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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迟闺正好 第89节

  宣于渊伸出一根手指头,无情又残忍地把粘糊在自己身上的元宝推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行。”
  “祖师爷的规矩哪儿是能坏的?”
  “别说是一句,就是多说一个字那也不行。”
  元宝哀求无果,还被宣于渊趁机奚落了一番,很是生气。
  他双手双脚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肯跟宣于渊一起躺着了,把身上的草渣子捡了扔掉,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说:“那我不跟你玩儿了!”
  宣于渊斜起眼角瞥他一眼,好脾气地说:“好,我也不跟你玩儿了。”
  元宝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支支吾吾了半晌又实在耐不住心中心痒,蹭过去拉着宣于渊的手小声小意地说好话。宣于渊享受着元宝不是很熟练的吹捧,飘飘然地再一次拒绝了他的无理要求,把无赖的本质表现得淋漓尽致,不光是元宝又惊又气,就连不远处的玉青时看到都很是纳罕。
  这么大个人,不要脸的吗?
  宣于渊靠着自己的不要脸成功,把元宝气得哼哼唧唧地进了屋。
  他自己则是心安理得靠在干稻草上继续假寐。
  玉青时检查了一遍做好的书袋,确定没哪儿不对后慢悠悠地说:“你不是走镖的镖师吗?什么时候呛行去说书了?”
  那番浑话能忽悠住元宝,可定是忽悠不了玉青时。
  宣于渊被揭穿了也不尴尬,侧过半边身子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玉青时,嬉道:“这不是哄小娃娃的胡话么?”
  “你怎么还当了真?”
  满嘴胡话还说得理直气壮,这样的本事饶是玉青时见了,也不得不佩服地说一句好本事。
  她想着元宝的恼怒,还有宣于渊恶意把故事说一半吊人胃口的行径,微妙道:“你这人怎么欺负元宝还有瘾呢?”
  元宝也是,平时挺机灵的,到了这人面前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小傻子。
  每每被糊弄了,气不到三刻就能和好如初,然后周而复始。
  玉青时对这两人的相处无言以对,宣于渊自己也没觉得哪儿有不妥。
  他歪在地上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毫无负罪感地说:“谁让他小好欺负?”
  他说完对着玉青时眨了眨眼,满是戏谑地说:“你就不行了。”
  “迟迟过分聪明,别说是说几句胡话,就算是绞尽脑汁我也是欺负不了你的。”
  玉青时被他话中若有若无的遗憾气得笑出了声,把手里的针线收好淡声道:“欺负我?”
  “你再想想吧。”
  宣于渊躺在地上看着玉青时拿起东西走远,不知想到什么咯吱咯吱地乐出了声。
  玉青时听到身后的笑声脚步微顿,进了门后说:“虽是入了春,可地上寒意仍重,你早些进屋休息。”
  话虽一如既往的冷清,可意思却是关心的。
  宣于渊反复回味着这几句话眼里光亮缓缓而绽,抻长了脖子笑问:“那故事你想听吗?”
  “你要是想听,哪怕是坏了祖师爷的规矩我也给你接着讲!”
  这招对元宝百试百灵。
  对玉青时却没什么效用。
  听到屋内传出的透着清冷的拒绝声,宣于渊很是遗憾地咂了咂嘴。
  既为姐弟,这两人的性子怎就差了这么多?
  玉青时也太难糊弄了。
  他正为心中不知从何处起的唏嘘感慨着前路多艰,翻身爬起来低头择身上的草茬子,听到门外多了一道脚步声,眉心无声而凝。
  村里生活规律,多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眼下这个时辰,该歇着的人差不多也都歇着了。
  少有会出门走动的。
  在这时候来的人会是谁?
  第105章
  宣于渊眼中狐疑渐起,正迟疑要不要回头叫玉青时出来时,门外就响起了一道他很是熟悉的声音。
  “迟迟?”
  宣于渊…
  这人怎么又来了?
  当真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忍着烦躁把门板拉开,不等薛强反应过来就说:“都说了她不想见你,你这人怎么…”
  薛强直接打断宣于渊的话,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朝着院子里看的同时,扯开了嗓门喊:“迟迟!”
