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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 第172节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怪怪的。
  秦红英和黛黎同乘一车,两人面对面坐下。
  黛黎的面色变来变去,秦红英多少猜到她的心思,不由笑道,“你们母子迟早是秦家人,早去拜一拜不打紧,再说这事是二兄亲自开的口,他心里有数。”
  黛黎但笑不语。
  不久后,车驾抵达君侯府。
  黛黎没有来过君侯府,如今透过帏帘往外看,只觉这座府邸大得惊人。
  远望雕梁画栋,飞檐翘角各有特色,亭台榭水清幽雅致,碧瓦朱甍端是说不尽的辉煌壮丽。
  黛黎突然想起一件事。
  各朝代的宫殿,其实是越建越小。拿明清两代的皇宫紫禁城而言,它的面积只是唐代大明宫的四分之一左右。
  原因不少,有一项是因为巨型木材愈发稀少。时代越往前,巨木愈多,等到明清,很多木材都要去深山老林里寻。
  马车长驱直入,直到抵达祠堂才停下。
  黛黎不太想进去,于是秦红英在外陪她,两个小子跟着秦邵宗入内。
  秦红英主动和黛黎说,“黛黎,你知晓云策的事否?”
  “嗯?”黛黎后面反应过来,“你是说云策要不要认回生父一事?这事我方才已知晓。”
  “结果如何?”秦红英问。
  黛黎失笑,“你当姑姑的都不知道,我又怎会知晓?”
  秦红英一脸狐疑,“我二兄没告诉你?”
  黛黎摇头说没有。
  秦红英喃喃道,“二兄对长兄有愧,也一直对当年之事耿耿于怀。若是云策依旧认二兄作父,往后不是没可能……”
  她越说越小声,后面的话黛黎没有听清,但并不难猜出。
  黛黎眉心微动。
  秦长庚不是说他胞兄在战场上阵亡的吗?沙场刀剑无眼,上去了就是将脑袋别裤腰上,有伤亡是常理之中。
  一般来说怪不得旁人,难道当年事情另有隐情?
  秦红英回过神来,似觉得这话题有些敏感,遂立马换了其他。
  两人在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大概是一刻多钟后,有人出来了。
  出来的是秦宴州。
  本来有几分懒散的秦红英直起身,“怎的只有你一个,我兄长和云策呢?”
  秦宴州:“祭拜一事已了,武安侯让我先行出来。”
  秦红英转头看祠堂,若有所思。
  在秦宴州离开后,秦云策对着秦邵宗“噗通”地跪了下来。
  他没有用跪垫,而是直接跪在地上,在一众秦氏牌位面前,对着秦邵宗郑重地叩首三次,“您的养育之恩,长生没齿难忘,永远铭记在心。”
  他自称“长生”。
  秦邵宗垂着眼,眸光晦暗不明,“真想清楚了,你可知晓改回去代表什么?”
  以额点地的秦云策缓缓直起身,方才三次叩首他叩得结结实实,如今额上一片红,他的眼眶也是红的。
  “我知晓的。但十四载过去,我仍忘不了当初点滴。且那些非我之所求,我这副身体……也不允许我做其他。”
  一行热泪从他眼中流下,“叔叔对不住,我让您失望了,辜负了您这些年的栽培。”
  秦邵宗闭了闭眼。
  ……
  秦云策离开了,祠堂内只余秦邵宗一人。
  夕阳的光从门外斜斜地映入,落在魁梧男人身上,又在他侧方拉出一道长影。
  在空无旁人的室内,那道重剑般、仿佛永远也不会弯曲的脊背,此刻透出几分不为人知的寂寥落寞。
  片刻后,有人轻叹道,“阿兄,你当父亲比我成功多矣。”
  1:《仪礼·士冠礼》
  第133章 他因我而死
  车驾披着黄昏的余晖快速行进着, 踩着最后一缕天光回到了秦府。
  今日忙了一天,秦红英和施溶月都面有倦色,打了招呼后便回了房间。
  黛黎状态还行, 但感觉头上发饰越来越沉,很想快些回去将满头的珠钗宝玉卸干净。
  不过……
  “妈妈, 我随您一同回去。”秦宴州低声说。
  黛黎看向儿子,莫名觉得他的话不止于此。如果是寻常,回就回,州州不会多说这一句。
  她简单和秦邵宗说了声她走另一条路, 男人颔首, 他的面容笼在已然昏暗的阴影中,叫人看不太真切。
  不知为什么, 黛黎总觉得他此时的心情不太明朗。
  一批人离开了,黛黎也没有耽搁太久, 和秦宴州一同回去。
  夜幕已至,长廊昏黑, 黛黎谢绝了念夏和碧珀帮她提灯, 让她们先回去备水,她自行拿着灯笼和儿子慢慢地走着。
  周边无旁人,黛黎说话无顾忌,“州州最近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秦宴州:“妈妈, 最近的纳兰先生有些奇怪。往常我去寻他, 他与我谈天说地,多是说一些昔日趣闻。但最近他却一改先前的作风,给我讲《周易》、《大学》、《礼记》……”
  黛黎脚步一顿。
  这些书内容不一,而若是归纳起来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州州,你有没有问过纳兰为什么突然给你说这些。”黛黎问。
  秦宴州点头说有, “纳兰先生说这些书其他小子都得读,我先前状态不好,因此他才没有教我。现今我较之昔日有大变化,所以以前拉下的都得补上。”
  黛黎手里的灯笼被风吹得微微晃动,一如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一丝隐秘的担忧悄然从心底钻出。
  但这缕担忧太过细微,像春日最小的嫩芽,以至于此时的黛黎更关注其他。她问儿子,“州州,你想学这些吗?”
