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话音落地,两张脸都看向许景昭,就连不太白那张蛇脸上也带了震惊,可惜它太黑许景昭注意不到。
  第一句开口,剩下的就好编了。
  许景昭声情并茂,“这是我在春隐门的玩伴,自小就跟在我身边,我俩历经风风雨雨,所以我将它带到了春隐门,权当是个念想,师尊,你不会没收的,对吧。”
  宴微尘气笑了,“玩伴?自小?”
  许景昭点点头,伸出手,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他直接道:“不太白,不要咬师尊,快到我手里来。”
  不太白看了眼宴微尘,脑袋昂起,自己主动爬到了许景昭手上。
  好在那诡异的共感消失了。
  宴微尘盯着许景昭跟他手里的不太白看了一会,尤其是看那漆黑如墨的鳞片,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不太白,真会起名字。”
  许景昭尴尬笑笑。
  宴微尘盯着那蛇眼底看不出情绪,“既是你的东西,那你就看好了。”
  许景昭立马乖巧应下,“好的师尊。”
  “回去吧,这里用不着你。”
  许景昭大喜过望,自己不用赔东西了。
  岂料,他走了还没两步,宴微尘的声音又响起,“等等。”
  许景昭捏着不太白,心尖又悬起来,“师尊?”
  宴微尘视线撇了许景昭的脖颈一眼,“拿去。”
  许景昭伸手接过,摊开手,手里是一个药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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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纠结
  手里的瓷瓶泛着温润的光,里面药力浓郁的都能透出来。
  许景昭捏着瓷瓶,边走边呢喃:“师尊只是瞧着凶,但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不太白有些困倦,窝在许景昭的怀里。
  许景昭一路走回来,心情都还算不错,他推开兰规院的门,就撞见裴玄墨站在玉兰树下。
  裴玄墨手里拿着丹药,听见声音转头,在看见许景昭的那一刻眼眸骤冷,“你还知道回来?”
  许景昭收敛了笑意,垂下手来。
  裴玄墨上前,怒斥他,“你知不知道庄师弟伤的很严重,上次旧伤未愈,这次新伤加旧伤昏迷了好几日,你倒好,伤了人一次都没去看过,倒是享受的心安理得。”
  许景昭张了张嘴,弱弱的为自己辩驳,“可是我也昏迷了几日。”
  裴玄墨冷哼一声,“你这哪里像生病的样子?”
  许景昭不想开口说话了,他现在一见到裴玄墨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被压了块大石头,被人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
  他虽然在春隐门也受了诸多委屈,时常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但他本以为裴玄墨对他是不一样的,两人就算没有结为道侣的情谊,起码还有幼时的相扶的袒护在。
  可真当他直面裴玄墨时,却发现跟他记忆里的那人一点也不一样,保护他的豪言壮语跟今日的恶语相向都出至同一人之口,让许景昭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
  如同被打湿的棉被,看着很厚实,却冷得要命,那冷意顺着骨缝钻到心底,让人难受痛苦。
  许景昭垂下脸,压抑住心脏里的酸楚,不想开口,他直接越过裴玄墨向里走,他要好好捋捋思绪。
  没想到交错而过的瞬间,裴玄墨捏住许景昭的手臂,眼神冰冷,“去哪?你想糊弄过去,门都没有,现在立刻去跟庄师弟道歉。”
  许景昭浑身一震,“什么?”
  “跟庄师弟道歉!难道要我教你一遍不成?”
  裴玄墨站直身子,脸色是出奇的差,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怎么?在春隐门的时候会道歉,现在就不会了?”
  霎时间,许景昭脸上的血色褪尽,不留一点颜色。
  五岁那年他初到春隐门,那时裴玄墨生了病,其实伯父伯母没有心力再分给他,当时有人欺负许景昭,哪怕是冤枉,许景昭也会立马道歉。
  他害怕,害怕给伯父伯母添麻烦,害怕无家可归。
  直到后来,裴玄墨亲眼撞见,怒气匆匆的拉起他,“你是傻吗?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玄墨生着病,却还是将那群人打了一遍,替许景昭出气。
  他挡在许景昭身前,一字一句钪锵有力,“许景昭,我罩的,他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识相点就滚。”
  在那之后,碍于裴玄墨的身份,真的没有人欺负许景昭了。
  这一刻,许景昭好像又回到潮湿的雨夜,他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失去了所有力气,“好。”
  “不要想着耍赖,你……”
  裴玄墨本以为许景昭会不答应,但没想到许景昭答应的如此干脆,心里愣了下,他的目光落到许景昭没有表情的脸上,他明显不信,“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样!”