  “迟迟!”
  “我是薛强!”
  “迟迟你在家吗!”
  宣于渊眼底冷光骤闪,在他想推门进去的瞬间侧身挡在他的面前,冷声说:“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
  再三被阻拦,薛强心中动了真怒,想也不想就伸手推在了宣于渊的肩膀上。
  宣于渊唇角拉出个锋锐的弧度,正想顺势给他扔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了门板被拉开的声音。
  他作势要扔人的动作猛地一顿,不知怎么想的,顺着薛强推的力度就失控似的踉跄着向后倒去。
  薛强一怒之下也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少力气。
  眼睁睁看着他跌坐在自己面前,也惊得忘了言声。
  不等他回过神来,就听到了玉青时不悦地说:“薛强。”
  “你娘早上打上门来恨不得要活撕了我,怎么,她一个人来撒泼还不够,你现在也想入我家门大打出手,当真是当我家无人了吗?”
  她的声音不大,可字里行间的怒气却让人无法忽视。
  柔弱得不可自理直接被人推倒在地的宣于渊像是懵得厉害,坐在地上呆愣愣地没有动作。
  玉青时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对他伸出了手。
  “我拉你起来。”
  宣于渊看着眼前凭空多出来的一只手,垂眸遮住眼中一闪而过的悦色,拉着玉青时的手不是很顺利地站了起来。
  他站到玉青时的旁边,变扭地转头去拍身上刚刚沾到的土。
  这衣裳是玉青时给他新做的,傍晚时晒干了才换上,弄脏了可就可惜了。
  玉青时看着他身后多出来的泥印子,眉间冷色更甚。
  “于渊是我家的客人,身上也还带着伤,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竟是要动手?”
  薛强打心眼里就压根没想动手。
  他推宣于渊那一下,完全是因为不想让这人挡着自己。
  可谁能想到,看起来这么孔武的一个大高个,竟是一推就倒啊!
  薛强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不等出声,宣于渊就说:“迟迟,薛兄弟想来也不是有意的。”
  “再者说若非我腿脚不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推倒。”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自己伤着的腿,苦笑道:“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要是我站得更稳些,说不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他这话说得满是自责。
  可听起来却不是那么个意思。
  薛强心急地拧起了眉毛,咬牙说:“你什么意思?”
  “要不是你挡着不让我进,我怎么可能会推你?”
  “再说我根本就没用劲儿!”
  “谁知道你是不是仗着自己是个瘸子在此诬陷我!”
  宣于渊听到瘸子二字时脊背明显僵了一下,可一改白日里话多如水的架势,只是默默地攥紧手里的拐杖不说话。
  虽是什么都没说,可平白就让人觉得他当真好生委屈。
  玉青时看着他明显低下去的头,还有薛强不依不饶的架势,忍无可忍地说:“你说够了吗?”
  “迟迟,我…”
  “如果说够了,那是不是应该让我说两句了?”
  薛强怔了一瞬,可看着玉青时的脸耳根还是不受控制地变红。
  他揪着衣摆搓了搓,笑着说:“你说。”
  “你说什么我都听着。”
  宣于渊见不得他这副见着玉青时就犯蠢的德行,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抓着拐杖的手也愈发地紧。
  玉青时没理会空气中的微妙,伸手把想上前的宣于渊拉住往后站了站,淡声说:“我与你虽是自小相识,可那也是同村之人,除此外并无其他情分。”
  “我家曾受你相帮不少,对此我很感激,来日有机会也定会报答,可也仅限于此。”
  “我自认与你相处并无任何男女之意,也不明白你为何会与你娘说那样的话,今日你既然来了,我就与你彻底说个明白。”
  看着薛强的脸一寸一寸地惨白下去,玉青时的语调也越发冷硬。
  “我不想嫁人,也不会嫁给你。”
  “所以为了不过分伤及彼此情面,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说任何会让人误会的话,因为…”
  “我会容忍你娘的无理取闹一次,不代表会容忍下一次。”
  “同样,对你也是如此。”
  有些人过了分寸的关心,会变成他人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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