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朗荣攥了攥拳头,敲了敲车厢,不顾窦玉的抗拒说道:“大将军说,你要是再想来陵州,先稍封信,她会让人去接你。”
  抗拒的叫喊戛然而止,侧窗唰地打开,窦玉漂亮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泪眼汪汪地看着朗荣,“母亲真的那么说吗?”
  朗荣抱拳认真道,“在下绝不敢擅自篡改大将军口令。”
  “我要来陵州,会是你接我吗?”窦玉压下了朗荣挡在脸前的手。
  朗荣抬起眼睛,更像是在许下什么诺言,“只要大将军应允,在下绝不推辞。”
  上一秒泪眼朦胧的人,下一秒破涕而笑。
  窦玉擦了擦哭花的脸蛋,恢复了属于京城小少爷的矜贵,“我一定还会回陵州来,你和母亲都要好好的。”
  就在窦玉所在的马车不远处停着的另一辆马车上,探出个毛茸茸脑袋一直看着她们那儿,急的直跺脚的阿丑在听见她们说开了后,脊背随之放松下来。
  随后感觉脖子一紧,被人拎着后衣领拽回了车厢内。
  “什么有趣的事?以至于我进来都不知道。”
  江雁回嘴角是翘起的,但阿丑敏锐的察觉到江雁回的心情可不如表面展现出的那样。
  识趣的脖子一缩,规规矩矩跪坐在属于他的小垫子上。
  因与乌仁图娅达成的协议,此次回京潘姨和班叔留在陵州留意着一举一动,必要时会按照计划拿下乌仁图娅手底下的一行人。
  整装待发的车队在领行人的甩鞭声下缓缓前进。
  当马车出了陵州城门时,得到允许的阿丑再次探出脑袋。半年前还大字不识的他望着城门上陵州城三字,忽然感慨良多。
  就在阿丑想收回视线回车厢时,他目光捕捉到城门下与几个面生人交谈的潘姨,看装扮不像是陵州的人。
  小小的好奇很快被勒紧的腰带打断,江雁回勾着阿丑的腰带毫不留情地将人拽了进来。
  嫌弃道,“有什么东西非得看那么久,脸上被吹的全是灰。”
  阿丑腹诽外面天气很好,才没有灰尘,动作却老老实实地擦了擦脸。
  ——
  陵州城门下。
  潘姨双手拢在身前,不紧不慢的态度与对面的人形成鲜明对比,“陵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各位不妨将要找的人特征告诉我,我们也好出份力。”
  “不需要。”
  对方依旧死守不愿意说,不去管监督在侧的潘姨等人,自行寻找起人来。
  其中一位幽族人用幽族话对身边的同伴小声抱怨道,“首领只说是耳后有两颗红痣,我们总不能挨个检查耳后吧。”
  “不然呢?”那人白了她一眼,“怎么能让我们幽族的王子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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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回到京城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星星眼]
  第38章 骑马 吻
  快马加鞭不停歇从陵州到京城也得小半月的时间, 为求舒适的车队需耗费的时间就更长了。
  不过江雁回并不急,能赶在入冬前抵达京城就足够了。
  哪怕马车内的软装选购的都是最好最柔软的料子,长途出行久坐其中人也遭不住的难受, 走在修整平坦的官道上还好些, 一旦路过的是年久失修的土路, 马车颠簸摇晃的滋味够受一壶的了。
  初次乘坐马车要去远方的阿丑激动的厉害, 特别是和江雁回长时间呆在一起,心里头就更高兴了。
  只是这份开心没能保持多久,便被崎岖不平的路颠簸的小脸惨白。从规规矩矩地跪坐在软垫, 到趴在车厢地毯缓和恶心,最后是江雁回看不下去,让人躺到了软榻上好好休息。
  既然决定早早的出发, 就不会在路上耽搁太多时间,每每赶在傍晚前抵达驿站, 赶时间的同时为了保证安全,是不走夜路的。
  记不清离开陵州有几天了, 四周景色变得郁郁葱葱,往往阿丑欣赏不了几眼就得躺下, 为了避免恶心, 白日基本是睡过去的,却是比清醒着好的多。
  弊端就是白天睡多了, 夜里只能干瞪着眼,昼夜颠倒没精神不说,还格外伤身体。
  太阳西沉,车队抵达了驿站,疲惫了一天的大家伙规整好行囊,驿站内简单吃了口东西垫肚子。除了守夜的人外, 一个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房休息去了。
  “阿丑,你的脸色好差啊。”窦玉知晓这些天阿丑身体的不适,看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担忧,“距离到京城还早着呢,你这般熬着身体迟早得垮了。”
  阿丑有气无力坐在驿站大堂内,巴掌大的惨白小脸看起来可怜兮兮,本是想让窦玉安心才扬起的笑,结果笑起来更虚了。
  窦玉,“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让张医师来看看吧,开个能舒服些的药也是好的。”
  阿丑摇摇头,不想让窦玉担心,装模作样打来个哈欠,表示自己困了想休息。
  “那你好好休息。”窦玉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啊。”
  能去休息的都去休息了,驿站大堂内留着的人不多。窦玉向来是不讲究慢声细语说话,于是说话声一句不落的传进了江雁回的耳朵里。
  “……,明日的路程您看这样规划可以吗?”
