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完结屋>书库>古代爱情>名门第一儿媳> 名门第一儿媳 第515节

名门第一儿媳 第515节

  “……”
  “哦,我想起来了,大哥——哦不,是大皇兄,他也要去太原。”
  “……”
  “你是不是担心,他赶在你前头啊。”
  这个消息,是他刚刚在休息的时候跟周围的人打听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愆没有走西线来救自己,但他心里明白,想来疼爱自己的大哥一定不会真的丢下自己不管,而且,只要看到这个二哥吃瘪,他的心里就足够畅快了。
  越想,心里越开心,脸上怒容尽褪,取而代之的是得意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格外的扭曲,也让他的脸更显狰狞:“不过,你也别生气,大皇兄是长兄,他本来就是在你前头的,就算这一次打太原赶在你前头,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啊。”
  一听到这话,商如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她很明白,自己在军中不好多说什么,可是,她也更明白,自己能做的,就是缓解宇文晔和宇文渊之间生硬的父子关系;如今,宇文呈回来,以他的个性,一定会从中作梗,双方的关系也只会更僵硬,甚至,陷入敌对的情绪里。
  所以——
  想到这里,她柔声道:“三弟说得对,长幼有序。”
  “……”
  “汉王殿下乃是你们的长兄,他自然是在你们的前面,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此次出兵,争的不是先,而是太原城。那对父皇而言不仅仅是发源之所,更是龙兴之地,不论是汉王殿下还是你二哥,此战若能得胜,对大盛王朝而言是大喜,对三弟你,不是也有好处吗?”
  宇文呈瞪了她一眼,却也无话可说。
  商如意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抬头对上沈无峥温和的眼神,只微微一笑,然后又转头看向宇文晔。
  却见他立刻调开目光,冷冷道:“炎劼,你就带上你的人,先暂留长春宫!”
  长春宫,是前朝文帝登基后不久,在潼关外,黄河背面的高地处修筑的一座行宫,但因为楚旸营建东都,将大部分官员都带走,他本人也几乎没再回过西京,所以那座行宫几乎被废弃。
  这个时候,让宇文呈去长春宫暂住,倒是正好。
  既能避免他无路可退,又不能随军出征的尴尬处境,还能方便那些重伤的士兵们养伤。
  “行,我去。”
  宇文呈冷笑着看着宇文晔,道:“那,我就带我的人去长春宫了,这些日子,我就在长春宫里,遥祝我的皇兄们,旗开得胜。只是不知道——你们谁,能先到太原啦。”
  说完,他又大笑着,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中军大帐。
  看着他的背影,宇文晔眉头紧锁,其他几个副将竟也都没有放松——毕竟,宇文呈性格嚣张跋扈,从来都不是个听话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会在后面干什么;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又或者说,于情于理,宇文晔也得留下一个人来看住他。
  问题是,留谁?
  就在众人彼此面面相觑,又都看向宇文晔的时候,他突然道:“沈无峥。”
  沈无峥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拱手道:“末将在。”
  商如意站在一旁,只感到心跳都漏了一拍,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却也无法在这个时候开口,只见宇文晔道:“我命你留守长春宫,护卫齐王的安全。”
  沈无峥看了他一眼,倒是不动声色,只平静的说道:“末将领命。”
  “……”
  “只是,不知秦王殿下给末将多少人马,看守长春宫。”
  “……”
  宇文晔沉默了一会儿,道:“两百人,足矣。”
  一听这话,商如意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什么?!”
  第634章 他,最听自己的话?
  一听到她的声音,宇文晔的脸色更阴沉了一些。
  “……!”
  商如意似乎自己也感觉到刚刚贸然开口不太对,可听见他的安排,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只有两百人,他只给沈无峥两百人。
  虽说对长春宫那种已经快要荒废的行宫而言,两百人守卫的确不算少,可这个地方毕竟处在潼关外,说到底,还不受大盛王朝的庇护,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所以袁安部能孤军深入,一直追击宇文呈到苍柏山附近,连翼城都不能救。
  万一,太原方面发现袁安一直没有回去,又加派军队过来怎么办?
  万一,被他们找到长春宫怎么办?
  两百人的守卫,岂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吗?
  商如意咬着下唇,正想要再说什么,可还来得及开口,宇文晔已经沉着脸,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冷冷道:“现在就去点兵,天黑之前出发。”
  沈无峥看了他一眼,道:“是。”
  说完,拱手行了个礼,又直起身来,看向商如意。
  他的目光仍旧平和,褪去对着周围所有人惯有的疏离冷漠之后,看向商如意时,目光充满了温柔,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却仿佛已经说了千言万语,那温柔的目光只看过人一眼,就抚慰了商如意心中的不安。
  沈无峥对着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商如意下意识追上一步。
  可是,就在这一步刚要迈出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宇文晔冷冷的声音:“你们,都退下!”
  心跳被这冷硬的声音一撞,险些漏跳了一拍,商如意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他受伤的那只手紧紧的按在桌面上,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又崩裂开的关系,指尖缠着的纱布里洇出了更深的血红,可映在他那双冷峻的眼瞳里,却没有一丝温度。
  他冷冷道:“全部回你们自己的帐篷里去,不准再出来。今夜休整,明天一早出发!”
  众人道:“是!”
