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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薛冲愣住。
  “你要是和他相好,那我得假装谢必行演出英年早逝,我早逝完了呢,你算二婚,公仪蕊算填房。或者就是我来送封休书。”步琴漪悠悠饮茶,嘴里说着太遗憾,嘴角勾点笑。
  薛冲一拳捶向桌子:“你在这等着我呢?!”
  步琴漪眼睛比脸转得快,斜睨她一眼:“冤枉好人。我又没开天眼,不知道冲姑娘你上山三日就寻得如意郎君。”
  “否则怎么也不会给你添堵的。”步琴漪笑眯眯的,推了一杯花茶给薛冲,“幸好,现在也用不上了。”
  步琴漪说话酸溜溜的,薛冲想踹翻他的醋坛子。这人吃假醋,没憋好屁,她本来就烦,绝不上当。
  她擦了擦鼻子:“那你要不现在就死。”
  步琴漪倒水的动作停滞了。
  他凑过来,嘴唇和她嘴唇的距离也就一指之遥,他轻声说:“薛冲姑娘,长得很美。”
  薛冲咧嘴一笑。
  “想得也很美。”
  薛冲不敢笑了。
  步琴漪退回去:“还说我是你的恩公,要报答我,结果就跟我仇人的弟弟谈情说爱,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薛冲今天受了太多刺激,懒得跟他啰嗦,很直白道:“那你咋个意思,你要我喜欢你吗?还是要我帮你杀公仪蕊?”
  步琴漪歪着脑袋看她:“不要。”
  烛光下,薛冲的脸小而精致,大眼睛真情实感地犯愁,眨第一次是困惑,眨第二次是不解,眨第三次是恼怒。
  薛冲忽然纵身起来,辣手剥去步琴漪的衣服,把他按在案几上,手掌肆无忌惮地抚摸,她压着他,恶狠狠问:“你到底你干什么?你又不要我喜欢你,又在我喜欢别人的时候不高兴,你还躺我旁边勾引我,你是不是一段时间不干活技痒了?拿我练手呢?”
  问到最后,已急得想哭。步琴漪被扒了衣服,伸手抚摸她的耳垂,她的耳朵上很多耳洞,都是珍珠闲着没事给她扎的。薛冲想起珍珠,不,现在应该称呼他摆歌笑,心里被针扎了一样,但还是很逞强地按着步琴漪,竭力克制抖动的下巴。
  步琴漪的肌肤并不像薛冲想象中那样的光滑,恰恰相反,上面有很多伤疤,粉白浅褐,在背上纠结,步琴漪回头,他上翘的眼尾有一点潮湿,他轻声道:“你也要给我添一道疤吗?”
  薛冲松手了。
  门外的李飘蓬看向他对面齐刷刷五张好奇的脸,他朴实道:“少主没穿衣服,那女子压在他身上。”
  王转絮捂住了铁胆的大招风耳朵:“小孩子,不许听!”
  步琴漪伏在桌面上,衣服被脱了一半,胳膊上的伤疤最吓人,他愣了一会儿才轻轻问道:“你不喜欢这样说话吗?”
  薛冲蹲在他身边,揩掉他的生理眼泪,在舌尖上尝了尝味道:“和我的没什么分别。”
  步琴漪伸手抚摸她的脸,微笑道:“不要哭,我以为,我擅长取悦人。”
  “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了。”
  他从旁边的盘子上取来红艳艳的水果,他轻轻啃噬着表皮,皮开了,汁水流出来,步琴漪伸出一点舌尖接住所有的汁水,但汁水直流到下巴上,他换了个角度继续吃,直到那枚可怜的李子露出了核。
  步琴漪回过头,擦了擦嘴:“这般训练,做过很多次,遑论其他。”
  他把半枚李子拂到桌下,仰躺在桌面上,语气幽幽:“人在戏中,难免有出不了戏的时候。听风楼崇尚收放自如,我练得不好,惹你伤心,是我不对。”
  薛冲看了他咬了半口的李子,跪坐他身旁,听到熟悉的论调,小声道,“演得太好了,演得我以为你真的爱上我。下次不许这么演了。”
  她伸出手抚摸他的腰腹,从肋骨最中央一路往下摸,到了他圆润小巧的肚脐下方,步琴漪弓了弓身体,薛冲的手绕到他的背后,一寸寸往上摸他的骨头。
  薛冲把地上的脏李子塞到他嘴里,不管不顾地将脸贴上他赤裸干爽的胸膛,她身上有一点咸盐味儿,步琴漪噗地吐掉那颗李子,然而也不说话,轻轻抚慰她的后背,他继续问她:“为什么伤心?还是因为我?”
