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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志异 第177节

  这一算下来在这头冰鳞血蟒身上就已经折了七八个道种或者修士了,这才一年多时间,难道这大土围子这么多村寨,就没有想过如何对付解决么?
  似乎是看出了陈淮生的不解,唐元龙苦笑着道:“这头冰鳞血蟒虽然凶残,但要和八年前的那头摩云白雕比,那还算是好的了,那头摩云白雕在我们这周围肆虐了三年,我们土围子一共被那头孽畜啄死了近百人,其中道种和修士就有近二十人,这冰鳞血蟒还能说是为了吞食而来吧,那摩云白雕就是专门啄人脑浆,很多时候啄死了还不吃,……”
  陈淮生忍不住了,“那照你们这么说,你们这大土围子一年因为妖兽祸害而丧命的大概有多少人?”
  “年成好的时候三五十人吧,年成不好的时候,就得要上百人了,不一定,我记得景二十多年前,青鸟九年吧,死了一百七十多人,然后就是前年,青鸟三十三年,死了一百三十七人,去年,死了一百四十五人,……”
  唐觉行此时精气神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仍然还有些虚弱,补充道:“其实冰鳞血蟒和摩云白雕这一类的二阶妖兽并不是多我们大土围子威胁最大的,真的最大的还是如诡狼、山狈、夜豹这一类一阶妖兽,不过这一次这条冰鳞血蟒有些不同了,它像是吞噬了太多道种修士,似乎是在进境一般,……”
  另外一名男子也接上话:“这头冰鳞血蟒这一年多已经吞噬了不下十个道种了,而且它现在已经不怎么吃其他常人和牛羊了。”
  陈淮生想了一想才又问道:“我们先来考虑如何解决当务之急,也就是这头冰鳞血蟒,按照惯例,这头冰鳞血蟒这一次又得手了,那么下一回会是什么时候来?”
  一干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唐元龙道:“现在这孽畜来的频率越来越快,上一次距离这一次是四十天,再上一次距离上一次是两个月,这样下来,也许就是一个月左右,没准儿这孽畜就又要来了。”
  “整个大土围子总共有多少人,道种有多少人?炼气成功的有多少人,有无筑基修士?”陈淮生要开始问及最关键的问题了,这算是一个摸底。
  “大土围子周边算起来一共有十二个大小不一的村寨,我们史唐庄算是一个中等的庄子,比我们大的如薪火集、仙桃寨、楠木店,基本上都是七八千甚至上万人,其他则和我们差不多大的有三四个,剩下的就是两三千人左右的村子,基本上就是围着这大土围子周边三十里地内,……”
  唐元龙介绍着:“我们史唐庄五千多人,现在成年的道种大概有八十人左右,绝大部分都是普通道种,修士有十四人,其中炼气初段六人,炼气中段五人,炼气高段三人,但现在只有二人了。”
  陈淮生有些失望。
  听起来道种数量不少,与自己家乡元宝寨比,大大超出,甚至达到了五到六倍之多,当然这里边情况不一样。
  造成这种情形的原因与元宝寨的道种大部分都外出寻求道途,留在村寨中的不多有很大关系。
  不像这边宗门稀少,这些道种不管是否悟道成功,都只能留在了本地。
  同样这也带来一个情况,那就是道种炼气成功的比例也比较低。
  “至于说其他村寨的情况其实和我们差不多,多者如薪火集,道种接近二百人,但是炼气成功的大概有五十人左右,可基本上都是炼气初段和中段,炼气高段的只有区区七人,……”
  “近百年来,据我所知,我们整个大土围子,大概就只有两个筑基成功的,一个是投入天鹤宗门下,还有一个已经多年未曾回来,据说是投入到了大赵云龙宗,据说在冲击紫府了,但也只是听说,……”
  陈淮生默默点头,对于一个拥有七八万人,几乎能赶得上小半个蓼县人口的地方,百年时间出了两个筑基,委实寒碜了一些。
  像蓼县,陈淮生也知道,百年时间里起码也出了十个以上的筑基。
  而且以陈淮生的观察,河北之地,这滏阳道,灵气浓郁甚至比弋郡更甚。
  像卧龙岭这块福地,丝毫不亚于朗山蟠山。
  加上妖兽带来的巨大威胁,使得这一地区的道种们其实具备了比弋郡更好的破境悟道条件。
  但其悟道成功的几率,却远低于蓼县这种偏远小县。
  这只能说明这些地方散修和异修当道,给本地在仙道求索上的传道授业制造了巨大缺陷,使得本地良好的人才资源都被荒废了。
  不过现在这些成年的道种或者修士,对重华派来说意义不大,陈淮生关心的是那些尚未满十四岁的先天道种,这些才是下一步重华派招收弟子的目标。
  当然,如果在三十岁以下,显现出了良好天赋的修士,也会纳入重华派的考量。
  不过从陈淮生看到的这群人里,基本上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这让他很是失望。
  相较于陈淮生关心大土围子中的道种人才,陈松则更关心大土围子这一带的灵田灵地以及矿脉出产。
  大土围子算下来也有数百人的道种,这些道种所需灵食都基本上依赖于沿着山区这一线的零碎灵田灵地。
  “也就是说,卧龙岭外二十里地以内的灵田灵地其实不少,但是却无人去耕种?”陈松大为不解:“为什么?”
