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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傅云修接过,浓浓的姜味冲进鼻腔,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你可喝了?”
  “喝过了,还有一碗是给馒头的,这是给你的。”阿满盯着傅云修喝汤,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未被柳夫人的话影响。
  喝过姜汤,傅云修掩袖打了个哈欠,“困了。”
  这种下雨天,最适合睡觉了。
  “时间还早,公子不若眯一会儿,等晚些我再叫你。”阿满说。
  “也好,”傅云修点点头,便朝着床前走去,看阿满拿起一旁矮几上的笔要练字,他又说:“你也休息会儿吧,已经练了许久的字了,仔细眼睛疼。”
  他走过来,按着阿满的胳膊,将她向门外推去,“放心吧,柳夫人的话我不会信的,不必守着我。”
  阿满被戳破了心思,倒也不尴尬,转身拉着他的手,“那你要答应我,如果有什么猜测,一定要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
  “嗯,放心吧。”傅云修郑重点头,他自然不会憋在心里,他要亲自去求证。
  但他不想让阿满担心,便只好先瞒着她。
  阿满关上门出去,刚好遇上了从后院过来的馒头。
  “公子歇下了?”馒头问道。
  “嗯,”阿满点点头,看着紧闭的大门,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馒头,你说柳夫人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真的会有母亲,给自己亲生的孩子下毒吗?
  “应该不会吧。”馒头有些不相信。虽说傅夫人喜爱三公子超过公子,但应该也不至于毒害公子。
  但眼下柳夫人急需公子帮助,想来也不会骗他。
  或许这其中,有什么隐情或者哪里出了差错。
  现下雨下得小了,但终是没停,两人在廊下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阿满早上趁着大雨到来之前冒雨抢摘了一批花瓣,现下晾干了水分,刚好可以用来蒸制花露。
  阿满这人有个缺点,那便是一忙起来,眼里就只有活儿,故而哪怕是开着窗,她也没注意到傅云修独自撑着伞出了门。
  下过雨的巷子积满了雨水,傅云修踩在雨水里,心底的冷意已经盖过了身体。
  从后门进去后,傅云修便直奔东苑。
  今日下雨了湿气重,张嬷嬷有骨头病,一到下雨天便疼痛难忍,只能躺着休息。故而傅云修连傅夫人房里都没去,便直奔张嬷嬷所在的下人房。
  敲开门,出来的是个面生的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他问,“你是谁啊?”
  傅云修猜测这应该是前段时间张嬷嬷收的那个孙女。面对小女孩,傅云修终是敛了些怒气,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询问,“你奶奶可在?”
  女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得里头传来张嬷嬷的声音,“妮儿,谁呀?”
  小丫头一听见奶奶的声音,颠颠颠地跑过去,便跑边说:“我也不知道,看着是个眼生的。”
  小女孩跑走前并未关门,傅云修索性推门进去。
  张嬷嬷的房间还是老样子,算不上奢华,但却和徐管家的房间一样,无论采光还是陈设,都是下人里面顶好的。
  傅云修曾经不只一次在这个房间里面玩耍,所以对着里头的布局无比熟悉,进去后,便径自坐下,倒了杯茶水来喝。
  他所坐的地方与休息的地方隔着一个屏风,须臾,张嬷嬷被那个小丫头搀扶着走出来。看见来人是傅云修后,心中微微有些惊讶,“这外头这么大的雨,公子怎得来了,有什么事儿叫人传唤我一声就好,怎还亲自过来?”