  说完,大家都纷纷起身,对着他行了个礼,然后退出了中军大帐。
  商如意也只能跟着他们一道走了出去,只是在帐子落下的一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宇文晔轻轻的抬起那只受了伤的手覆在额头上,而在指缝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商如意好像看见他抬起头来,冷冷看向自己的目光。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商如意的脚步一下子又变得沉重了起来,站在营帐的门口,有些走不动。
  她知道,他是在跟她生气,为了沈无峥的事。
  昨晚,不论他们两个男人之间到底说了什么,可动手的肯定不是宇文晔一个人,甚至,先动手的可能也不是他,但自己冲动之下的质问,令他愤怒不已,所以现在,他不仅一个字都不想跟自己说,甚至,连见自己一面,似乎都非常的厌烦了。
  那……只给沈无峥两百人马去长春宫,也是他厌烦的表现吗?
  商如意有些难过,但更多的,是无奈,这里毕竟是军中,宇文晔一言九鼎,没有任何人能违抗他的命令。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卧雪走过来,轻声安慰了两句,便将她引回了他们的帐篷。
  很快,营地里四处点燃了篝火,烟雾蒸腾中饭菜的香气萦绕了整个军营,而就在太阳刚一落山,伙头兵们送来晚上的饭菜的时候,商如意听见外面的喧闹声中夹杂着一丝马蹄声。
  她立刻走到帐篷门口,远远的,看到大队人马走出了营地。
  是沈无峥,和宇文呈。
  他们带着那两百人马,和那些需要疗伤的重病的士兵,离开了这个军营,往更西边的长春宫去了。
  引路士兵手中高举的火把很快就被夜色吞没,不一会儿,连马蹄声也彻底消失在了山岭当中,只剩下寂静的夜色如同浓墨滴落入水中,将眼前一切都渐渐染黑,夜色逐渐洇染上来,染得商如意远眺的双眼墨黑无光。
  她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帐篷里。
  卧雪已经把饭菜摆好,虽然也不是太丰盛,倒也有菜有肉,在行军途中是极难得的,可商如意看了一眼,却不像往常那样坐下来吃喝,反倒坐到一边,帐篷里明亮的烛光也照不亮她黯然的眼瞳。
  卧雪捧着筷子走过来,轻声道:“王妃,吃一点吧。”
  商如意默默的摇了摇头。
  卧雪也知道她心中忧虑什么——其实,商如意本来就是个极看得开,更从不为难自己的人,再困难的时候,她都会填饱肚子,再去思考破解困境的办法,但这一次,事关沈无峥,也就是她最关心的亲人,显然这种难度超过了她的负荷,哪怕是勉强自己,也吃不下了。
  卧雪想了想,轻声说道:“王妃,虽然你吃不下,但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发。”
  “……”
  “如果王妃没有体力,骑不得马,会拖延行军的。”
  “……”
  “可这一次行军是——”
  “……!”
  她的话没说完,商如意一下子抬起头来。
  “是啊,”
  她原本黯然的双瞳仿佛一下子被点亮了一般,虽然愁绪未解,却显然比刚刚清醒了许多,喃喃自语道:“这一次出兵,是要拿下太原,是父皇亲准我随军出征的,我不能成为拖累,否则——”
  说到这里,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虽然仍然没有半点胃口,但还是说道:“你去取点热汤来,给我泡一碗饭,我能吃下一些。”
  听她这么说,卧雪立刻欢喜的道:“是!”
  说完她便立刻起身出去,可刚一走出帐篷,就感觉一阵冷风忽的从耳畔吹过,好像有什么人刚刚从门口走过掠起的这一阵风似得,而她举目四望,只在中军大帐的门口看到一个高大身影一闪便走了进去。
  看上去,有些像是……宇文晔。
  卧雪眨眨眼睛,倒也没觉得什么,转身便去取热汤了。
  之后,众人早早的吃饱喝足,然后各自安睡休息,在寂静的山岭间度过漫长的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他们便按照宇文晔的吩咐收拾行装,拔营出发!
  而这一次的行军,让商如意吃足了苦头。
  从上马开始,他们便一路不歇,疾行近百里,一直到入夜,周围漆黑一片的时候才在一处河边停下,但也只休整了半个时辰,勉强吃了一顿饭。
  期间,商如意看到有斥候模样的人回来,禀报了一些消息。
  但,那人也没有停留,说完话之后便立刻又启程上路了,而那之后,宇文晔简单的就着热水吃了一张又干又冷的饼之后,便下令,又趁着夜色继续赶路。
  就这样又走了四天,终于在这一天傍晚时分,到达了祁县附近。
  就在看到祁县界碑的时候,宇文晔突然下令,全军停止行军,就地休息。
  众人都大感诧异。
  虽然能够休息是一件好事,但他们这些天几乎不眠不休的赶路,就是为了不给太原方面任何反应的机会,达到突袭的效果,如今,已经到了祁县附近,离太原也不过一天的路程,怎么反倒要在这个时候停下休息了?
  难道不应该一鼓作气吗?
  不仅军中众人大惑不解,连顾忌自己“细作”的身份,向来不多嘴的卧雪,在扶着商如意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也忍不住轻声问道:“王妃,我们就这么停下,真的好吗?”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并不是她不想理会卧雪,而是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精力多说一句话,几天的急行军,军中的男子都累得七荤八素,更何况是她,全身筋骨酸软,尤其两条腿,大腿内侧被几日不眠不休骑在马背上的姿势磨得破皮出血,连站都快站不稳了,伸手扶着卧雪的胳膊的时候,掌心也满是被缰绳磨出的水泡,火烧火燎,痛得她直咬牙。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