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一儿媳 第856节
听着这些奚落调笑的话语,善童儿咬着牙,却没有理睬他们,仍旧专心致志的策马飞奔。
就在前些日子,连绵阴雨下得这一片土地都泥泞不堪,可今天阳光大好,尤其到了现在已过午时,地面早被晒干了,马蹄踏来踏去,很快就把地面踩松,沙土粉碎后,渐渐激起了一片烟尘,弥漫在了众人的眼前。
很快,那阵烟尘就成了一道屏障。
与此同时,原本就没有完全关闭的虎牢关大门,再一次慢慢的打开。
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策马从城门内飞驰而出,只见他虎目虬髯,壮硕如山,手中倒提着长槊在阳光下闪烁出慑人的寒光,正是申屠泰!
而紧跟着他的,是两百名身着铠甲的骑兵,这一群人怒目圆睁,策马疾驰,在马蹄声和漫天烟尘的掩盖下,不一会儿便踏过了汜水河。
一人一马,在激流翻涌的波浪中如蛟龙一般长跃而起,申屠泰冲着善童儿等人大喝一声:“退下!”
与此同时,他手持长槊,直接冲进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敌军阵营当中!
今天请假
今天不舒服,状态太不好了,所以请假,请见谅
第1145章 闯阵!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
不要说前方烟尘弥漫,站在后面队列里的士兵看不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前几排的士兵这个时候也都纷纷席地而坐,看着那十几个和尚骑着马在他们面前跑来跑去,有的索性当看戏,大声叫好,有些被太阳晒得懒洋洋的,索性眯起眼睛打起瞌睡来。
在这种时候,一个如同黑铁塔一般的男人手持长槊,突然策马冲破烟尘突杀出来,哪里有人反应得过来。
战马的铁蹄,重重踏上了他们放在地上的盾牌。
第一个感觉到异样的士兵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凶悍的虎目,那士兵一瞬间吓得满头大汗都缩了回去,正要大喊的时候,突然感觉胸口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胸膛已经被长槊刺穿!
周围的士兵全都惊呆了。
而申屠泰手臂一缩,长槊如同刺穿了一块豆腐一样,又毫无阻碍的收了回来,那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下了。
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混杂着弥漫了半天的烟尘,血红的雾气这个时候已经阻挡不住更多的士兵策马狂奔而来,周围那些吓得目瞪口呆的士兵终于回过神来,大喊道:“申屠泰来啦——!”
可是,来不及了。
就在这一声惊呼出口的一瞬间,开口的人也被飞驰而过的战马重重踏在了脚下,顿时皮穿骨烂,一瞬间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
第一排的盾兵,就这样被他们踏过。
这一下,后面几排的士兵终于发觉不对,他们慌忙要捡起地上的盾牌,可还没来得及动手,战马的铁蹄已经踏了下来。没有了盾牌,在骑兵面前的士兵就跟一个个无根矗立的木桩,一撞就倒,一击即碎,转眼间已经有数个士兵直接从人群中被战马撞得飞出了几丈远,落在地上的同时又将其他士兵给打倒在地,一时间乱成了一乱,再加上申屠泰趁乱纵马,手中的长槊如同游龙一般穿刺击打,所过之处鲜血横飞,惨叫连连。
几乎只是一瞬间,他一个人冲进一个战阵里,直接扫平了周遭方圆十余丈的士兵。
可是,萧元邃的士兵也并非不堪一击。
眼看着申屠泰冲进人群,打得众人没有还手之力,人群中立刻有人喊道:“立盾,挡住他啊!”
听到这样的喊声,那些退到远处的士兵也终于清醒了一些,战斗的本能让他们急忙竖起地上的盾牌挡在身前,同时对着周围的人喊:“快,结阵!”
其他士兵也回过神,竖起盾牌后急忙左右并联,眼看着周围的盾牌一个一个的竖起,几乎就要在他的周围形成一个盾阵将他堵死,更有士兵手持长矛,在盾牌的掩护下朝着申屠泰刺了过来。
申屠泰毫无惧色,一手持缰,一手握槊,调转马头不断的打开从盾牌后面朝着他刺过来的长矛,同时目光如炬,紧盯着那些缩在盾牌后面瑟瑟发抖的人,虽然有盾牌的遮挡,但毕竟刚刚看到他血腥屠戮的一瞬间,也有人惊魂未定,甚至不敢抬头看,这样的盲目推进就让盾牌的中间出现了一线空隙。
就是那一线——!