  张嬷嬷四下一看,发现傅云修竟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再看他面色沉沉,便明白他此番前来定是有事。
  “公子是一个人来的?”张嬷嬷问。
  “嗯,想着嬷嬷你一到雨天便腿疼难忍,便想着过来看看,可好些了,有没有看大夫?”傅云修说。
  “劳公子关心,我这腿是老毛病了,看不看都这样。好在现在有这小丫头陪着我,也算聊以慰藉。”张嬷嬷看着傅云修,索性戳破了这表面的平和,“公子此番前来,是有事儿找我吧。”
  “嬷嬷果然还和往常一样,一眼便能看出我心中所想。”傅云修说:“不错,我确实有些疑问,需要嬷嬷答疑解惑,还请嬷嬷如实相告。”
  他这般郑重,这让张嬷嬷立马意识到,或许他要问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张嬷嬷没说话,但并不妨碍傅云修询问,“当年我中毒一事,嬷嬷可知道实情。”
  “这……”没想到他要问的竟是这事儿,张嬷嬷瞬间慌了神,“公子怎得问起这件事了,时间久远,我这上了年纪,怕是不记得了。”
  看他这反应,傅云修几乎可以笃定,事实的真相,跟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嬷嬷究竟是不记得了,还是难以启齿开不了口,”傅云修不给她一点缓和的余地,咄咄逼人道:“若嬷嬷不愿意说,或许我可以直接去问母亲,她应该会告诉我真相。”
  说着,他就要起身往外走,却被张嬷嬷拦下,“公子别去。”
  夫人是个直性子,若是公子去问,母子二人指定会吵起来闹得很难看。
  张嬷嬷在傅夫人还待字闺中的时候就在身边伺候,这么些年了,她早已把夫人看作女儿一般对待。
  至于傅云修,她自觉亏欠他许多,所以他还在侯府时,张嬷嬷对他算得上极好,也算是弥补傅夫人对他的亏欠。
  “公子别去,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张嬷嬷坐在椅子上,忆起往事,那双苍老的眼里依旧满是心酸。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夫人,那时她刚嫁进侯府,举目无亲。侯爷尚未成家时风流成性,婚后却对夫人极好,两人感情甚笃。”
  张嬷嬷的叙述,让傅云修下意识拧起了眉。他说的和张嬷嬷要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莫非,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他并未打断她,只是静静的听着。
  张嬷嬷继续说:“但这好,也就只持续到夫人怀孕。得知夫人有孕,一开始,侯爷是很高兴的,事事都已夫人为先。可由于夫人有孕不能侍候左右,侯爷便时常留恋烟花柳巷之地。起初夫人知道这事儿后,心中虽伤心,但到底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渐渐的,侯爷越来越放肆,竟将那些女子接来家里。”
  这不是将夫人的脸面往地上踩吗?
  夫人去闹过几次,可侯爷只是当下将人赶走,随后依旧我行我素。夫人气不过,便给自己下了药。
  傅夫人的舅舅是行医的,他耳濡目染,也知道一些医理,那些剂量的药,无论是对自己还是胎儿,都没有太大的损害。
  果然,在夫人吐血,大夫断定是有人下毒后,侯爷便不敢再随便带外人进府了。
  日子又平静了几个月,在夫人有孕八个月时,侯爷忽然说想要纳妾,且不顾夫人阻拦,一意孤行地将人给接了来。
  而那小妾,便是如今的柳夫人。
  本来经过先前的事儿,傅夫人对侯爷已然心死,可错就错在,那柳氏被迎进府后,她身边的下人竟跑在夫人跟前说,是夫人抢了柳夫人侯府夫人的名头,要夫人让位。
  一时气急,夫人便动了胎气,早产且难产了。
  张嬷嬷还记得,那时,几乎整个雍州城的稳婆都齐聚侯府,一盆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整整一天一夜,才终于母子平安。
  每每想起当年那一幕,张嬷嬷都心有余悸。
  “然后呢?”傅云修继续问。
  张嬷嬷已然忘了傅云修前来是询问下毒的事情了,她有意解开他们母子之间的隔阂,便接着说:“夫人一举得男,又是侯府的嫡子,侯爷自然高兴坏了。只是许是早产的缘故,又许是先前那毒的关系,你胎里不足,体弱多病,夫人守着你,急的满嘴燎泡,彻夜难眠。”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你平安长到三岁的时候,夫人再次有了身孕。
  而同样的,那柳氏也怀孕了。
  那柳氏贯会装模作样,怀孕后,时常以身子不适缠着侯爷,夫人也任由她去,一心只想照顾好你,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
  直到在三个月时,一个下过雨的天,你非要去花园玩耍,雨天路滑,夫人在去找你的路上摔了一跤,没了孩子。
  虽说这事儿怪不到你身上,可夫人刚没了孩子,伤心之下,便与你离了心。
  而偏偏柳氏又在五个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二公子。
  也是因为这件事,所以自傅云修三岁后有记忆起,就觉得母亲对自己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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