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决定提出过反对意见, 对自己百依百顺、无有不从。他做这些究竟是因为他也把我当做了学生、当做朋友，还是只是那该死的主仆关系?
厄贝里斯特知道布鲁斯迟早会问，已经准备好了答案：在您七岁那年，哥谭剧院发生坍塌的时候，我不慎将血滴在您的唇边，那是我族契约仪式的开端。
布鲁斯想起了这件事，瞳孔蓦地一缩。他记得那时洛特凯亚把他按在怀里，为他挡住了砸下的天花板和砖块，一滴血掉在他的脸颊上，滑落下来，他尝到了血腥味。
当时他着急关心洛特凯亚的情况，没有在意，后来医生说他只受了轻伤，布鲁斯当然也不会再问。
我相信想要达成你的契约不该有这么简单，布鲁斯压下了满腔愧疚，理智占了上风：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
厄贝里斯特犹豫了一下，说道：契约仪式开始就无法停止，如果我不完成它，您将会被我的力量撕碎。他停顿一下，继续道：而且当时您的身体太过羸弱，无法清醒的承受整个契约过程，我只好在您的睡梦中完成了它。
布鲁斯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一回事，他愣了一会，没有任凭愧疚淹没自己，敏锐的从中找到了说不通的地方：但当时你只认识了我短短一个月。
如果按照厄贝里斯特所说，他和尚且年幼的自己签订契约，是害怕自己死亡，但就布鲁斯对他的认识来说，这几乎不可能发生。
的确，厄贝里斯特会对普通人类伸出援手，帮助他们渡过难关;但与此同时，他也是个相当骄傲的人，布鲁斯不认为他会为了救一个人的性命，而甘愿成为他的仆人。
厄贝里斯特沉默了一会。
片刻后，他轻声说：那是因为，您是不一样的。
在见到您的第一眼时，我就被您的灵魂吸引了。他走上前，在布鲁斯面前慢慢的单膝跪下，见布鲁斯只是眉头皱起来，没有更多的拒绝意味，便大着胆子捧起他的右手，如同虔诚的教徒捧着教皇的权杖：您的灵魂是璀璨的宝石，它耀眼、美丽。
厄贝里斯特柔软的嘴唇贴近布鲁斯的手背，奉上效忠似的一吻，呢喃道：我为您着迷。
布鲁斯垂眸看着他，厄贝里斯特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扇形的阴影，黑色的发丝顺从的垂下，露出他毫无防备的细白脖颈。布鲁斯的手背上犹存他艳红唇珠一触即离的柔软触感，厄贝里斯特低垂着眸子，没有丝毫动作的意思，像在等待他的判决。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手臂使力，将他拉了起来：你是我的朋友，他沉声道：你和我是平等的。
厄贝里斯特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上一条时间线的蝙蝠侠也不承认自己是他的主人，他致力于让厄贝里斯特认识到人人平等这个概念，希望他能为自己而活，想要将他改变成一个正常的人类。
对此厄贝里斯特只感到屈辱。
他在无尽的岁月中第一次向他所认定的灵魂低下头颅，但对方却并不领情。尽管厄贝里斯特明白，从蝙蝠侠的角度来看，他怀揣着好意;可对于厄贝里斯特而言，这意味着他的主人并不承认他，这实在是莫大的侮辱。
如今往事再度重演，厄贝里斯特已经不会像当初一样对着蝙蝠侠尖锐抵抗，大发雷霆。
他只轻轻点一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
布鲁斯反倒皱起了眉，他像是察觉到了点什么，问道：你在想什么?
厄贝里斯特说：我在想我会努力按照您说的做的。
布鲁斯知道他这样说还是因为那个服从主人的全部要求，心里有点忧虑，但是考虑到厄贝里斯特的心情，也知道这中意识不是他一两句话就可以扭转的。
布鲁斯准备先从小的方面开始：我希望你像以前那样对我说话，他提出：这样太奇怪了，这不正常。
厄贝里斯特点点头，对他微微笑了一下：好。
问清楚一直堵在心里的这件事后，布鲁斯问：那我们现在去蝙蝠洞?
厄贝里斯特说：好。
对了，他们离开卧室，向楼下的客厅走去，布鲁斯忽然想到一件事，随口问道：你之前为什么说不喜欢去蝙蝠洞?