  “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唐觉行缓了一口气,“至少是我记事开始,就有了这个规矩,卧龙岭那边绝少有人去,即便是偶尔踏足那边,也是浅尝辄止,所有人都回避那边,即便是狩猎妖兽,也宁肯走西边或者南边的山区,……”
  “总要有一个原因吧?”陈松皱着眉头,“难道是洞玄宗覆灭带来的阴影?但洞玄宗覆灭起码可以追溯到八九百年前了,难道这个原因就一直延续到现在?”
  唐觉行似乎是在回忆,许久才摇摇头:“不是洞玄宗的缘故,洞玄宗覆灭之后,好像卧龙岭也还有人进驻过,而且还不是一拨,只是时日久远,应该是两三百年前了,出过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否则我们都知道卧龙岭灵气馥郁,对于修士意义不同,但却始终无人敢进去,……”
  “骇人听闻的事情?”陈淮生和陈松都紧张了起来,“具体出了什么事情?”
  唐觉行摇了摇头,“我印象中是我一个大伯在我年少时提及过,我还问过我父亲,但被训斥了一顿,就没敢再问了,但若是要去打听,我估计这大土围子或者闵家楼那边,应该还是有些记载流传下来的,会有人知道一些情况。”
  就在陈淮生和陈松与史唐庄的一干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那条冰鳞血蟒已经缓缓地游入了山中。
  虽然承受了多轮火鬃刺的袭击燃烧,但是对它并没有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那个吞噬的灵修爆燃才给它带来了一些伤害。
  冲动了,自己还是不该去吞噬对方。
  明知道对方自爆丹元,那灵体的价值就不大了,但还是没能忍住。
  结果就是反而被那灵元之火伤及了自身,而那燃烧的灵体却没留下多少灵力,可谓得不偿失。
  进入山区,灵气浸润之下,它的感觉要舒服许多。
  迅速找到了一处阴泉,它努力让自己身体缩小,然后蜷缩着沿着石缝罅隙钻了进去。
  一直钻到最深处。
  一处阴泉之眼汩汩溢出,形成一个地底阴泉泉潭。
  它这才将头浸润在阴泉中,张开嘴,让阴泉浸泡伤口,顺带喝下了几大口,来缓解灵元之火给自己内腑带来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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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节 蟒行,鳞劫
  极寒的阴泉之水很好地消减和修复了那个修士灵元燃爆给自己内腑带来的伤害,一层乳白色的寒霜从内腑到嘴舌间覆盖。
  这种极寒阴泉固然能减轻灼烧带来的上伤害,同样也对它的内腑有冲击,哪怕是它是极阴之体,但仍然需要承受和缓慢消化掉这种凝冻。
  静静地躺在阴泉中好一阵之后,它才将自己的头颅从泉潭中收回来。
  吧唧了一下嘴,吐了吐蛇信,感觉到伤口疼痛处好了许多,嘴角的伤口似乎也愈合了不少。
  从罅隙中从心爬出来,伸出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它才继续向北面游去。
  进入山区之后,它的游动速度加快了许多,一直朝着西北,一口气游动了二十余里地,其间从洞穴中穿越了两道山梁。
  灵气越发浓郁,它在山峪下停住昂起头来,观察着远处已经有了几盏灯火的远处。
  几十步外拴系着的几匹龙马开始感受到了威胁的存在,躁动起来。
  不过它却没有理睬它们。
  对它来说,这种混杂了几分灵兽血统的混血马已经没太大胃口了,灵力稀薄,身体庞大。
  若是一年多前,它还能勉强尝一尝,但现在它毫无兴趣。
  看来这卧龙岭又迎来了一波新的住客,不知道这帮人能在这里住多久?