申屠泰先是长臂一展,一槊扎进那空隙当中,将躲在后面手持长矛的士兵直接刺死,然后猛的一勒缰绳,座下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铁蹄在半空中蹬踏数下,重重的踩在了那块盾牌上。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盾牌后面的士兵直接被压得跪倒在地,申屠泰再一纵马,战马奋勇一跃踏了上去,那人一瞬间就被踩得没了声息,与此同时,两边盾牌后面的士兵也都露了形迹,一时间看到这一人一马的勇悍惊得瞠目结舌,而申屠泰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手中长槊左右一晃,如同一条摆尾的神龙一般重重打在两人的脖子和锁骨上。
咔嚓两声,骨头应声而断,随即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踩着这样的惨叫,申屠泰一口气都没换,在众人被这一幕惊得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立刻纵马冲了出去,在战马跃过的一瞬间,他侧身回手,又一槊将一个手持盾牌的士兵直接刺穿!
这一幕,吓得那些持盾的士兵顿时软了腿脚。
与此同时,申屠泰身后的骑兵也都跟着冲了上来,在那些士兵已经没有了力量和勇气支撑的时候,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番砍杀,人头滚落,血肉横飞。
一个盾阵瞬间瓦解。
这一下,后面的弓箭手阵营也发觉了不对。
前方的血雾随风吹了过来,他们立刻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同时拔出箭矢拉弓上弦,数千点寒芒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却没有一支箭射出。
一来,前方人头攒动,根本没有办法对准敌人,二来,这一片箭雨过去,不论敌我,都会丧生的!
这样一来,谁也不敢放这一箭。
就在这样的僵持下,申屠泰他们杀得兴起,几百人的军队竟将上万人的阵营直接冲得乱成了一团,血雾被烟尘卷裹着腾空而起,更是在大军前方直接形成了一道血色的迷障。
听着前方的惨叫声,人怒吼,马嘶鸣,那些弓箭手们各个大汗淋淋,握着弓箭的手上满是冷汗,视线中闪烁着寒光的箭尖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血雾渐渐落下。
那些被申屠泰杀得尸横遍野的惨状也终于显露在了他们的面前,而这一片尸山血海中,申屠泰手提一把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甚至腥红发黑的长槊,正一手持缰,如同一座浴血煞神看向众人。
“啊!”
为首的弓箭手大喝一声,手中的箭矢如同一道闪电,嗖的一声朝申屠泰飞射过去。
可是,就在那箭矢快要射中申屠泰的一瞬间,他猛然抬臂,手中的长槊在呼呼风声中舞做一个风轮,铛的一声将那箭矢挡落下去。
那弓箭手红着眼睛大喊道:“放箭!”
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弓兵全都松开了手中拉到极限的弓弦,顿时,成百上千的箭矢化作密雨,朝着前方飞射过去。
第1146章 十余军中,寻一人
与此同时,消息也终于传到了后面的中军大帐之中。
“什么,和尚?”
在听到前方战报的时候,萧元邃本就凝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和尚,又是和尚!
别人或许还不太明白,可那天晚上跟在萧元邃身边的花子郢却很清楚,他们已经把宇文晔逼到了黄河边,那天晚上,未必是宇文晔有生以来最危险,最九死一生的一次,却是他们杀宇文晔最有可能的一次。
却因为那一群和尚的出现,而功亏一篑。
而且……
花子郢看了一眼萧元邃黑得仿佛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的眼瞳,这让那双原本精光璀璨的眼睛看上去甚至有些陌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就是在那天晚上,善童儿带着那群和尚救下宇文晔之后,萧元邃整个人有些不一样了,他变得多疑,变得彷徨,对自己的决定也不再笃信。
那种感觉好像,好像一个人窥知了某种天命,就去了与命运相搏的力气。
是他的错觉吗?
就在花子郢忧心忡忡的时候,石玉焘等人倒是不知亦不畏,愤恨中带着轻蔑道:“看来虎牢关那边是真的没办法了,连和尚都叫出来了。”
可是,萧元邃的眉头却越拧越紧。
那天晚上的情况,是善童儿在最险恶的关头带着那群和尚救下了宇文晔,是因为他当时的计谋已经得逞,也认为自己胜券在握,太过大意被这群和尚给钻了空子,但若是在战场上两军对阵,那十几个和尚根本连刀俎下的鱼肉都算不上,大军一出动,他们就会化作齑粉。
难道宇文晔会不知道?
