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没好气地说:“我打过你吗?”
祁骁顿了顿,眼眶不由自主的就红了三分。
他咬咬牙,哑声说:“没有。”
钟璃待他极好,哪怕犯错了违矩了,也从未打骂。
钟璃靠在桌子上垂眸一笑,说:“是啊,从前我以为你是莫青晔时都从未对你动过手。”
“事到如今,我们再无干系,你觉得,我凭什么对你动手?”
钟璃似乎是觉得乏了,抬手揉了揉眉心,沉沉地说:“王爷,我觉得我能跟你说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
“钟璃!”
祁骁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赤红着眼睛说:“你为何口口声声叫我王爷?”
“难道就因为我叫祁骁不叫莫青晔,我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吗?”
他激动之下手心握紧,荆条上的荆棘刺破了掌心的皮肉一片鲜血淋漓。
刺眼的血迹顺着他宽大的掌心往下嘀嗒落地,这一幕印在钟璃的眼中格外刺眼。
钟璃看着眼前的血淋淋,心里一阵气不顺。
眼看着祁骁的手就要被荆条伤得体无完肤了,忍无可忍的伸手试图将荆条抢夺过去。
祁骁不肯撒手。
钟璃执意要抢。
两人争执之下钟璃的掌心被荆条刺破,鼻尖也闻到了一阵不明显的暗香。
钟璃心里一凛,下意识的松手想要后退。
她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可还是没来得及。
钟璃浑身发软的跌了下去。
身子撞地之前被祁骁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
钟璃恍惚间看到祁骁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白色的小瓷瓶,不住的往她的鼻尖凑。
这骗子嘴里还说:“阿璃别怕,这只是让你睡觉的药,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钟璃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她想挣扎,可莫青晔手里的这药不知是什么来头,只是一点就让钟璃无力反抗。
钟璃心里再愤怒再不情愿,最后也不得不在身体的本能之下缓缓陷入了昏睡。
钟璃昏了过去,祁骁不放心的又将自己掌心的血迹往钟璃手上的伤处抹了抹。
荆条上涂抹了上好的七日沉香醉。
若无解药,只需一点,便能让人毫无所觉的睡上七天七夜。
钟璃跟他抢荆条的时候手的皮肤被划破,荆条上的沉香醉进入体内,再加上他袖子里的迷香,故而才会这么快就失去了意识。
钟璃意识全无陷入了昏睡。
第358章
祁骁半点不敢耽搁,赶紧扬声将下边侯着的紫云叫了上来。
“给王妃将手上的伤处理一下,通知下去立马启程回京!”
从淮南到京城,快马加鞭二十日足以抵达。
途中再想法子给钟璃补上一次沉香醉,便足以将她妥善的带至京城。
至于到了京城后钟璃会是什么反应,祁骁现在没心思想,也不敢想。
总之,无论如何,先将人带回去再说。
紫云心惊胆战的给钟璃将伤处理好,给钟璃喂了一些补气的药丸。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祁骁用一个厚厚的披风将钟璃包裹好,横抱着出了客栈。
回京的人是一早就安排好的。
祁骁将钟璃勉强搞定了,早有准备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启程回京。
谁都怕钟璃半道上醒了要搞事情,随行的人一个比一个着急,屁股底下的马一个比一个更跑得快。
每到驿站就换一次好马,进城之前先通知当地县官清道出行。
祁骁一行人声势浩大的回京,途中亲眼见到祁骁本人的更是不在少数。
途中的消息传回京城,原本就不平静的京城顿时更加云诡波谲,不少人都气得摔了珍藏的茶具。
祁骁销声匿迹一年有余,之前各方查探得出的消息都是此人早已死在了北境战场上,连尸体都没找回来,镇南王王府也仅仅是以衣冠冢代替下葬。
可不久前京城突起风云,有传闻说祁骁这个早死了的人其实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除了少数早就得到消息的人外,其余的人都没忍住暗中派人去打探消息。
得到的回应却是说什么的都有。
谁也不能确定,祁骁是死了还是活着。
京城众人心慌忐忑之际,却突然得知祁骁非但没死,还声势浩荡的带人归京了,着实惊得不少人都掉了下巴。
京城北候府,柏骞承得知祁骁大张旗鼓的回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疑惑皱眉。
祁骁会在近期回京柏骞承知道。可按祁骁之前的态度和柏骞承自己打探到的消息来看,他应该是低调归京才对。
不应该如此张扬。
是哪儿出了问题?
