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志异 第74节
最初大家都觉得纵然会遭遇一场苦战,但是顶多也就有一二重伤就算是差不多了。
但没想到死了三人,重伤了三人,而且最高战力几乎无一幸免,真正没怎么受伤的就只有袁文博和赵无忧二人,只剩下一帮炼气三重来挑大梁了。
伤势略轻的石迁与赵无忧被派出警戒,但实际上这个时候真要遇到强敌来袭,警戒也无甚用处了,估计大家就只有各自跑路了,根本没法打了。
“卢师兄,赵师兄和方师姐还在昏迷中,看样子……”饶是袁文博平素镇定过人,现在也有些心里发慌。
卢文申一样是如丧考妣的沮丧模样,比袁文博还不如。
他被对方用剑气伤及左肩经脉,腿上也被剑罡掠伤,出血不少,但都算是轻伤了。
虽说他是炼气三重,也曾出去游历过,但是顶多也就是参与过对一阶妖兽的猎杀,与九莲宗同级修士的切磋,何曾见识过这样惨烈的局面啊。
但此时他也只能强撑着场面,故作镇静地道:“赵师兄乃是我们这一辈的骄傲,至圣散给他服下了么?用灵力催动一下,助他行功,……”
“可赵师兄一直醒不过来,无法助他行功。”袁文博稳了稳心神,见卢文申这般模样,估计找他问计也是无用,但表面上还得要尊重一下对方,“淮生师弟在外边历练多一些,或许可以问问他。”
“对,对,你把淮生叫过来,我们商议商议,……”卢文申也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
陈淮生发现自己的伤势并没有自己最初担心的那么严重,坚盾符发挥了重要作用是一方面,而自己道骨越发凝厚固实也是一方面。
在经历了多轮洗礼之后,自己的道骨似乎经历了这种叠加和锻造,甚至可能经历了这种连续不断的刺激,活力越发凸显,尤其是元髓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势头,这是之前自己从未感觉过的。
略加调息,内腑中的伤势就得到了很大改观。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自己七窍流血,颇为骇人,连佟童和寇箐都十分关心自己,但是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伤势恐怕比她们二人还要来得轻,或者说恢复更快。
伤势最重的三人,赵嗣天、方宝旒以及唐文虎。
赵嗣天一直昏迷,虽然最后对决灵力爆震伤势不轻,但那金色禁锢符文而且还吞噬了元精,才是根本,没想到那名炼气六重居然还精通符咒,而且还是吞噬性的符咒,这就伤及了赵嗣天灵元根本了。
对符咒大家都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这种符咒之伤该如何治疗,但看赵嗣天的气脉虽弱,却还平稳,估计送回岩角应该无大碍。
麻烦的是方宝旒和唐文虎。
唐文虎断了一臂,而且当时无法止血,失血太多,但这都不是问题,宗门自有办法续接这等断肢残臂,而且不会留多少后遗症。
关键是他还被对方的噬魂术伤了心脉,使得唐文虎一直处于失智状态。
也正是遭到这个噬魂术的袭击,才让他突然失智进攻易天翔,结果易天翔猝不及防之下受伤,被另外一名散修杀死。
而唐文虎自己也被敌人斩伤胳膊,如果不是卢文申反应够快,那就真的要死两个了。
这种类似于鬼巫之术,用特殊的灵材制作泥塑或者木偶加以祭祝,将施加于泥塑木偶上的伤害附置于对手身上,算是法术中的一个极其少见的偏门,多见于吴越的东夷山中,没想到在一个炼气三重修士身上也见到了。
唐文虎失智伤臂也都能控制,但方宝旒问题最大。
看着气息渐弱身体渐渐变凉的方宝旒,佟童和寇箐都是束手无策。
两个丫头显然都没有这方面的经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救治这种伤势,除了佐元丹和至圣散,她们也想不出还该怎么来治疗。
其实也不是他们俩,可能除了赵嗣天外,这群人里边也就只有陈淮生在这方面算是略有经验了。
“淮生师兄,怎么办?”佟童有些着急,“方师兄已经罹难了,我们不能看着方师姐也这样不治,……”
卢文申和袁文博来看了,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草草看了看,让佟童和寇箐二女替她喂下一剂至圣散,听天由命。
那边赵嗣天身上符文之伤还需要维系住,避免伤及灵根,那这个后起之秀就算毁了,相比之下方宝旒就没那么值得重视了。
陈淮生蹲在方宝旒面前,仔细察看着。
当灵农的时候,就免不了要接触各种灵材和药草,也需要通晓这些灵材药草的药效和用法。
翻过方宝旒的身体,掀开其背后破碎的衫裙,宛若一面玉屏风般的莹白玉背裸露在陈淮生面前。
玉背中间一抹如鱼鳞状的灰白色印痕,已经开始结霜,如果猜得没错,应该是被那冰鳞血蟒的尾部掠过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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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一百一十二节 隐忍,隐忧(求月票!)