  薛冲的火在闷潮的空气中熄灭,留下幽暗的窒息浓烟。
  在她的沉默中,步琴漪握住她的腕骨:“不是说不喜欢这样吗?”
  “你是送上门来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薛冲恶狠狠道,她得寸进尺道,“你这种人,什么都不在意,想必有些事无需两心相悦也做得出?”
  步琴漪脸上火辣辣的,他淡然一笑:“暂时还没有,所以不知道到底做不做得出。”
  薛冲松开他,壮士断腕般,去亲吻他的嘴唇,步琴漪扭过了头,于是落到他脸上的就不是她的嘴,而是很重很响亮的巴掌。
  步琴漪的脸被扇到一边,他捂了捂脸,慢慢赏味脸上的疼痛,既不感到羞辱,也不感到愤怒,扇子搁在案台上,没有见血的打算。
  他扬起脸,伸展颌骨的皮肤,他皮下的血脉隐隐透露出蓝色,从左伸展到右,从右伸展到左,他舔了舔嘴唇,再次握住她的腕骨,这一次她要离开。
  他几乎是跪伏在地上,薛冲心里很奇怪,他明明拒绝了她,姿态却又这么低。她回头看他,步琴漪抬起脸,半边脸红得厉害,他问:“不好奇思危剑盟吗?”
  薛冲想了想,便道:“你手眼通天,我听你的就是了。”
  “因为摆家主找我不会是巧合,除了你,还有谁要这么安排呢?”
  “你高兴公仪蕊发疯,不是高兴我和他成不了好事,是因为我有理由下山配合你开会了。”
  薛冲为她此刻的冷静感到惊叹,她仿佛站在这个房间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着被狠狠拒绝的自己和一张美丽的画皮。对了,不是画皮是什么呢?没有心,也没有爱,温柔体贴,专门吸她的精气。
  薛冲淡淡说着,她脑中闪过很多次公仪蕊,似乎能明白他了,为何他总是用不相关的表情说最痛苦的事。
  她吻步琴漪时,步琴漪躲过的脸,那一闪而过的耻辱正在她心上灼痛着,绸缎上的一点焦痕,越烧越大,无可弥合。
  薛冲恍惚间感到一阵剧痛,所以奋力甩开了步琴漪的手,她想要践踏他,想要再甩他一巴掌,但只是颤抖着:“你,又要我挑大梁,唱戏吗?生旦净末丑,是要我做小旦,还是小丑呢?”
  “你可以直说的。可是你为什么非得装作很喜欢我,是觉得我和公仪蕊闹掰了,可怜我?”薛冲喉咙疼得厉害,但终究是一滴泪都舍不得落下来。
  步琴漪发出近似麦秆被烧烈的嘶嘶声:“有的事,不是为了你,我不会查。”
  “我可以随便拖出一个姓薛的后人,让他来当剑盟使者。只要我说他是,他就一定是。”
  他站起身,他长得那么高,却总假装他很柔弱,他的影子就够骇人的,他再度逼近她:“但我煞苦许多日子,为了你查了那么多姓薛的,腿都要跑断了,潭颜修那里我也有的是办法撬断他的牙……”
  薛冲擦了擦鼻子,猛地抓住他的胳膊,无暇分辨他在说些什么:“既不爱我,也不为了利用我,吃这么多苦,你天生爱吃苦吗?”
