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我教你。”
“就一个凳子。”
“这个凳子挺宽的,两人可以坐一个。”周惊弦说。
桑渡哦了声,以为周惊弦说的一块坐是指并排坐,谁知竟然是……
前后坐。
咳。
就这样,桑渡被夹在了周惊弦怀中。
周惊弦按着他的手指,轻轻奏响了钢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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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一逗就脸红的瓷娃娃[狗头叼玫瑰]
第73章 复诊
桑渡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转头往门口看去, 确定门是关着的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手指被紧按着不能动,桑渡只能转头。
他看向周惊弦:“你干吗?”
周惊弦往里凑了一下,轻轻贴了下桑渡的脸颊:“教你弹琴。”
“……谁家这样教弹琴的?”桑渡连忙转回了头, 想要挣脱开来,周惊弦却不放手。
“别乱动了了。”周惊弦说:“就一首歌的时间。”
桑渡深知自己不占优势, 只好暂时安静了下来, 任由周惊弦摆弄自己的手指。
一来琴房就被小孩们给抓走了,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他得好好利用。
“有喜欢的歌吗?”周惊弦把下巴倚在了桑渡肩膀上, 离桑渡更近了些。
肩膀突然一重,桑渡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别过头来咳了一声:“…没有。”
周惊弦点了点头。
每次点头时桑渡都能清楚感觉到肩膀上的传来的动作, 明明很轻,可在寂静的房间里无限放大,重重地落在心里。
周惊弦抓着他的手弹琴时,桑渡整个人都跟着轻飘飘的,倒不是觉得不自在, 而是太过自在。
自从和周惊弦在一起后, 这短短的几周时间,桑渡和他的接触远超其他人, 所以会不知不觉间有这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熟悉的旋律传进耳朵,荡漾在整个琴房, 太好听,太安逸, 桑渡竟然有一瞬间产生一种想让时间停止在原地的念头。
就这样静止在这一刻,没有家人的逼迫,没有厌人的疾病, 没有如雾般看不清的未来,只剩这一刻,挺好的。
一首弹完,桑渡这才后知后觉这首熟悉的旋律是哪首歌里面的,就是他们来琴房前在许愿树那里听到的那首。
桑渡松开手,从凳子上挣脱下来,心里像是有东西在乱撞,扭头就拿起剩下的汽水喝了起来。
其实桑渡也不知道自己在心乱些什么,大脑感觉不到,只有身体能感觉得到。
“几点了?”桑渡捏了捏空瓶子。
“快九点了。”
“是不是快关门了?”
“对。”
“带药了吗?”桑渡又问。
“什么药。”周惊弦说完才意识到桑渡说的是什么药:“没带,因为有点多。”
每次要吃的药片太多了,拿着不方便,周惊弦外出基本不带药。
桑渡逆着光看了他一眼,把人从凳子上拉了起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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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周惊弦从来没当着桑渡的面吃过药,桑渡以为他口中的有点多是指五六片的那种,结果却看到了一大把……
周惊弦每顿的药量足足有手心一捧那么多,红的绿的白的,大的小的,胶囊硬片,应有尽有。
“……怎么这么多。”桑渡看着这些药就已经感觉到很噎,甚至开始分泌不出唾液:“这确定没数错?”说完,桑渡翻了下面前印着附医logo的药袋子,大致数了一下,最低也有十盒。
“应该没吧?”
医生开的药太多太杂,他之前病重的时候确实有过很多次数不对的情况,那一阵子每次吃药前数的数都不一样……不过最近情况好了一些,没有之前吃的那么多了,这种情况便很少再出现了。
周惊弦重新数了一遍手心里的药,并没出错。
“一杯水够吗?”桑渡皱眉。
“够。”周惊弦说:“其实干咽也可以,我有时候不想倒水就是干咽的。”
听到这,桑渡眉头更皱了:“怎么咽下去的?”
他想起自己生病吃一粒药就得半瓶水,有时候咽不下去口腔瞬间被苦涩包围,更加难受,周惊弦是怎么干咽下去的?
