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宋惠子哭着点头,“我知道,我身体这两天好了不少……陆军我觉得他是老天爷给我的……”
  “什么老天爷,是我给你的!”陆军从来都不信老天爷,要是真有老天爷,那也是个又瞎又聋的老天爷……
  宋惠子给了他胸口一拳,“你别这么说……反正他就是我的孩子!”
  陆军疼的猛抽一口气,“行,是你的……”
  梁靖暄很怕人,一见到人不管是谁,就往梨花木柜子里钻。宋惠子要哄好一会儿他才出来,他一天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柜子。为了让他待的舒服点,宋惠子在柜子里铺上一层厚褥子。
  陆军搬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有人来,他就拦在门口,让人说完话就走。就连张婶也是这样,张婶听说他们要留下梁靖暄,又喜又忧。
  主要是宋惠子身体不好,早些年为了照顾好陆绥,底子都快掏空了。骂陆军要留下也不跟她说一声,她要知道至少还能帮着点。
  陆军本来就烦,被她一骂更烦了,“你能帮个屁!惠子看到那孩子就不放手,我能有什么办法?”
  二虎战战兢兢隔在他们俩中间,就怕他们动手。听陆军这么说,张婶不说话了,谁都知道孩子是宋惠子的心病,一把拽开他,“那我进去看看那孩子!”
  “你别去,那孩子他怕人!”陆军根本就拽不住她,二虎也跟着溜进去。
  宋惠子把梁靖暄哄出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听到有人来了,梁靖暄裹住小兔子毯子,跟耗子似的往房间跑。猪鼻子拖鞋都跑掉了一只,宋惠子跟在后面给他捡。
  张婶进来就只看到一地的大白兔奶糖,电视里放着烧包谷,就是没瞧见人。二虎跟着掉落的大白兔奶糖一路找到房间,宋惠子正在哄梁靖暄,“暄宝不怕,张婶不是坏人,你昨天喝的豆浆就是她做的,是不是很好喝?”
  梁靖暄想到又浓又甜的豆浆,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嘴角,轻轻的点头,宋惠子一看就知道他馋了,抬起手指勾他鼻子,“我们出来好不好?”
  梁靖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很艰难的说,“不……要你……只要……”
  宋惠子听懂了,笑着揉揉他的脑袋,“只要二婶是吗?”
  梁靖暄重重点头,“二……婶!”
  “二婶!”二虎推开房间门,看到梁靖暄,瞳孔猛的放大,手里的大白兔奶糖掉了一地,梁靖暄看到他,飞快的躲进柜子,两秒后“砰”的一声关上柜门。
  宋惠子担心二虎吓着梁靖暄,把他拉出去,“二婶他为什么柜子里?他是小女生吗?”二虎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看的人,都说小舟老师是学校最好看的女孩子,可现在看到柜子里的梁靖暄,他觉得小舟老师不好看了。
  宋惠子噗嗤笑了一声,“他不是小女生,他是哥哥。他刚来不习惯,就只想待在柜子里。”
  二虎又看了一眼关紧的柜门,小声的嘟囔,“胆子这么小,那不跟小姑娘一样嘛……”
  梁靖暄听到他说自己胆子小,腮帮子鼓起来,推开柜门,很快的看了他一眼,又猛的关上柜门,像是在说他胆子一点也不小。
  二虎看到他出来了,想去跟他说话,被陆军无情的拖了出去。梁靖暄听到关门声,警惕的推开柜门,穿上猪鼻子拖鞋,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间门口。
  客厅里宋惠子笼统的跟张婶讲了一遍,张婶倒不是不赞成,就是担心她身体。可看到她一说起梁靖暄就有精神劲儿,比起以前病殃殃的好太多了。
  “那孩子好带吗?”