  步琴漪声音粗哑:“世上多的是想不通的事,就如同我想不通几年前的友人怎么会是公仪蕊!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公仪蕊?”
  “明明可以装聋作哑你甜我蜜混过去的,我让你做最正统的薛家传人,你帮我个小忙在沧浪山庄露个脸,这不是双赢吗?你为什么不懂,为什么不会,一定要……一定要……”
  薛冲不管他的反应,很迅疾凶猛地袭向他的嘴唇,她接触到一点他柔弱温热的舌尖,就松开了他。
  步琴漪震愕看着她,身体没在流血,空气中却仿佛汩汩涌动着从何处流出的血,薛冲替他把话说完:“为什么一定要较真?因为我就是这样较真!我不会被你混过去的!我就是被你拒绝,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接受你的虚情假意!你给我一句准话,你想让我为你做到什么?”
  步琴漪的舌尖舔着他的牙齿,在晕眩之中仿佛被烟花棒燎烧了整个口腔。
  他猝不及防地首次感受到他人的嘴唇,十八般武艺全是纸上谈兵,他惊怒交加,暴跳如雷,撕了所有驯顺婉转的皮囊,但还没全盘失去理智,想起他的大业,他的布局,不由得惨淡地抬起头:“随我去沧浪山庄。”
  “多谢少主明示。”薛冲抱起二郎,抬腿就走,没有留恋。
  第46章 何处生春早
  李飘蓬和王转絮并肩沉默看一株刚刚死去的白梅花树,身后是琴音泛泛,弦琴剑派功夫举世罕见,步凌云和步琴漪鲜少展露,王转絮听一段淙淙的乐声,便知道花树里有一截花树经脉正在震断。 白石正汇报:“证据确凿,是公仪心爱截断了本部给少主你的转字筒。” 黑湖则是向众人解释道:“思危剑盟阵仗太大,星派加了许多公务,怨声载道。” 王转絮皱眉:“怪不得我发出去的鸟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都是听风楼,闹成这样,岂不可笑?” 步琴漪最后一个弦音止了:“一群杂碎。” 李飘蓬上前一步道:“丹枫回信了,他们对思危剑不大有兴趣,庄主说如果可以,更想要石胡笳的项上人头。总而言之……不太配合。” 步琴漪操起手边的铁扇子丢到桌子上,连琴带桌,全都发出一声巨响。 王转絮飞快地瞟了眼李飘蓬,而打盹的铁肺吓得睁开了眼睛。 给脸不要脸,一群给脸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正道?君子?兰天枢有如今的地位,还不是肯拜兰拣那女人当爹,不过是个义子,有的是比他更正的。沧浪摆家,丹枫兰家,公仪兄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他等着。 步琴漪抬起脸,看到手下各个脸色惨白,便歉意道:“你说得很好,是我在想别的事。” 李飘蓬没说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步琴漪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揽着他坐下,扇子都转不动了,王转絮道:“少主……” 步琴漪难得脸红,睫毛沾染上羞愧的雪水,丰润的头发无精打采地垂在他的胸前,他闭了闭眼睛:“忘了那事吧。” 他错开手指,扇子让步给掌心的红盘扣,贝壳质地。薛冲的东西,落在他这里,其实也是他花的钱,让她换了那身他看不顺眼的天都弟子服,她扯了他的衣服,却崩出了一枚盘扣,掉在他手边,他藏在手缝里,藏一点红,藏一点他的耻辱教训。 步琴漪几乎想缩起来,未必就是他得意忘形的错,难道她对公仪蕊还有情吗?公仪蕊是自己发的疯,他不费吹灰之力。他晃着腿,想到这里,舌尖微微发痒,让他想将这枚红盘扣抿进嘴里,含一含。 李飘蓬道:“不算什么。少主你失败不在你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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