厄贝里斯特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的回复道：我认为那里是您的私人地盘。
确实，布鲁斯说着，转过头，拉住厄贝里斯特的手，认认真真的说道：但是我乐意它向你开放。
厄贝里斯特微微一愣，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邃，表情也稍微发生了变化，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但不过短短一瞬，他就又把自己拉扯回了现实，看着布鲁斯，温和的说：谢谢。
第165章
和布鲁斯来到蝙蝠洞的时候, 厄贝里斯特看到了阿尔弗雷德。
老管家对待他的态度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微笑着叹了口气：您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厄贝里斯特有些愧疚的说：我很抱歉，阿福。
请您不要这样说。老管家走上来, 给了他一个拥抱：虽然按照常理来说，我应该说是韦恩家欠了您的, 但鉴于我们早已是一家人，这样的话未免太生疏了。
厄贝里斯特笑了，拍了拍他的后背：谢谢。
布鲁斯坐到蝙蝠电脑前，调出了一些文件。他一边在键盘上敲打, 一边说道：昨天在萨巴蒂诺的人对你开枪之前，我的蝙蝠报警器忽然在附近发出了警报，但最后事实证明，这是萨巴蒂诺的人在动手脚。
他将昨夜发生的事对厄贝里斯特大致说明了一遍, 然后下了结论：我认为这是又一个针对我们的阴谋，只是我们去的太过突然, 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仓促之下的应对漏洞百出。
的确。厄贝里斯特点点头, 同意了布鲁斯的推测。萨巴蒂诺原本的计划应该是用某些方式吸引自己来到他的办公室, 然后再弄响蝙蝠报警器, 使蝙蝠侠来到附近。当办公室里的枪声响起的时候, 蝙蝠侠一定会注意到这边，之后他会像上次在废弃化工厂那样，和厄贝里斯特两相对立，互相厮杀。
但我想这个计划中还缺了些什么。布鲁斯支着下巴，沉吟道：哪怕你只是厄贝里斯特我是指，你的确只是传闻中的那样，我在见到办公室内的情况后, 第一时间也是迫使你和萨巴蒂诺两方停手，而不是帮助他对抗你。
这是因为他们的策略在我身上没有奏效，厄贝里斯特眯了眯眼睛，唇角轻蔑的向上挑起：子弹上附加的魔法原本会令人陷入狂乱和无智，在混乱中将杀戮作为自己的本能，但他们太小瞧我了。
哪怕他原本就被触手搞得精神力减退但其实这也是因为它们抓住了他的弱点，才能有如此效果。那些邪恶的低语引诱着他堕入杀戮的深渊，但厄贝里斯特曾答应过他的主人绝不杀人，就一定会恪守本心，绝不违背自己的誓言。
也就是说，布鲁斯抓住了他话里的第二个重点：子弹上附加的魔法，原本会让你将在场的人全部杀死。
厄贝里斯特点了点头：是这样。
原来如此。布鲁斯思考道：看来萨巴蒂诺不清楚子弹的特殊功效，否则他绝不会使用;子弹是我那个不知名的敌人给他的。
子弹上附着的魔法与我们曾经遇到的邪/教徒同源，我想他和我们的敌人一定有什么关联。厄贝里斯特说：布鲁斯，你之前说那个邪/教徒并不是校车司机鲍勃·克莱夫本人，你找到他的身份了吗?
暂时没有，布鲁斯沉声道：已经可以确认他不是哥谭人，但我还没有查到他的真正身份。
范围太大了，他在暴露出自己邪/教徒的一面前一直看起来和平常人无异，或许在改头换面前他也只是个表面上看起来十分正常的普通人，没有留下血样，没有在任何地方录过dna，想要找到他的身份无异于大海捞针。
这条路被堵死了，厄贝里斯特只能重新提出猜测：这个敌人对你的行事作风非常了解，也许你认识他。
布鲁斯说：我认识的人有很多。
是的，他现在已经推测出关于这个人的很多信息：他并不居住在哥谭、本身非常有钱、认识布鲁斯·韦恩，还在三个月内来过哥谭。
但是鉴于布鲁斯本人非常可观的交际圈，这样的人还是有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