冰鳞血蟒乃是极阴灵兽,其身体自带阴寒气息,但智慧程度却不高,驯养者需要耗费大量精力来调教,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愿意驯养。
反倒是野生冰鳞血蟒常被猎杀,其蟒胆蟒肉蟒皮都是灵材。
蟒尾是冰鳞血蟒至阴所在,一旦被其触及,其寒气直入心脉元髓,除非用至阳类法术或者用对症用药,用至阳类丹药助其排除这类阴寒气息。
至圣散倒是护住了方宝旒的元灵和心脉,但是却没法逐出体内阴寒,急需这样下去,阴寒积重,一样会伤及根骨。
“寇菁,我记得你是火性灵根,修行的是火性功法吧?”陈淮生想起什么似的,“你抵住她的会阴和丹田,催动功法,佟童,你用伱的功法从神阙和百会,帮助吸出阴寒之气,说实话,我也不懂这类治疗手段,最好的办法是方师姐醒过来,我们助她行功,可现在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淮生想了一想,又从自己囊中拿出炎阳石,抬起女人的下颌,塞入对方嘴里,“试试吧,看看有没有效果,我能想得出来的手段也就只有这些了。”
病笃乱投医,陈淮生的这些做法,谁也说不准管不管用,能不能见效,但是现在眼见得方宝旒气息奄奄,也许还拖不到回岩角就要毙命,还不如试一试。
炎阳石的热性从女人嘴里渡入,而寇箐催动自家修行的赤阳至正法诀,催动至阳之力从女人阴寒之体穴注入,而佟童则行功协助女人尽快恢复知觉,让其自身行功逼出冰鳞血蟒的阴毒。
或许是炎阳石的作用,又或者是寇箐的赤阳至正法诀起了作用,总而言之,还别说,原本已经宛如一尾冻僵了的大白鱼,一盏茶功夫之后,女人居然又缓了过来,慢慢恢复了知觉,开始自行运功。
看着女人终于重新睁开眼睛,几个人才舒了一口大气。
这个时候寇箐和佟童才发现女人衣衫褴褛,不但外边的衫裙被剑气撕裂,连内里的月白肚兜带子都断了一根,裸露出大半个豪乳来,若隐若现,活色生香,……
陈淮生之前也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救人,这个时候才回过味来,好歹也是精壮大男人,一眼见到这种情形,自然而然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气得寇箐一把推搡陈淮生,佟童也是白眼相加,弄得陈淮生也是尴尬无比,只能讪讪地离开。
只不过离开时,陈淮生那脑海中都还忍不住浮起女人宛如白玉屏风一般的玉背和那硕大饱满宛若玉碗倒扣的半边胸房。
这个时候陈淮生才发现好像门派中的女弟子几乎就没有容貌形象差的,就算是骆休月这种半老徐娘,也绝对是中上水平。
或许是道种的各方面在先天上就已经有了一些优势,包括容貌?
这方宝旒之前陈淮生也没怎么见过,人家都是炼气五重,和其孪生兄长方宝玉形影不离,一直在中堂潜心修行。
谁曾想这一次历练,就会遭遇如此厄难。
打扫战场是怀着一种复杂情绪的,己方阵亡三人,重伤多人,虽然全歼了敌人,但损失超出了想象。
可打扫战场一样要进行。
如果抛开伤亡,这一场对重华派一方来说,是收获巨大的一场丰收。
各种丹药、灵符不计其数,还有大量的灵材灵草矿石,就算是这些散修手中的武器也都大多是法器,价值不菲,而他们死后留下来的各种法宝一样也是不少。
按照宗门的规矩,这等战事中,猎获均按照出力功劳来进行分配,但是这一场战事却是打得恁地惨烈。
甄云培战死,方宝玉战死,易天翔战死,现在再有多少的收益,对死者来说又有何意义?
但死者不能复生,所以战场还得要打扫清理,但会在后续战利品分配上略有倾斜罢了。
冰鳞血蟒胆,陈淮生原本是很想要的,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合适。
甄云培和方宝玉死了,方宝旒重伤,才解决了那个驾驭妖兽的练气六重妖修。
于情于理这冰鳞血蟒该归方宝旒,甚至练气六重的妖修和炼气五重的马脸道人身上所获也都该以方宝旒为主。
对于陈淮生和寇箐、佟童来说,他们解决了那名炼气三重,这个家伙身上的东西可以归属三人。
而那名炼气四重也是在他们仨联手进击才给了甄云培爆发的机会斩杀对手,但现在甄云培死了,这份战利品也可以说落到陈淮生和寇箐佟童身上了。
“这厮我认识,有印象,如果当时他没有撒谎,应该姓苏,……”陈淮生注视着这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慢慢道。
一句话让卢文申和袁文博都是一惊,“他什么来历?”