以他的心性和为人,又怎么会让一群和尚上来替自己打先锋?
不对,这不对!
就在他刚刚察觉到了什么,正要抬头说话的时候,前方突然又传来了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慌张,抬眼一看,一个传令兵甚至不等马完全停下,连滚带爬的从马背上跃下来,飞奔进了大帐:“大将军,申,申屠泰,申屠泰他——”
一听到申屠泰的名字,萧元邃和花子郢都变了脸色。
石玉焘也本能的战栗了一下。
萧元邃道:“申屠泰怎么了?”
那士兵满脸烟尘,哭丧着脸道:“申屠泰率军冲阵!”
萧元邃心中那一点不安一瞬间化作了一张巨大的黑伞笼罩在了自己的心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和尚呢?”
那士兵愣了一下,仿佛才想起和尚的事,嗫喏道:“没,没看到了。”
萧元邃的心立刻沉了一下。
他明白过来,第一回宇文晔是故意让第一队人马把叫骂的人赶回到军中,却并不过汜水河,让他们紧张一下,然后放松下来;第二回,宇文晔又让一群和尚过河,在大军面前跑来跑去,因为士兵们根本不在意这些连兵器都没有的光头,况且,普通人的心里对神佛也略有敬畏,屠杀和尚多少看来也是有些损阴德,没有人会贸然去做。
所以,他们就这么看着那群和尚在阵前跑来跑去,而这,就是宇文晔的目的,他要让士兵们更加懈怠,大意。
等到这个时候,再让申屠泰率军冲阵!
比起别人,他这个曾经的王岗寨当家更了解申屠泰的武力,这个人一旦上了马,冲阵的时候就像是一条磨光了的枪扎进豆腐里,几乎是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再加上刚刚那几轮,只怕前面的盾阵的士兵已经被他打得落花流水了!
这时,花子郢立刻道:“后面还有弓箭手,就算申屠泰冲阵,冲破了前面的盾阵,他也不可能活着冲破箭阵!”
萧元邃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一眼,而像是所有感应一般,花子郢转过头往帐外的天空看去,就在这个时候,仿佛与他感应一般,外面突然起了一阵,疾风中,似乎带着箭矢的寒意和铺天盖地落下时澎湃的杀气,压得人心头一闷。
与此同时,申屠泰也几乎屏住了呼吸。
一屏住呼吸,自己的心跳就清晰了起来。
他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咚,震得耳膜不断的响动,渐渐的,在震响中化作了隆隆的轰鸣,一声又一声,竟震得地面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而那声音,已经盖过了他的心跳,化作闷雷从地面传来,更传向了前方的军阵。
只听轰的一声,一阵风,从他的身后猛地掠过。
可是,他的面前,那还算列队整齐的弓箭手们却是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眼瞳中的光一瞬间变得漆黑,如同黑夜骤临一般——而事实,也相差无几。
他们看到,一大片漆黑的乌云,卷裹着腾腾杀气,从申屠泰的身后澎湃而至。
是一大队骑兵!
这些骑兵全部穿着铠甲,连座下的战马都身披黑甲,每一骑人马都从头武装到了脚底,如同一整个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钢锋利刃,哪怕还没有冲到眼前,仅仅只是从血雾烟尘当中出现,就已经散发出了庞大的,几乎能化作实体的杀气,令前方的士兵心头一窒。
而与此同时,他们刚刚发出的箭矢,也已经飞射了过去。
一时间,只听着叮当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箭矢竟然全都被士兵身上的铁甲挡了下来,箭锋打在铁甲之上,击出了无数寒光闪烁不定,仿佛这些箭矢最后的绚烂,然后纷纷落地,铁蹄踏过,瞬间成了齑粉。
这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些弓箭手就像是他们自己射出的箭矢一般,此刻也被震碎了神魂,连后方传来的放箭的军令都听不到了,耳边只有隆隆的马蹄声如惊雷一般震响,掩盖了周遭一切的声音,也包括他们的呼吸和心跳。
他们征战无数,从没见过这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