  “好带的,可乖了,就是刚来不习惯,有点怕人。”梁靖暄是她带过最乖的孩子,比陆绥还乖,爱黏她,爱撒娇,走哪都要跟着。
  梁靖暄听到宋惠子夸他,捂着嘴偷偷的笑,捡起地上的大白兔奶糖,仔细剥开糖纸,塞进嘴里慢慢的嚼。他嗓子吃了一个多月的药,还是说不清楚话。
  宋惠子连着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第三个晚上和陆军商量,决定带他去首都的医院检查。陆军翻出家里的存折,他存了两份钱,一份是给陆绥娶老婆的,另一份是给宋惠子看病的。
  宋惠子抢过存折,“我现在都好了,不用留着了。”梁靖暄在她身边,比吃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第二天,天蒙蒙亮,陆军开着面包车带他们娘俩去了市里,买了最早一班的火车票去首都。首都医院花钱如流水,一个星期不到,就花了一半的存款。陆军看的肉疼,想着回去了得好好挣钱了。
  饿着谁都不能饿着他们娘俩。
  钱花的很值,回来不到一个月,梁靖暄的嗓子就好了,虽然说的有点口齿不清,但不再像以前那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是一句一句的说,陆军一有空就教他说话。梁靖暄看着他的嘴就想笑,好几次都喷他一脸的口水。
  陆军假装打他屁股,他撅嘴去找宋惠子告状,“二婶……二叔打我屁股!”他说的奶声奶气的。宋惠子听的心都化了,拿着扫帚就追着陆军打。
  陆军一开始气的不行,可侧身看到梁靖暄在沙发上笑的直打滚,他突然觉得这顿打挨的很值……
  第171章 番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生远)
  桂花挂满枝头跟碎金子似的,梁靖暄敢出门了,但基本上都是跟着陆军去村口的麻将室打麻将。村里人多多少少也听说陆军领回来一个傻子。有的人不安好心的来问他,被他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再来生事。可即便是这样,还有不信邪的,不敢自己出面,就指使家里的小孩子去,三五成群的围着梁靖暄,“傻子,你为什么不去精神病院?”
  “傻子你会咬人吗?”
  “傻子,你家里人把你卖了吗?是因为你是傻子,所以才把你卖了吗?”
  他们人多,还时不时的踢他,踹他,梁靖暄被挤在中间,想走走不掉,哭着喊,“二叔……二叔……”陆军在打麻将,听到他哭了,扛起板凳冲出去,那些大人看到陆军来真的,脸色煞白的上去拉走自己家的孩子。
  “刚才不是很嚣张吗?跑什么呀?一个二个的王八乌龟子,大王八养的小王八!自己没那狗胆,就让生的小狗崽子来!”陆军扔了椅子,拉着梁靖暄去找刚才嚷最凶的小男孩儿。
  “别想跑,你把我老幺崽吓到了,赔钱!”
  小男孩儿他妈也是个不好惹的主,“不就哭了几下吗?一上来就要钱,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你?”
  “他身体不好,不能受惊吓,我刚才来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了?你崽聋了,你也跟着聋了,是吧?!他现在脸都吓白了,不给钱不许走!”
  陆军耍起横来,除了宋惠子,没人能拦得住他。
  先前闹事儿的小孩儿都被大人拉走了,女人也想走,陆军死死的拦住她,女人急了,“那又不止我家崽吓他,你干嘛逮着我一个人?!”
  “我就看见你家崽了,别的我没看见,给钱!”陆军是村里出了名的二赖子,连村长和村支书都很头疼他,大路上见到了他都得绕道走。
  “说了几句话就要赔钱,陆军你想讹我就直说!”
  “你崽侮辱了我崽,给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刺激,他脸都白了,还哭成这样。他刚才来的时候可是笑着的,你不给钱是吧?那咱们去居委会,找村长和村支书说理!”
  陆军原本也不想跟她杠的,可人性就是欺软怕硬。先前他们说那些风言风语宋惠子让他忍着,别听进去就行。可今天他明明都在那儿,她们还敢这样,他要是不在岂不是更过分。
  他倒不是真的想要钱,他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让她们以后再也不敢轻易的欺负梁靖暄,就算是想都得先掂量掂量。
  换做在以前,没人会把他这个泼皮无赖放在眼里,可现在陆绥有出息了,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还进了b队,没到四年就拿了三等g,前年又拿了二等g。
  他家以前连路过的狗都不会进去,可现在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前些日子就连县长都去他家慰问过。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人都是势利的,大部分都在帮陆军说话,女人怂了,拉着她儿子哭着跑了。
  陆军心里还有气,穆大民劝他别气了,打麻将消消气。他回去打了一圈,那气还是没消下去。把零钱往桌上一甩,背着梁靖暄回家了。
  路上看到四五条野狗,陆军眸子微眯,泛着杀意。刚才闹事儿的大人一看陆军走了,又拉着孩子回来了,坐在大柳树下继续扯着东家长西家短。
  还没扯一会儿,四五只野狗发了狂的冲向她们,逮着人就咬,孩子们吓破了胆,大人们更是能跑就跑。有的光是看着腿就软了,更别说跑了,跑了的也没跑多远,就被呲着牙的野狗扑倒在地上,衣服裤子全咬烂了,浑身血淋淋的。
  惨叫声和犬吠声混成一团,陆军冷冷地看着,差不多了,背着梁靖暄回家了。
  尘土阵阵的大道上,猛风飘,黑云生电,梁靖暄搂着陆军的脖子,歪着脑袋问,“二叔,为什么你一叫,小狗们就听你的?我叫,它们不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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