“不清楚,当时他应该是一个行商身份,和竹沟关坐商曹二认识,但具体与那曹二关系如何,不太清楚,……”
简单叙述了一下当初的情形,卢文申和袁文博也都难以做出判断,这样一个打着行商身份的家伙却突然变身为袭击龙岩坊市的凶徒,这里边究竟有什么秘密。
而且很显然这群凶徒背后都应该有一些背景,只是重华派能不能查清楚,就存疑了。
就像鹿照邻遇袭身亡一样,自己也给宗门提供了一些线索,但是要深查下去,耗时耗力,甚至可能无果而终,现在不也就只能暂时束之高阁了。
倒也不是说重华派这等门派就让人心冷失望,偌大一个宗门,高层首先需要考虑的是宗门的存续发展,个人利益某些时候就只能屈从于宗门利益了。
就像凌云宗不也一样,从吴天恩那边陈淮生就得知,凌云宗在义阳府那边连续出事,既有筑基遇袭身亡,更有多名弟子莫名其妙失踪,还有治下地方妖鬼邪祟频出,凌云宗却没能给出满意答案,连素来少有过问这等事情的地方官府都有些不满意了。
包括吴天恩在内的所有留守人员都被霍州这一战的结果给惊呆了。
原本以为是最十拿九稳的,没想到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
霍州这边出了这么大乱子,也让吴天恩对前往吴越和南楚那边的两拨人更为担心。
虽然尤少游和许暮阳都是筑基强者,但是消息也显示那般散修凶徒中亦有筑基,而且行踪不明,一旦遭遇,很难说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好在就在大家忐忑不安中,南楚和吴越那边都传来了消息,两边的追击都取得了战果,斩杀了凶徒十余人。
但唯一遗憾的就是两拨人中除了之前担心的筑基散修并未在其中外,还有两三名在其中应该是穿针引线的角色也消失了。
凯旋而归也让重华派这边终于松了一口气,龙岩坊市和龙华坊的重建也步入正轨,似乎一切都又平息了下来,但只有有心人才能隐约感觉到这内里的波谲云诡。
“为什么不继续查下去,就这样虎头蛇尾地结束了,外边会怎么看我们重华派?”佟童觉得不可思议,看着袁文博和陈淮生,厉声质问道:“淮生,那个你说的姓苏的行商,既然和竹沟关曹姓坐商有来往,不管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可以好好去查一查,你和吴师伯、尤师伯、许师伯他们说过没有,……”
陈淮生默然不语,而袁文博显然是知晓一些什么,帮着分辨:“佟童,这些事情自然会有师伯他们去安排调查,我们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好好修行,淮生不是和卢师兄说过了么,想必卢师兄也会和师伯们报告的,……”
“文博,淮生,你们在搞什么鬼?”佟童狐疑地看着态度暧昧的陈淮生和袁文博,“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能有什么瞒着你?”见袁文博有些尴尬,陈淮生坦然道:“查肯定会查,出这么大的事儿,甄师兄、方师兄、易师兄,三条人命,还不说赵师兄他们这些受伤的,而且这帮人是针对我们重华派来的,岂能不查个水落石出?但这也需要时机,现在派中当务之急是要重建龙岩坊市,否则我们重华派就难以在朗陵府维持地位,其他事情可能都要暂时排在后边,……”
陈淮生的话让佟童难以接受:“淮生,你是不是从师伯们那里听到一些什么?”
陈淮生摇头,佟童又把目光望向袁文博:“文博,你也知道里边有什么古怪,是不是?究竟是为什么不肯查下去,就这么敷衍了事,束之高阁?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难道就白死了不成?一帮散修,我们重华派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陈淮生见佟童有些冲动,忍不住道:“佟师妹,如果这些散修背后还有其他人呢?”
“淮生,你什么意思?”佟童猛然一惊,瞪着眼睛看着陈淮生:“你是说这些散修背后还有人,就是那几个没找到的筑基,他们难道……”
“现在没找到之前,谁也说不清楚,或者尤师伯和许师伯他们有些线索,又或者没有确切证据,再或者,现在时机尚不成熟,……”
陈淮生耸了耸肩:“佟师妹,这不是个人恩怨,关乎我们重华派一两百弟子的生死存亡,不可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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