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么能幕天席地?
  这里可是湖心亭,说不定时时刻刻都会有旁人路过!
  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涟漪荡开处,
  惊起一滩鸥鹭。
  原本还在担心着,可是渐渐的阿影被吻得几乎室息,眼尾泛起一片湿红。
  他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朱漆栏杆,身前却是贺邢滚烫的胸膛,就好像怎么逃也逃不开。
  两人的呼吸交错间,阿影干裂的唇被反复碾磨,渗出一丝湿意和艳色。
  只见贺邢眯着眼,拇指重重擦过那抹润色,声音低哑:
  “怎么了,亲了这么多次,还是学不会换气?”
  闻言,像是听到了一声质问,完全没有领会到这是在调情,阿影的睫毛颤得厉害,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主人……”
  阿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贺邢的衣袖,指节都泛了白,像是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罢了,看来,是亲得不够。”
  贺邢低笑一声,忽然扣住阿影的后颈,再次覆了上来。
  这次的吻更加凶狠,几乎像是惩罚。
  贺邢地舌尖撬开阿影不自觉紧张而紧咬的牙关,肆意掠夺,阿影的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整个人都在细细地发抖。
  阿影的唇被贺邢吮得发麻,呼吸彻底乱了节奏,眼前一阵阵发黑。
  被吻得几乎窒息,阿影眼尾泛起潮湿的红晕,胸腔剧烈起伏着,却不敢伸手推开。
  实在是,贺邢的唇舌带着灼人的温度,将阿影的唇瓣碾磨得生疼,舌尖反反复复顶开齿关时,阿影颤抖着呜咽一声,喉结在对方掌下无助地滚动。
  “唔…呃——主……”
  眼见着完全是喘不过气了,贺邢低笑,松开了对方,拇指重重碾过阿影眼角,将那揉得艳红:
  “笨死了,这么多次还学不会。”
  阿影急促地喘息着,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唇间还残留着被肆虐过的酥麻。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影卫的规矩里,从没有教过该如何回应主人的亲吻。
  贺邢稍稍退开,看着怀里人失神的模样,指腹摩挲着他红肿的唇瓣:
  “下次再咬紧牙关,不让我进去……”
  他俯身,在阿影耳边轻声道,
  “那别怪我,晚上,我就一直撑着你的嘴,叫你再也闭不上嘴。”
  湖风裹挟着水汽拂过,
  阿影散落的发丝被汗水浸透,黏在绯红的颈侧,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颤动。
  而贺邢的指尖缠绕着几缕乌发,发尾有点干燥,贺邢决定给阿影好好的补补,大补。
  “……”
  阿影的唇瓣微微张开喘息,红肿的唇珠上还残留着被啃咬的痕迹。
  贺邢指腹抚过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处的温度——像是被蜜糖浸透,连带着他的指尖都沾上了甜腥,连带着心尖都跟着发颤。
  阿影到底会什么妖术?
  真是奇了怪了。
  实话实说,贺邢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实在是太近了,贺邢眯着眼,指腹摩挲着阿影泛红的唇角,难得觉得,此刻静谧得恰到好处。
  其实,气氛原本不错,对吧?
  贺邢也觉得气氛原本很好。
  ——若没有那一声刺耳的呼唤。
  “邢哥哥!”
  旭荟的声音划破湖面的宁静,带着压抑的哭腔与不甘。
  他站在不远处十步开外的柳树下,,指尖死死攥着衣袖,眼眶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死死盯着贺邢扣在阿影腰间的手,那修长结实的五指正暧昧地陷入低贱影卫的玄色衣料里。
  下一秒,贺邢眉头一皱,眼底的餍足瞬间化作不耐。
  但他仍扣着阿影的腰,连头都懒得回,只冷冷道:
  “旭荟,谁准你过来的?”
  旭荟呼吸一滞,目光落在阿影被揉皱的衣领上,喉间发紧:“你、你们…我……”
  “!”
  阿影下意识想要退开,却被贺邢一把按回怀里。
  朱漆的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阿影的腰肢几乎要折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又被贺邢的手垫着,没有直接压在硬邦邦的栏杆上。
  “滚。”
  被这样冒冒失失打扰了兴致,贺邢的声音比湖风还冷,毫不留情。
  被心上人这么一轰,旭荟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精心修剪的指甲几乎要嵌入皮肉:
  那个卑贱的影卫,那个不过是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替身,此刻竟敢如此放肆地依偎在贺邢怀中!