  许景昭苦笑道:“有你们这些师兄们在,我能耍什么花样,就凭我筑基的修为吗?”
  裴玄墨怔愣片刻,嘲讽开口,“那你还敢在众目睽睽下偷袭庄师弟。”
  许景昭无言以对,他真的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偷袭庄师兄,那灵囊里的保命符纸都很珍贵,他不舍得用。
  但这些话师兄们不会相信,他自己也不相信。
  许景昭跟着裴玄墨往前走,两人之间有两步的距离,许景昭忽的开口,“你喜欢庄师兄吗?”
  裴玄墨皱了皱眉,下意识道:“你在瞎说什么?”
  “可你对他……”
  裴玄墨转头,冷漠的看着他,“诋毁师兄声誉,罪加一等。”
  许景昭闭上了嘴。
  过了会,许景昭又问道:“那你签了婚书,我立马回去。”
  裴玄墨立马开口,“想都不要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四目相对,许景昭读懂了裴玄墨的未尽之言。
  他在想什么?想如何获取荣华富贵?想如何抓住春隐门?
  许景昭沉默的向前走,好像都不是,大概是因为年少的袒护?吃到肚子里的松子糖?
  可现在那点东西也碎裂干净,粉碎成沫,再也回不去了。
  许景昭深吸一口气,最后挣扎了下,“如果你喜欢庄师兄的话,我不会纠缠你的。”
  裴玄墨站定,转过身看着许景昭,眼眸里都是审视。
  许景昭直视他,眼神不躲不避,十分坦荡。
  裴玄墨微微眯起眼睛,心里思量许景昭莫不是来真的?可这些年他在外听到的风声,都是许景昭在借着春隐门的名声做坏事。
  又是欲擒故纵的手段,几年不见,许景昭手段越发的高了。
  裴玄墨笃定许景昭绝不会放弃春隐门的一切,不会轻易退婚,如此作为,只是试探自己罢了。
  裴玄墨深深看了许景昭一眼,再次警告道:“我说了,不要诋毁庄师弟的名誉。”
  许景昭收回了视线,再没有开口。
  庄少白的院子小巧精致,他正托着下巴坐在树下的石桌上,手里翻着书页,整个人融到环境里。
  他眼睛很灵动,像是黑曜石,但现在满脸病容,硬是削去了三分璀璨。
  裴玄墨上前,“少白,你怎么出来了?”
  “咳咳,在屋里也是闲得没事做嘛。”庄少白看见裴玄墨身后的许景昭,眼睛眯了起来。
  许景昭满脸歉意,诚恳道歉,“对不起啊,庄师兄。”
  即使裴玄墨不说,许景昭也会来的,虽然是意外,但伤了人是真的。
  庄少白眼眸一闪,脸上换了表情,“这怎么能怪许师弟呢?是我不小心。”
  “是我的错。”许景昭深吸一口气,认真道:“请庄师兄为我列一个药材单子,我会负责庄师兄这几日所耗灵石。”
  “另外,如果庄师兄觉得不解气的话,还可以打回来。”
  庄少白眼眸一暗,许景昭的道歉不谓不诚恳,到底是他手段高还是秉性纯良?
  但这都不重要,许景昭这个人站在他面前,就意味着许景昭该死。
  庄少白面无表情,目光落到许景昭的手上,幽幽道:“师弟手上拿的什么?”
  “师尊给的药。”许景昭伸出手,“师兄也可尽管拿去。”
  做错了事情要补偿,许景昭不是耍懒耍混的人。
  裴玄墨先是看到那白玉瓷瓶,然后才注意到许景昭脖颈的伤痕,“你脖子上怎么搞的?”
  “不小心弄的。”
  许景昭不欲多说,他将药瓶递过去,却没想一条黑色的蛇尾,勾住药瓶又给拉了回来。
  裴玄墨瞧见了,“什么东西?”
  “是一个未开智的小玩意。”
  许景昭将不太白按了回去,将药瓶放在桌面,向着两人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许景昭的背影,裴玄墨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总觉得这一会许景昭好像变了气势。
  许景昭并不是变了,而是想通了,他现在不想跟裴玄墨绑在一块,他……该如何告诉伯父伯母呢?
  他手里捏着一支竹聿,沾了墨迹,正犹豫着如何下笔。