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那么说反而是把顺子气个半死,你看到他的脸色没?都成菜色了哈哈哈哈。”
阿丑回想起顺子憋屈的样子,扬起了浅浅笑意。
小乐停下脚步,目光悠远地看向白雪覆盖着的亭檐,缓缓开口道,“虽然我被调过去只是做打扫院子的活,但一切是凭我本事争取到的,我一点也不心虚。”
发自肺腑掏心窝子的话总能令人动容,阿丑眼眶微热。
他有好多鼓励小乐的话想说,阿丑知道,哪怕他说不出话来,小乐依旧会感知到他的心意。
于是将一切的言语转为了重重点头。
小乐眉头一横,紧张道,“哎!你可得把匣子抱好了,里头放的都是值钱的家伙事!”
阿丑连忙搂紧,憨憨一笑。
——
窦玉所居住的院子距离主院并不远,是奉江雁回的命令安排的最佳位置。
这儿不似江雁回处不给家奴住在院中,这里可两位家奴宿一间屋子,还有各自的床铺和桌椅,怎么着都比挤六人的大通铺舒服。
小乐的另一位舍友放下东西后不知道去哪儿了,阿丑将端着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到了另一边空着的桌子上,打量着屋内陈设。
非常简单的布置,只满足了基本生活所需,没有多余的一点装饰。
小乐招呼着阿丑帮他一起理床铺,舒心的说道:“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不用再听打嗝放屁的声音,嫌弃死我了。”
愣了下,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拜,小声祈愿,“希望新舍友是个爱干净的人。”
阿丑笑了,弯起的眼睛像两个小月牙,甜甜的惹人喜爱。
“你能在王尊身边侍奉我是不羡慕的,唯一让我心动的是你能单独住一间屋子,还是在王尊的院子里。”小乐揪了把阿丑滑嫩嫩的脸蛋,“看你这两天吃的,脸都圆润了一圈。”
阿丑捂着脸颊揉了揉,发现脸上确实有了肉感。
总是被江雁回各种糕点投喂,怕是想不长胖也难,不过这些事阿丑可不敢跟其他人表露,总觉得说出去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手脚利索的把床铺整理好,小乐拉着阿丑肩并肩的瘫躺在床上,望着房梁满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向往。
笑道,“两处院子离的近,咱们见面也方便,往后还能互相照顾。等我多在主子跟前露露脸,说不准啊……”
听着小乐絮絮叨叨的说话,仿佛回到了还在六人宿舍时,两人夜里头挨着说悄悄话。
阿丑眼皮渐渐发沉,动了动嘴角,睡意上涌。
午后的阳光穿过窗落在脚尖,投射下的光柱中漂浮着细小尘埃,惬意舒适的环境下阿丑断断续续做着陌生又熟悉的梦。
梦中他被一位温柔的男子抱在怀中哄睡,见他睁开眼男子笑的更加柔和,嘴唇一张一合轻声呼唤着什么。
梦中的阿丑听不清,本能的依恋男子的温暖,努力睁大眼睛想记住他的容貌,眼皮却不听使唤垂了下去。
“老天奶!你们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待会检查内卫的人就要过来了!”
刺耳的男声惊醒了本就睡的不安生的阿丑,猛地坐起一阵眩晕,呆愣了片刻才回过魂。
同样被惊醒的小乐已经爬起来热络的跟新舍友打招呼。
“我叫小乐,他是我朋友阿丑,来帮我搬东西的。歇息一会,哪想就睡着了。”
来宝眼神在还迷糊的阿丑身上停留了几秒,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我知道你,是在王尊身边伺候的。哎呀,检查的人要来了,被发现要挨训的。”
王府的家奴数不胜数,哪怕是大壮也不敢保证见过所有家奴。
各人有个人的性格,有像小乐爱干净的,就有邋里邋遢不爱打扫,于是便有了内卫,隔几天会来检查宿舍卫生情况,不合格的连累一整个宿舍,被罚去洗刷三日恭桶。
小乐连忙拉起阿丑往外送,“你快回去吧,得空了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也成。”
阿丑揉了把睡的有些毛茸的头发,边想着梦中的事,边点头应下了。
——
傍晚时分王府来了位旧客,赶在暴雪停的一刻就往回赶的朗荣冻的头发丝发硬,下马二话不说一溜烟跑进府内,直奔整个王府最暖和的屋子。
豁然把门推开,扑面而来的暖气刺激的朗荣一哆嗦,斯哈地抖着满是寒气的外袍,骂骂咧咧道,“路上掉进一雪坑,哪个天杀的在大道上挖坑。”
江雁回垂眸看了眼被惊吓到的阿丑,脚背碰了碰他手,“没事。”
阿丑正跪在地毯上为江雁回洗脚,闻言没忍住快速瞥了眼走进了的朗荣,低着头继续干活。
江雁回靠在鹅绒软枕上,长发拢在一边垂下肩膀,矮案上跳跃的烛台光晕亲吻着她的侧脸。
一点不意外突然出现的朗荣,语气平淡的问道,“那么着急赶过来做什么?”
