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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第18节

  青年一声不吭地倒下,萧景泽轻身落地,明盈抱着斗篷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青年,声音很小:“……你就这么把他弄死了?”
  萧景泽淡淡瞥了她一眼,蹲下身翻找有用讯息:“没死,就是昏睡三天三夜罢了。”
  明盈呼出一口气,悄悄迈过青年,蹲下来一起掏口袋,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一把短刃,一块木牌,半张饼,没了。
  萧景泽仔细翻看木牌,又递到明盈面前:“你见过吗?”
  明盈认真辨认了一会,木牌背后刻着火焰标识,她摇了摇头:“没见过。”
  萧景泽站起身,将其收到袖中,想了想又按住明盈的脑袋将她转了个方向,蹲下来扒这个倒霉蛋的衣服,明盈只听见背后窸窸窣窣,萧景泽换了身装束,金环也被他收了起来,两人身份成功调换。
  他拉着明盈的手臂继续向前走,明盈跟在他身后,斗篷已经穿好了,又悄
  悄问道:“你们长得又不像,要不我们一起盖?”
  斗篷挤一挤还是塞得下两个人的,暗处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万一萧景泽被发现了打不过那就完蛋了。
  萧景泽顿了顿,头也没回:“不必,它也维持不了多久。”
  明盈“哦”了一声,越往里走就越发宽阔,直到萧景泽停下脚步,明盈探出一个脑袋,移到他面前对口型:“怎——么——啦?”
  萧景泽看着飘在半空中的脑袋,伸手又将她盖上,神情是少见的凝重。
  明盈也听到一点声音,预料到深处怕是有不少人,便拉起他的手写道:“我去探探路。”
  她转身手腕又被拉住,萧景泽拧着眉头,唇线抿直,也在她手上写道:“它快失效了,你先在这躲着。”
  明盈不服:“他们难道只认衣服不认人?你比我更危险。”
  “危险”被她写了三遍。
  萧景泽不再和她争执,将那柄割过手的短剑放她手里,眼神示意:“去吧。”
  明盈裹紧斗篷朝前方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萧景泽站在阴影处,目光平静地和她对视,明明是看不见她的,每次却能精准地找到她的方位,真是奇怪。
  明盈摒弃莫名其妙的念头,握着短剑独自前行,她谨慎地躲过一队巡逻的护卫,静静穿过两名黑袍哨岗,听见尽头越来越清晰的训斥声,空气愈发浑浊,心中的不安扩大,她忍不住想咳嗽,死死咬住下唇。
  前方不再是漫长的通道,石壁断裂,洞顶高悬,倒垂的岩柱如同獠牙,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明盈站在断口边缘小心地向下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寒而栗。
  戴着镣铐的人,挥舞长鞭的人,一具具腐朽麻木的躯壳从土壤中挖出浓稠如墨的液体,液体仿佛有生命般在手心蠕动,他们双手捧着它倾入池中,池水幽深,只有中心供奉着一团微弱的火苗,是这方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第18章 浊世浮沉长生戏4
  萧景泽背贴着石壁算了一下,明盈就算是看了一场戏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但现在毫无动静,恐怕是出事了。
  那斗篷也不靠谱,他就不应该答应她。萧景泽目光沉了沉,将短刃在腰间佩戴好,神色自若地走进石道深处。
  前方便是一处岔路口,另一位巡卫正巧从右方转了出来,同样一身黑袍,腰佩短刃,两人迎面相遇。
  巡卫的脚步微顿,目光狐疑地扫过萧景泽,虽说此地昏暗看不清头脸,但这么一号人他为何毫无印象?
  空气凝固一瞬,萧景泽脚步不停,姿态放松,正要与巡卫擦肩而过,巡卫伸手将他拦下,另一手搭在刀柄,眼神锐利:“你是谁,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萧景泽下巴抬了抬,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同僚之间的闲聊:“这也正常,我新来的。”
  巡卫提刀冷笑:“新来的,你当我傻吗?”
  短刃出鞘,巡卫猛然上前,气势果断狠厉,直取他肋下三寸!
  萧景泽见状也笑了笑:“好吧,真是可惜。”
  他不退反进,侧身让过锋芒,左手搭上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拧,短刃脱手坠地,没等巡卫张口呼喊,他又转身捂住他的嘴,右掌扣住下颌猛地向后一扳,巡卫只觉颈骨剧痛,眼前一黑软倒在地,连一声闷哼都未发出。
  此处毫无躲藏之地,萧景泽神情冷漠,将人随手往角落阴影中一扔,握着短刃走向右边的路口。
  他走下石阶,里头倒是点了灯柱,柱身幽幽亮着青光,尽头紧闭着一扇铜色大门。
  萧景泽躲到柱后,踩着短刃攀上岩壁,又翻上一道狭窄石梁。他低头观察情形,不多久一名哨岗便慌慌张张跑来,拍门喊道:“大人,大人,出事了!”