不苦吗。
“习惯就好。”周惊弦说话的功夫已经咽了几颗胶囊:“刚开始不怎么习惯,现在习惯了。”
“刚开始是什么时候?”桑渡突然问道:“十岁?还是更早?”
周惊弦一停,继而说着:“老师都和你说了?”
“嗯。”桑渡点了下头:“老师和我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还有跃跃的。”
“那就好。”周惊弦松了口气,继续咽着药。
之前桑渡问他小时候的事情他记不起来,当时因为没能想起来而有些愧疚,幸亏老师帮了他这个忙。
趁着周惊弦吃药的间隙,桑渡翻了下那些药盒,想看看都有些什么药。
盐酸舍曲林片、富马酸喹硫平片、丙戊酸钠缓释片……桑渡心里默念着,霎时指尖一顿。
他看见了周惊弦的诊断证明。
【山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精神医学科门诊)】
【姓名:周惊弦 性别:男 年龄:17岁】
【现病史:10岁起开始情绪低落和压抑,易疲乏,经常性失眠,食欲下降,莫名兴奋,精力旺盛,冲动暴躁,莫名情绪降低,一动不动,无愉快感,自杀观念,曾有割腕等危险行为。】
【体格检查:查体未及明显异常体征。暂未出现幻觉、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状,情感障碍,自知力尚在。】
【诊断:双相情感障碍,频发性躯体化】
【嘱托:按时吃药,规律作息,定期复查,必要时出院治疗。】
这是最上面的一张,再往下还有几张,只不过时间不同。桑渡垂眸一一看着,手里拿着的是最新一张,上面的日期显示的是今年五月份,也就是说周惊弦已经大半年没去复查了。
“周惊弦?”桑渡收起病例,码了一下放进了药袋里。
周惊弦刚把最后几粒药吃完:“嗯?”
“到复查的时间了吗?”桑渡问。
周惊弦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到了。但是不去也行,我感觉自己好了一些,没之前那么严重。”
这句话没有说服力,桑渡不怎么相信,毕竟就在上午还复发了:“你药也快没了,总得去拿药吧?什么时候去?”
周惊弦知道桑渡这么做是为他好,便没再躲避下去:“都可以,这周日?”
不行,太久了,今天才周一,都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不能再耽搁了。
“明天。”桑渡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犹豫:“明天我陪你一起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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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桑渡破天荒定了闹钟,早上七点就睁开了眼,他醒来的时候便闻到一股香气,很熟悉的烤面包的香味。
由于晚上睡觉总是踹被子,防止吵到周惊弦睡觉,昨晚他在客房睡的。
桑渡从床上爬了起来,发现被子竟出奇意料地盖在身上,没有掉在地板上,也没有被当成枕头,这太不符合桑渡的日常行为了。
他下意识往门口看了一眼,发现房间门没有关严,估计是周惊弦刚才来过帮他整理的被子。
胡乱抓了把头发,桑渡从床上溜了下来,穿上拖鞋去洗手间快速洗了个漱,又对着镜子理了几下有些炸毛的头发,整理好这些才出了房间。
刚出卧室,那股香气便愈来愈浓郁,扑鼻而来,桑渡后知后觉有些饿了。
“醒了?”周惊弦正站在烤箱前摘烘焙手套,听见脚步声看了过来:“面包马上快好了,想喝豆浆还是甜粥还是油茶?”他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油茶吧。”桑渡走进厨房,指了指烤箱:“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我刚起。”周惊弦打补丁:“这面包是昨天预定的,店员早上送来的,不是早起做的。”
桑渡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周惊弦竖起两根手指:“发誓。”
看到这桑渡被逗到了:“发誓是两根手指吗。”看到周惊弦又换了两根手指,他没忍住笑出了声:“算了算了快放下吧,我相信你。”
孟叔和之前一样早早等在了楼下,两人从十号楼便很快上了车。
周惊弦之前复查时的医生都和江习殊有联系,每次复查的结果都会被发到江习殊那里,他今天不是很想去那里。
“不对吧周惊弦,这不是去附医的路。”桑渡看了眼窗外,感觉不对劲。
“不是。”周惊弦说:“换了个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