  三个月,一年,还是五年?
  它记忆中,自己还是幼时的时候,这里好像也迎来了一拨住客,但是在这里呆了多久?
  好像是几年吧,就陆陆续续地死了许多人,然后走掉了一些,最终就荒废下来了。
  它印象很深。
  但它当时还太小,只是偶尔钻到卧龙岭这边来,但从不敢去最西边的苍龙背,也就是在这峪口一带转一转。
  只是现在,苍龙背却像一个充满了魔力的黑洞,吸引着自己,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往里钻。
  在峪口徘徊了半晌,它终于还是向西边游去。
  苍龙背并没有多么陡峭险峻,只是那种一步一步向上升高,这种坡度对它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越是往上,它游动的速度越慢。
  当终于到第一台阶的缓坡处时,它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反思。
  它需要观察一下,好好想一想。
  苍龙背没什么特殊的,就是一处相较于龙首峰要平缓许多的丘陵峰峦,但它却知道苍龙背的诡谲之处,是在那后山的洞穴中。
  密实厚织的蔓藤将洞穴口遮掩得严严实实,加之洞穴口距离地面足足有三张多高,谁也没有想到会在悬崖绝壁上有一处洞穴。
  但它却能感觉到那洞穴中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自己忍不住想要往里去。
  它也不知道那里边究竟有着什么,但是就像是心灵感应,牢牢地吸引着它。
  但它也能感觉到洞穴中蕴藏着的巨大危险,几乎要把任何敢于进去的东西吞噬掉。
  在崖壁下徘徊许久,它终于还是沿着垂落下来的粗壮藤蔓盘绕而上。
  这已经是它第三次攀上这座洞穴了。
  它感觉到了一种压力。
  来自前山龙鳞塬的压力。
  直觉告诉它,也许这一次进入龙鳞塬并开始大张旗鼓似乎要在这里驻留下去的那群人类,并不会像三百年前那群人那样悄无声息地湮灭掉。
  他们也许现在还不清楚这座崖壁上的洞穴秘密,但迟早会发现这里,然后就会尝试去破解里边的秘密,最终结果会是什么,不得而知。
  但这群人会给这座已经尘封了数百年的山洞带来变化,这却是它确信无疑的。
  它希望能抢在这群人类发现这座洞穴之前,自己能够抢先一步发现一些什么,或者说找出那股牢牢吸引自己的东西。
  沿着藤蔓攀援而上,很快就在藤蔓背后找到了那一处洞穴,它钻了进去。
  洞穴口不大,也就只有六尺见方,但进去之后却一下子敞亮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洞窟,但再往里,有几条通道分别向内里通往深处。
  洞壁上全是那种粗糙的印痕,它能辨认得出来,这种印痕是什么形成。
  这是鳞类在洞穴中挣扎,与洞壁发生剧烈的摩擦和碰撞形成的,而且哪怕时隔百年,它依然能闻到这种摩擦碰撞遗留下来的气息。
  而且它还能发现这还不是一次或者一头鳞类在洞穴中形成的这种印痕,是很多头很多次鳞类挣扎碰撞中形成。
  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山洞深处藏着什么,这也是它想搞明白,却又害怕的。
  它缓缓地在几個通向洞窟深处的通道口前游走了一圈,忐忑,彷徨。
  无尽的黑暗中就像要吞噬一切,作为鳞类,它并不惧怕黑暗,甚至喜欢黑暗,但是这洞窟深处透露出来的黑暗和阴森却让它害怕。
  还有那洞窟深处流淌出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都让它恐惧。
  它在通道口处徘徊许久,最终还是鼓足勇气,选择了一条它觉得也许是最安全的通道,缓缓游入。
  通道不小,直径在五尺到六尺之间,足以容纳它的躯体。
  它很小心,行进速度也不快,但是越来越浓烈的鳞类气息让它不寒而栗。
  终于它有所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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