柏骞承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忍不住去了云家找云朗解惑。
云朗任南郡太守任期已满,于半个月前回了京城云家,是目前柏骞承最喜欢打扰的人之一。
云朗显然也听说了一些风声,可跟柏骞承的狐疑相比,他冷静了许多。
他慢悠悠的把盏冲泡茶汤,神情闲适优雅淡然。
听完了柏骞承的疑问,更是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他慢条斯理地说:“那位爷虽然心中有乾坤,可脖子上拴着条链子,链子的另一端在别人手中。”
“能迫使他改主意的,除了拎着链子那人恼了之外,不作他想。”
柏骞承经他这么一提醒瞬间也醒过神来了。
他有些迟疑地说:“你是说,那位恼了?”
至于这位语焉不详的那位,除了祁骁的心尖子钟璃外,再无旁人。
云朗轻笑点头,说:“我回京之前听说那位安插了无数人手在淮南一路上设卡搜索,除了找那位还能是谁?”
“若我猜测不错,咱们高高在上的镇南王此次应当是在阴沟里翻了船,不得不如此行事。”
柏骞承听完后一脸微妙,过了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早就听说镇南王得了个媳妇儿,眼珠子似的疼得紧,这次回来,不知要伤了多少闺阁千金的芳心。”
云朗的唇角微微上翘,轻笑道:“镇南王英俊洒脱,年少有为。”
“早年间战胜归京,骑马倚兰桥,满楼红袖招,不知多少闺阁千金为其心醉神往,今日终于有了归宿,也是好事一桩。”
柏骞承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阴阳怪气地说:“于他而言是好事,于旁人而言,可就不见得是这么回事儿了。”
云朗眼里的笑散了一些,静默不语。
柏骞承也不在意,冷笑着说:“我可早就听说了,听闻镇南王活着回来了,龙椅上那位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要给他赐婚了。”
钟璃出身农家,到了这水深如海权贵遍地的京城,并无出彩之处。
祁骁就算是费心将钟璃带回来了,钟璃也不见得就能坐稳镇南王王妃之位。
心思各异盯着镇南王王妃之位的人,从一开始至今算下来可并不少。
见柏骞承愁眉不展,云朗低声一笑。
“他既将人带回来了,自然有他打点妥当的法子,左右那是他的眼珠子心尖子,你替他着急做甚?”
柏骞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撑着下巴不再言语。
云朗摇头失笑,将一杯冲泡好的茶汤递到了他的手边。
“虽是去年的银针,可保存妥当滋味不错,你尝尝。”
柏骞承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牛嚼牡丹的狂放姿态让云朗忍不住无声失笑。
再好的茶到了粗人嘴里,也只不过是解渴罢了。
柏骞承喝完了茶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云朗挑眉:“什么?”
柏骞承急了,拍着桌子说:“就镇南王王府侧太妃进宫跟太后哭的事儿啊!”
几日前镇南王府中的侧太妃递了牌子进宫给太后请安。
进了宫就跪下哭了起来。
口口声声说的都是镇南王祁骁一年前确定战死在北境战场。
如今声称还活着的那个,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宵小。
侧太妃声称此人辱没了已故镇南王祁骁的清名,祈求太后下旨降罪。
即日将那假冒镇南王祁骁的大胆狂徒缉拿斩杀,还镇南王府一个清白。
而实际上除了这个以外,侧太妃说的更多的,便是希望在那假冒镇南王的宵小被绞杀前,能将请圣上下旨将王位承袭于王府二公子,避免再生波折。
太后是侧太妃的亲姐姐。
这二位姐妹情深,当年侧太妃能进镇南王府,背后就不缺乏太后的推波助澜。
按理说侧太妃这提议附和皇家的期望,太后理应不会拒绝。
可太后不知为何却没答应,甚至还当着不少命妇的面将哭得声泪俱下的侧太妃训斥了一顿。
让其回府静思己过,不得再胡言乱语。
当场的命妇众多,难免有嘴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