  那影卫玄色衣袍凌乱地半敞着,露出影卫颈间斑驳的红痕,在阳光下刺目得令人作呕。
  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泛着潮红,眼尾还噙着未干的泪光,活脱脱一副狐媚惑主的模样!
  贱人!贱人!
  而贺邢——那个连旭荟多看一眼都要皱眉的、不近人情、桀骜不驯的贺邢,此刻竟纵容地揽着那影卫的腰肢,亲昵得仿佛在把玩什么珍品。
  眼睛瞎了吗?!
  “邢哥哥!”旭荟的声音尖利得破了音,“你知不知道怀里抱着的是个什么货色?一个下贱的、下贱的影卫——”
  “你会后悔的…”
  完全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旭荟的声音隐隐约约发抖,
  “他不过是个赝品…他不过是我的替代品,对不对?”
  一瞬间,湖风忽转凛冽,陡转直下,阿影在贺邢掌下的身躯猛地一颤。
  他后背紧贴着朱漆栏杆,冷汗浸透里衣,在寒风中凝成一片的冰凉。
  实不相瞒,旭荟的话像淬毒的银针,一根根钉进阿影骨缝里——
  是啊,不过是个赝品。
  一个趁着主人情毒发作时,不知廉耻,爬上主人床榻的替身。
  阿影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那里还残留着洗不净的血腥气。
  多少暗夜里的杀戮,多少见不得光的肮脏勾当,把这双手染得永远也擦不干净。
  而旭公子……
  阿影恍惚想起那年雪地。
  十五岁。
  旭荟裹着白狐裘站在廊下,连呵出的白气都带着矜贵的药香,因为身娇体贵故而被众人捧在掌心。
  嫉妒?羡慕?
  阿影只是很羡慕,旭公子从小就得到了主人的照顾。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浑身僵硬又在发抖。
  “冷?”
  贺邢忽然说。
  阿影这才惊觉自己竟在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他慌乱地垂下眼睫,不敢让主人看见自己眼底的卑怯:
  多可笑。
  一柄杀人的凶器,居然也配自惭形秽。
  “属、属下…”
  话音未落,贺邢突然将他往怀里重重一按。
  隔着衣料,阿影清晰地听见主人的心跳声。
  那样近,近得让他想起几日前柴房里,自己是如何被这具胸膛压得喘不过气……
  “别抖了,知道你脸皮薄,我们把他赶走,接着玩儿。”
  贺邢的唇瓣紧贴着阿影的耳廓,灼热的吐息裹着压迫感,一字一句烙进肌肤。
  他忽然低笑,犬齿不轻不重地磨了磨那泛红的耳尖,
  “不过,脸皮这么薄,怎么当我的影卫?”
  简直就是在调情。
  “邢哥哥!”旭公子咬牙。
  “剑阁的守卫该换了,竟放任外人惊扰本座雅兴。”
  贺邢冷淡又桀骜,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一样,谁都碰不得,碰一下都得被扎得满手血。
  闻言,旭荟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精心准备的云纹锦靴踩进泥泞,昂贵的衣摆顿时沾满污渍:
  “邢哥哥,我是奉父亲之命来……”
  “不用再拿师傅当挡箭牌。”
  “滚。”
  这个字像柄出鞘的利剑,刹那间斩断旭荟的所有痴心妄想、未尽之言。
  贺邢终于侧首,半张脸浸在阴影里,眼底的寒意让旭荟如坠冰窟:
  “今日看在师傅面上,留你体面,若再有下次——”
  “——休怪我不留情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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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心:贺邢,你好双标啊。
  第7章 谋划
  当日,旭荟离开湖心亭时,袖中的手指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
  他回望了一眼——贺邢仍搂着那影卫,低头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那低贱的影卫耳尖泛红,慌乱地垂下眼帘。那般亲昵的姿态,刺得旭荟眼眶生疼。
  “不过是个下贱的影卫……”
  他喃喃自语,眼底的嫉恨几乎要溢出来,“也配,也配?!”
  旭荟踩着怒火回到西厢,侍女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
  他不得不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旭荟心里就是放不下贺邢——那是旭荟最想抓住的人,也是让旭荟第一次产生占有欲的人。
  贺邢太耀眼了,让旭荟完全不甘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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