  汇报完的领队抬眼看到的竟是出神的江雁回,试探的喊了声:“王尊?”
  这下江雁回才回过神,“你办事我放心。”
  领队非常有眼力见的发现江雁回往楼上看了眼,识趣道:“一天的舟车劳顿王尊您也累了,属下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夜幕降临,放眼望去黑漆漆的一片,白日里瞧着美丽巍峨的山峦到了夜里成了压迫感十足的巨人,沉默的俯瞰山中一切。
  阿丑看了眼连忙收回目光,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转身去给江雁回铺床。
  驿站的被褥带着股淡淡的闷味,盖肯定是可以盖,只休息一晚的人也没那么讲究,几次下来江雁回也没说些什么。
  但细心的阿丑发现江雁回虽嘴上不挑剔,可动作却藏不住的嫌弃,时常被子是整齐叠放在床尾的,身上盖着外衣入睡。
  自那以后阿丑会提前上来为她整理床铺,将床上用品换成他们带来的,果然江雁回肯盖着被子好好睡觉了。
  多年以后再次回京时,有潘姨和班叔跟随,阿丑才知道带着的床褥用品就是为了给江雁回在驿站所用。只是当时的阿丑不知道,江雁回也没说。
  睡了一路的阿丑谈不上精神,摇晃的马车内睡觉算不上好滋味,却也是不困的。
  依照规矩伺候完江雁回洗漱,他抱着个薄被瞄准了外间的软榻,打算在那儿熬过今晚。
  江雁回盘腿坐在床上,不自然的轻咳的一声,问道,“你去哪儿?”
  阿丑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放下被子紧张兮兮凑过去,看了看床帘,又摸了摸床板,怀疑是不是哪儿没擦干净,灰尘导致江雁回咳嗽。
  “别摸了,也不嫌脏。”江雁回拽过阿丑手,不让他再乱摸,“把自己洗干净没?”
  阿丑微微红了脸颊,点了点头。
  “上来睡觉。”江雁回不自然地板着脸,见阿丑呆呆的没反应,干脆把人拽到的床上,干巴巴说了句,“我困了。”
  阿丑赶忙蹬掉了鞋子,抿了抿唇忍住笑应,乖乖在江雁回身侧躺下。
  客房内点着香薰,味道说不上好闻还是不好闻,主要是为了掩盖屋内的气味。
  阿丑觉得任何的香气都不如江雁回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也闻不出到底是个什么味道,伺候那么久也不见江雁回有熏衣的习惯,可她身上就是有股阿丑非常喜欢的气味。
  看到眼睛瞪的圆溜溜的阿丑,江雁回不免想到驿站大堂内窦玉说的话,凶巴巴道,“不睡也把眼睛闭上。”
  阿丑听话的闭上眼睛,隐隐意识到了江雁回的意思,心里头甜蜜蜜的。
  待了一会,阿丑得寸进尺往江雁回处靠了靠,挨着胳膊心里更美了,舟车劳累的那点苦荡然无存。
  身旁的人没了动静,就在阿丑认为江雁回已经睡着时,身侧的人动了下,侧过身长臂一伸,搭在了阿丑身上。
  看起来像是无意间的动作,但阿丑总觉得这样的姿势像是在抱着自己睡。
  干瞪着眼巴巴盯着江雁回睡颜看了一会,愣是没看出任何破绽,阿丑不死心地撇了撇嘴。
  原以为白天断断续续睡了那么久,今夜定跟之前一样干熬到天明。让阿丑没想到的是躺下没多久,竟是打了个哈欠生了困倦之意,眼睛一闭,嗅着独属于身边的人香气,真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是出来那么些天阿丑睡过最踏实的一觉,疲惫的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说不出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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