“大将军不好离营,于是就让我来看看窦公子怎么样了,也顺带问问你的身体情况。”
脱去外袍的朗荣笔挺有力的身形像一柄长枪,坐姿要比江雁回规矩板正的多。
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在手里捂着,冷发紫的唇在热气下逐渐恢复红润。
嗅到了空气中漂浮着的中药味,朗荣眉头一皱,“今年冬天你旧伤没复发吧?”
替江雁回擦脚的阿丑动作一顿,存在心里的小小疑惑得到了答案。
班叔教他如何侍奉时并未与他过多说关于江雁回的事,故而每次准备泡手泡脚的药水,他只当是权贵日常保养。
阿丑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正巧和江雁回对上目光。被光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阿丑还是被烫着般立马挪开了眼睛。
轻笑一声,江雁回搭在桌上的手指有节奏的点了点,“好的很。”
朗荣环顾四周, “我看你屋内再加两个炭盆吧,把外间也哄的暖和些。”
江雁回不置可否。
“反正你多留意着些,别不当回事。”朗荣不厌其烦叮嘱。
她留意到了端盆起身的家奴,越看越觉得眼熟,却直到阿丑退下也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胳膊肘碰了下江雁回,“哎,你房内什么时候新来了位家奴?”
江雁回眼神怪异的看着她,朗荣摸了把脸,纳闷道,“怎么啦?”
“没认出来?”
朗荣一头雾水的摇头。
江雁回,“书库时你给他打的掩护。”
这么一提朗荣立马从犄角旮旯中将回忆翻出,恍然大悟一拍手,“原来是他啊。”
啧了声,摇头道,“不对,我肯定还在别的地方见到过,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一个供人买卖的奴隶而已,陵州就那么大,说不定是哪次擦肩而过看着了。”
江雁回不想和朗荣讨论关于阿丑的事,出声打断了朗荣想继续探究的思绪。
不咸不淡道,“时候不早了,让班叔带你去客卧歇息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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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端倪的占有欲[点赞]
第20章 焦灼 “不会说话,那就写下来。”……
暴雪后的温度骤然降下又骤然升高,头顶炎炎烈日恍若来到了夏季,再看角落里未化掉的白雪,一瞬间恍惚。
久住陵州的人对陵州风云变幻的气候习以为常,老一辈则会经验老道的对年轻人说后头还有一场雪,下完才正式步入陵州的春季。
偏就有愣头青不信邪,脱下冬裘换上颜色鲜亮的春装,准备赶在第一波春风吹来时争做第一抹艳色。
结果便是被当头落下的雪冻的抱头鼠窜,老实的躺家喝药等雪过去。
最后一场雪下的温柔眷恋,像是在安抚暴风雪中受到惊吓的孩子。
轻飘的雪花左摇右晃地落在阿丑小巧的鼻尖,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去,微微睁大了眼睛。
“阿丑,今天我也带了好吃的给你!”雪幕中跑来的小乐穿的暖和漂亮,揽住阿丑的肩膀前往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不过是游廊尽头,边上的屋子是鲜少有人来的杂物间,于是就成了阿丑和小乐见面闲聊的地方。
两人蹲坐在地上刚好被栏杆遮挡住,风吹不着,雪落不到,小动物取暖般挨在一起,交换着得到的赏赐。
小乐怀中掏了掏,一手抓出两个砂糖橘,开心的眉飞色舞,“月前送来的一批砂糖橘窦公子不爱吃,于是赏了不少下去。这天气能吃到水果可比黄金价,我想着你肯定没吃过,留了两个给你。”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味蕾炸开,阿丑惬意地眯起眼睛,是他吃到喜欢食物的表现。
小乐凑的更近了些,压低声音悄摸着问,“你还记得福子吗?”
福子是窦玉院中贴身侍奉的家奴,比小乐先一批被班叔调过去伺候。
去找小乐时阿丑有幸见过一面,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训院中其他家奴更是说话不留情面,捡着难听羞辱人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