  “妈妈,我想读书。”秦宴州低声说。
  黛黎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到了从前。
  以前很多同事都羡慕她生了个天使宝宝,也确实,州州从小就好带。还在婴儿时期吃饱就睡,睡醒了也不闹人,只有饿了才嗷两句,其他时候多是咕噜噜地转着大眼睛观察周围。
  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他只哭过最初那一回,回来后就和她说幼儿园好玩,以后都是高高兴兴地背着装有小水壶和小手帕的书包上学去。
  等上了小学,她更是没忧心过他的作业。
  州州放学回家,第一件事永远是先将作业做完,他写得快,往往在晚饭前就能全部完成。而等吃完饭,他则会自己拿她买的儿童话本看。
  黛黎恍然间发现,那些珍贵的、像贝壳一样闪闪发光的东西,并没有被那艰苦的十年磨去,它只是暂时被风沙掩埋了,只待合适的时机重新破土而出。
  “州州,你最初待在青莲教的两年里,他们除了教你识字以外,还教了什么?”黛黎问。
  秦宴州摇头,“只简单识了字,后面主要是练武。”
  识字也教得不多,只教通信需要、最常用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他自己在每一个间隙里慢慢学的。
  黛黎笑道,“那就跟着纳兰学吧,不管在哪个时代,多读书总是好的。如果不是巧合来了这里,州州都该读大学了。”
  有些家长为后代攒了足够的财富,觉得读不读书无所谓,反正读完书出来也是当牛马,还不如不让孩子吃学习的苦。
  黛黎并不支持读书无用论。
  不管最后结果是否殊路同归,但无法否认中间的过程是不一样的。每一个学校是一个大环境,越往上走,环境越好。
  与善人居,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1
  黛黎对此深以为然。
  她继续说:“如果还有其他感兴趣的,你可以都告诉纳兰,他是个很好的老师,我相信他一定会教得很好。”
  自从州州拜纳兰治为师后,儿子比从前有活力多了,像枯槁的小树移到了湿润的土壤里,又被仔细施水和除虫,于是慢慢地,枯树长出了嫩绿的枝叶。
  黛黎打心底里欣慰和高兴。
  两人走得不快,但路终有尽头。
  不久后,主院近在眼前,黛黎对身旁的青年说:“你今天也忙了一日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秦宴州:“好的,妈妈晚安。”
  黛黎独自提灯入内。
  屋里念夏和碧珀已备好水了,黛黎拆掉满头的金钗,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去一身疲乏。而待她从耳房出来,又将一头长发彻底绞干,秦邵宗仍未回来。
  黛黎看了眼门口。
  就她目前观察到的,除非有加急密保,或是有小会要开,否则秦长庚绝对会在亥时之前回。
  “念夏,君侯有说过今晚不回主院吗?”黛黎喊来念夏。
  念夏摇头,“无人来传讯。”
  黛黎坐在软椅上,思绪有些发散,莫名想到今日在君侯府祠堂的事。
  继州州之后,秦云策后面独自出来。及冠的青年额头和眼眶都是红的,她看得出他曾落过泪。
  约莫过了半刻钟,秦长庚才退出祠堂。
  黛黎试图回忆当时,但那时他站在祠堂的屋檐下,夕阳不太明亮,兼之屋檐有暗影投下,令他好似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记不清他那时的神情了,只记得他关上祠堂大门后,一言不发地上了马,一路都没有与谁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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