  铜门打开,从门中先出来两名护卫,背后拖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青年,青年浑身拖泥带血,戴着脚镣仰面而躺,眼睛半睁不睁,偏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萧景泽将短刃握在手心,低头默不作声地同他对视,直至几人消失在弯角。
  他视线又转向半敞的大门,哨岗见惯不怪,也没给这几人多余眼神,只是焦急地在门口转圈。
  两名黑袍护卫簇拥着一位戴鬼面具的人走了出来,一人面白无须,神色阴冷,另一人腰佩长鞭,笑容谄媚:“仙人何必亲自动手,此等勾结贱民之人交于我们惩罚便是。”
  面具人单手背后站在两人之中,一身白衣,手无寸刃,若是忽略他脸上的鬼面具,倒像个误入此地的文弱书生。
  丰水仙人?
  萧景泽蹲在梁上,曲起指节点了点,竟是这般巧合么?
  哨岗迎上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仙人,十三卫受到攻击昏迷不醒,怕是有贼人闯入此处!”
  面具人没说话,黑袍护卫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腰间长鞭:“慌什么,就算是天王老子闯进来也出不去!”
  丰水仙人摆了摆手,视线转向哨岗:“你带我看看。”
  萧景泽眯了眯眼睛,这个声音倒像是在哪听过。
  四人一言不发地离开,哨岗忠心耿耿地跟在后头,萧景泽踏进门内查探,地面残留着血水,空气中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焦味,他皱着眉头扫过案桌,此处并无其余通道,明盈呢?
  ——
  断崖口风声猎猎,明盈踉跄着后退几步,下唇被她咬出血,她心神恍惚,视线盯着下方的人群,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伸手擦了擦嘴边的血,目光重新变得清明,攥紧斗篷从侧边的坡道滑落而下。
  两个哨岗挡在中间聊天,一人兴致勃勃地看着中心的火苗:“你说这火是不是比前几日要大些?”
  另一人神色厌倦地瞥了一眼:“别看了,这些修士这么伺候一团火也没见它有什么起色,还是多领些赏钱实在些。”
  明盈脚步不停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哨岗只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抬手骂到:“什么意思啊你!”
  另一人被他这么一指,脾气也上来了:“你又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吧!”
  明盈没管身后突然蹦出来的的污言秽语,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身影飞奔下去。
  为何“远行”的知意表姐会在这里!
  沈知意将手往衣摆上抹了抹,一边装作干活的模样,一边偷偷掏出怀里藏着的饼块,背对着人群啃了啃,这群执行卫吃着大鱼大肉,又克扣他们这些苦工的粮食,真是丧心病狂。
  见有人受了鞭伤,缩在角落里哀嚎,沈知意又忍不住提醒:“这些伤口不处理恐有性命之忧,你要不找执行卫……”
  那人不领情,朝她翻了个白眼:“你谁啊你,在这还谈什么性命之忧,你自己不也一样可怜。”
  沈知意忍声吞气:“我是医修,执行卫……”
  那人不耐烦地打断她:“什么修在这里都一样,我之前还是个剑修呢!让我求那群走狗,呸!”
  沈知意不说话了,明盈朝她跑了过来,见她单薄瘦削,面色惨惨,吸了吸鼻子拉住她的手,趴在她耳边轻轻喊了声:“知意表姐。”
  沈知意吓了一跳:“谁?”
  剑修抬眼看向她,明盈声音放得很轻:“我是明盈,现在隐身了,别的不多说,你告诉我这里是怎么回事,我能帮到什么?”
  沈知意一言不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她探了探对方的脉象,面色稍缓,松开手左看右看,一边挖土一边对旁边的剑修说:“你是怎么被抓到这的?”
  剑修没回复她,这里每过几天就有人突然发疯,这个怕也产生癔症了。
  沈知意自顾自说道:“我原本计划出门远行个把月,在书房外头不小心听见沈家商队无故死了好几个修士,便乔装打扮了一番,打算加入其中一探究竟,队伍有个医修存活几率也更大一点是不是?”
