幸福。”
  他又臭屁兮兮地问哥哥:要不要捏肩?要不要捶腿?要不要端茶倒水?
  梁宵严说什么都不要,只要他闭嘴。
  他狗横狗横地哼一声。
  “古代那种陪少爷读书的小书童还要隔三差五地暖个床呢,我这么大个美人放在你面前你用都不用一下,真是暴殄天物!”
  梁宵严没搭理他,把他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当成背景音。
  这个声音让这个晚上像被烤过的橘子一样甜美加倍,甜美过后却残余一丝酸苦。
  今天万万那两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就像两根倒刺扎进肉里越刺越深。
  “你怎么知道两天不至于把人逼疯?”
  “你怎么对这些整人的招数这么熟悉?”
  梁宵严不愿意深想。
  或者说,他不敢深想。
  因为光是一想到它们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想到它们的成因,他都疼得像被万箭穿心。
  从把游弋抓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在耳鸣。
  刚才已经背着人吃过一次药,但收效甚微。
  他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弟弟。
  游弋还在有滋有味地吃零嘴。
  拢共四颗果仁,他还按照种类分成三小堆。吃一口干果就嚼一瓣橘子,橘子上的白络也没有摘掉,知道对身体好就全吃进嘴里,明明以前怎么都不肯吃的。
  真是长大了,不挑食也不娇气了。
  但梁宵严不想要这种长大。
  他知道长大要经历什么,他已经百倍千倍地经历过一遭,为什么还要他弟弟也去经历?
  火光将游弋的影子投影到玻璃墙上,占据一整面墙的落地玻璃干净得近乎透明,玻璃外立着一棵笔直的红枫。
  晚风吹来,树叶漫天飞舞,火红的枫叶如同装在玻璃缸中的金鱼,皆若空游无所依。
  游弋被框在其中,也像一条鱼。
  孤零零的白色斗鱼。
  飘逸的、灵动的,灯光打在他铺满肩膀的长发上,就像花一样散开的透明鱼鳍。
  有着最美丽易碎的皮囊,内心却勇猛无匹。
  梁宵严就那样看着他,很久很久。
  月亮有夜晚陪伴,枫叶枯死都是成团化作泥土,世间生灵熙熙攘攘,唯独他的小鱼那么孤独。
  过去的一整年,还有他失踪的那一个月,他到底被困在什么地方,吃了多少苦头……
  晚上游弋睡着后,梁宵严给北海湾码头的值班人员打了个电话,要一年前夏天游弋失踪一个月后突然出现在海边那天的监控录像。
  他必须立刻知道那生死不明的一个月里,他弟弟被谁、拐去了哪里。
  -
  相隔太久,值班人员花了点时间才找到,录像发过来时已经凌晨一点。
  梁宵严正用电脑看呢,门突然被敲响。
  他切掉画面:“进。”
  一个白蓬蓬的脑袋从门后钻了进来。
  “哥……”
  进来就把嘴巴撇出个小三角。
  怎么睡个觉还把自己睡委屈了?
  梁宵严散漫地嗯一声。
  “不好好睡觉跑我这来干嘛?”
  就算要色诱也等身上的伤好了再说吧。
  “我、我有点……”
  游弋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难耐地翘起一只脚,脚背弓着在小腿上蹭了蹭。
  两条大腿并得更是紧,紧到腿间的肉像蚌壳内的软肉似的狠狠磋磨,本就睡得红扑扑的脸蛋染上一层更暧昧的红晕,有点羞赧,有点急切,还有点难以启齿。
  梁宵严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了。
  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到他这来耍流氓,光着个腿,鞋也不穿,就馋成这样。
  他眉头微扬,向后靠进椅背,板着脸看小流氓要耍什么花招。
  游弋:“我想尿尿……”
  梁宵严:“?”
  “可以吗?”
  “可、这有什么不可以,我又没锁着你!”
  游弋显然已经憋到极限,扭动的幅度变得小而急迫。
  “我怕我去了之后你找不到我会着急。”
  指尖一颤,梁宵严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让周身毛孔全部张开的热流。
  他是刚勒令弟弟承诺过:一天24小时不管干什么都要向他报备。
  但报备的范畴并没有严苛到连上厕所都要管控的地步。
  而且不过是从楼下走到楼上短短几分钟而已,怎么就把他憋成这幅可怜样儿。
  “想上厕所不知道早点来?”他语带责备。
  游弋羞愧地低下头:“哥不在以前的书房了,我找了好久。”
  宁愿强忍着不适找这么久都没有自己去吗?
  真是个好孩子。
  梁宵严眼神晦暗,颈间的血管狠跳一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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