  她见剑修朝她看来,面色不变:“但是我后来发现商队运送的有几车只是个假象,巧合的是这些运送者最后都杳无音讯,这里头文章可就大了,哎,人还是太年轻,我直接拿着证据质问沈亦川,放言要禀告祖母,沈亦川说他毫不知情……”
  剑修突然伸手指向她身后:“你背后怎么……”
  沈知意话头一顿,看明盈的身影忽闪忽现,迅速把她按下挡住了身形,神色警告:“这是来救……”
  剑修却兴奋大喊:“执行卫,执行卫,我要举报她!”
  执行卫的目光瞬间看了过来,沈知意闭了闭眼,手往她背后一推,大喊:“快跑!沈亦川他就是个疯子!”
  明盈没有回头,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扎向了她,她
  在场上奔跑,更多执行卫下场追捕她,一名执行卫从前方挥鞭朝她打来,明盈险险避开,有些喘不过气。
  执行卫哈哈大笑,就像在捕捉一只在笼子里扑腾的待宰小鸡,明盈冷不丁掏出弹弓瞄准他射了一发,执行卫捂住眼睛,神色扭曲。
  明盈脑袋昏昏沉沉,又狠狠咬了下唇,下唇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她心知自己跑不了多久,一边躲一边看着陡坡,思考自己能不能爬上去。
  执行卫见抓不住她还赔了一只眼,脸色铁青,收起长鞭向场上发令:“仙人有令,抓到叛逃者可免五日劳役!与执行卫同桌而食!”
  原本还在冷漠地看着场内追逐的人瞬间目露精光,一窝蜂朝明盈涌了上来,一人绊倒了另一人又踩着他的脑袋蹦上来,明盈防不住这么多人,躲开了一个人的扑袭又有另一人抱住她的脚腕:“我抓住她了!我抓住她了!”
  明盈狠狠一摔,弹弓掉在地上,她单手支起胳膊猛然向后看去,抓住她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头发衣裳都乱蓬蓬的,像一片干枯的落叶。
  她在云川每日会见到很多同样年龄的老人,在明善坊都是要伙计们小心扶着坐下的,一位笑呵呵的老太太曾经还给她们送来一篮新鲜的青梅。
  犹豫间她就被其他人扑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听沈知意在身后喊她,明盈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眼皮沉重得只能看见一丝模糊的光影,她大口喘息,冰冷的泥尘呛入口鼻,只觉得溺水般的窒息,思绪即将被黑暗吞没,可是不行,可是……
  她动了动手指,尽全身力气拔剑狠狠划开贴在手心符纸,反手扎入未愈的伤口,眼神瞬间清明。
  明盈抬头喘了两息,又将剑拔了出来,血液滴落在深红色的泥土上,她闭眼扎向身后拖着她的双手,对方一声惨叫后松开,她支起手肘缓缓向前挪动,那双枯手又死死地扒上来,明盈握着占满鲜血的短剑,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执行卫甩着鞭子走了过来,远处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戴着鬼面具的白衣人,有人高声唱道:“丰水仙人到——”
  明盈趴在地上朝前方努力瞪大眼睛,身后的苦役们都自觉跪了下来,朝来人的方向磕头感恩。
  丰水仙人是一身不染尘埃的白,只是轻轻挥了下衣袖,两名执行卫于前方开道,鞭子一抽,又踢了下抱着她腿的老太太,言语毫不客气:“愣着干嘛!都给我滚去干活!”
  明盈静静地看着这道身影,丰水仙人捡起地上弹弓,又轻轻掰开她的手将短剑扔到一边,蹲下来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瞧了瞧:“满满怎么这副模样,倒像只灰头土脸的小花猫。”
  明盈感官都变得迟钝起来,眼前人熟悉又陌生:“……表哥?”
  丰水仙人将她拉起,理了理她乱掉的头发,又擦了擦她脸上的血迹,态度十分随和,像是在同她聊家常话:“那个萧世子不是同你一起来的么?”
  明盈盯着他脸上的鬼面具,手上的血流顺着指尖滴落,没有回答。
  脚镣锒铛作响,沈知意踉踉跄跄地奔来,伸手将她挡在身后,盯着丰水仙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只是凡人,你别动她,放她走。”
  丰水仙人发出一声闷笑:“知意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沈知意眼神戒备地看着他,明盈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目光看向丰水仙人,语调很平静:“表姐,我有话想问他。”
  沈知意视线依旧朝着前方,声音微哑:“没有必要,他不会回头的。”
  丰水仙人摇了摇头:“哎,你们啊……”
  他话头一转:“好满满,只要你告诉我萧世子在何处,表哥便放你走。”
  明盈面露警惕:“萧景泽把我丢在这里就逃走了,我确实不知他现在位于何处。”
  丰水仙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好罢,既然满满好不容易找到我,表哥也应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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